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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文学论文集锦9篇

时间:2022-12-15 09:49:12

唐代文学论文

唐代文学论文范文1

一 前言

唐代是中国古代文化发展最为辉煌的时代,也是女性文学大发展的时代。虽然唐代女性作家来自社会的各个阶层:上至皇后、公主、嫔妃、命妇,下至民女、女冠、女尼、娼妓,但在唐代享有盛誉的女诗人几乎都是女冠,如当时著名女诗人鱼玄机、李冶、元淳等均为女冠。而著名女诗人薛涛,古籍中虽未明确她为女冠,但她晚年著女冠服却是事实,实亦为在家修行的女冠。就诗歌数量而论,这些女冠诗人的存诗最多。其中,薛涛诗在《全唐诗》卷803中收88首,卷866中收1首,共计89首;鱼玄机诗在《全唐诗》卷804中共收50首;李冶诗在《全唐诗》卷805中收16首,《全唐诗补遗》收2首,共计18首。元淳诗在《全唐诗》卷805中收2首,《俄藏敦煌文献》第11册中收4首,共计6首。占唐代女诗人全部作品的九分之一。

除了这几位著名的女冠诗人外,中唐还出现了一批“道姑诗人”,如卢眉娘、戚逍遥和杨敬真、马信真、徐湛真、郭修真、夏守真等。《全唐诗》卷863所收“女仙”诗以及卷864、卷865所收“神鬼”诗当中实际上就有不少属于女性道教中人创作的作品。

有人做过统计,这两部分女冠、道姑诗人的作品在《全唐诗》总计约210首(女冠约7位,存诗164首(卷797-805),又据卷863至865所收的女仙、神鬼诗中推测出其中一些也属于女冠诗,约42首,加上外编补遗收录的女冠诗4首)。唐代女冠诗人之多、创作数量之丰、艺术成就之高,在中国诗歌史上,是值得注意的现象。唐代女冠诗人,是唐文学创作的特殊群体,她们以其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在唐代文坛造成了相当高的影响。

从以上列举的事实看,唐代女性文学与道教的关系的确值得我们予以关注和研究,它涉及到唐代宗教思想、女性地位、士人生活与士风、市民文化等诸多方面的问题,具有丰富而深刻的社会文化内涵。对这一论题的探讨,有利于我们更深刻、更全面地了解唐代社会文化,了解那个时代道教繁荣和发展的情况,以及宗教和文学之间相互的影响,同时,对于把握唐代女性文学的阶段性特征、品质和独特的美学风貌,进而从宏观角度揭示中国女性文学的发展过程,确立中国女性文学的历史地位,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综上所述,可见对这一论题的探讨具有如文化史一样的双重意义。

二 道教对女性的尊崇及唐代女性入道的兴盛

道教是中国唯一的本土宗教,它根植于本文由收集整理中国文化的土壤中,形成之后又反过来对它的文化母体产生巨大的影响。同时,道教本身又构成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基础,成为我们探索中国文化底蕴的一个切入口。因而,鲁迅先生曾指出:“前曾言中国的根抵全在道教,此说近颇广行。以此读史,有许多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在《而已集·小杂感》一文中,鲁迅再次诠释此义:“人往往憎和尚,憎尼姑,憎耶教徒,而不憎道士。懂得此理者,懂得中国的大半。”日本学者橘朴也提出:“要理解中国人,无论如何要首先理解道教。”

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道家、道教对女性抱有一种尊崇的态度,这是道教不同于其他宗教的鲜明特色。法国道教学者cathrine despeux说:“在中国儒教、佛教道教三种基本教义之中,道教在观念上对女性最抱有善意。”

道家理论肯定了男女的平等,认为“然而无名阴阳男女者,本元气之所始起,阴阳之门户也,人所受命生处,是其本也。生理性别,本阴阳元气,无贵贱之分。”“虽有男女,性无差别。”并且对男女互补衍生的客观属性作了进一步解释:“道无奇辞,一阴一阳,为其用也。得其治者昌,失其治者乱,得其治者神且明,失其治者道不可行。”“阴阳自少至老,而分为五行。少阳成木,老阳成火。少阴成金,老阴成水。参而和之,而成夫妇。”道家哲学为尊重女性,提升女性意识,提高女性地位,起了理论上的先导作用。

罗时进在《中国妇女生活风俗》中认为:“在道教理论中,女性决非是可有可无乃至可轻可贱的,而是一个具有独立地位、独自愿望的社会角色。重阴阳等男女是原始道教的一个鲜明特色……”

在道教教义中,只要修行,女性像男性一样可以得道升天。道教继承了中国原始母系社会中的女神崇拜的传统,与其他宗教不同,“道教男神没有赶走女神,更没有使女神一个个变性;相反,原有女神不仅继续得到崇拜而且不断增添同伴,共同成为女修行者效法的‘楷模’”“大道不问男女,皆能有成。”“修仙修佛,希圣希贤,总无男女可分,惟在心志精虔。”女子通过得道修炼照样可以成仙启示了广大妇女她们有实现自身价值的可能性和现实性,唤醒了女性的性别意识,为女性打造了追求精神超越、自由自主地决定人生命运的钥匙。

而在唐代,李唐皇室为了抬高自身门第以抗衡山东士族,攀附老子为始祖,以老子为教祖的道教遂被尊奉为国教,道教进入了它的鼎盛时期,对唐代文学包括唐代女性文学的的影响尤其深刻。

唐代帝王从初唐开始就崇重道士,对名道士大加优宠:召入宫禁问道、亲受道豫、赏以宝物、加以官爵、封以尊号。上所好者,下必趋焉,唐代统治者对道教的大力推崇,使得整个唐代社会形成了崇尚道教的风气,孟浩然《梅道士水亭》诗云:“名流即道流。”一语道明了道士在社会上的尊崇地位。

由于道教提倡的自由平等观念对妇女的吸引,更由于特定的时代氛围,唐代社会女性入道蔚然成风,其中不乏帝王之家的后妃和公主,女冠的人数之多历史颇多记载。根据《新唐书·诸帝公主传》卷83与《唐会要·尊崇道教》卷50的统计,唐诸帝的211位公主中就有15人入道。而据《大唐六典》记载:“凡天下观,总共1687所,1137所道士,550所女道士。”又据《新唐书》卷48《百官志三》载:“天下观1687所,道士776,女冠988。”1764名道士中,女道士竟有988人,占了57%。

这群入道的女性中,就有李冶、鱼玄机和元淳等一些才学不凡的女诗人,她们以出众的才情和坎坷的人生际遇,成就了“女冠诗人”的显著声名。下面试从社会历史和宗教文化的整体背景出发,探索女冠诗人人生求索的轨迹与她们创作的关系,从而证明道教对唐代女性文学具有的深刻影响。

三 女冠诗人的女道身份及社会交往与创作的关系

1 入道为女性提供了广阔自由的生活空间,催生了女冠诗人

道教发展到唐代更具有“主生”、“主乐”性,追求长生不死、追求人间自由快乐是人们求道信道的目的。正如葛兆光先生所剖析的那样:

“道教既不禁欲,又能长生,既能得人间富贵,还能成仙了道;既快活,又高雅,真是妙不可言!当然人们在俗世中如有不如意,也可以到道教中来,既可享享清福,做做神仙梦,可以借此为‘终南捷径’”。

而唐代宽松而优越的道教政策以及由此营造的崇道的社会文化氛围,使道士和女冠逐渐成为唐朝社会中一个特殊的阶层。施蛰存先生说:

“妇女入道也是改变阶级地位的一个办法。在宫里做公主,不能随便接见外人。做了女道士,就改变了身份,可以自由邀集门下清客了。社会地位、家庭门第本来不高的妇女,做了女道士,就不属于她原来的阶级,因为僧道不在四民之列。这样,她们就有资格结交达官贵人。皇帝不能宣召一个平民妇女进宫去,但可以请一位有道行的女道士进宫去。”

高利华先生也说:

“道教发展到唐代,正趋于风流、迷乱、狂热时期,虽身价陡增、应者云集,但作为一门宗教严格地讲道教还没有真正定型成熟,许多仪式,如神谱、斋戒、清规等,都未正式形成规范。道教徒们凭着狂热的信仰,以想当然来支配自己的行为,表现出相当世俗化的倾向,以满足现世生活的种种企求。道教既清雅、又不禁欲,把男女之交看作是天经地义的事。……道教在养性和全生方面是最实际的、也是最关注现实的,它把两性关系堂而皇之地归结为阴阳互补、衍生全性的关系,所以在唐代,道教徒不像儒者那样斤斤计较男女之大防,女冠风流冶艳也属情理之中。”

这样,一方面女道士们摆脱了家庭的羁绊,摆脱了世俗纲常伦理的管束;另一方面唐代教门清规戒律不很严格,于是她们便成了唐代妇女中颇为自由风流的一群。她们常常四处游历名山大川,公开出入于宫廷、王府,广交达官显贵,其中颇富才华者更是与当时的文人士子往来密切,与之诗词酬醉、吟风弄月、弹琴对弈,同席共饮、联袂出游,戏谑谈笑,无所不至。

比如,金仙、玉真二公主入道后既可以继续享有公主特权,享受人间奢侈豪华的生活,又可以“自由邀集门下请客”,“招集诗人文士宴会作乐,俨然像法国十七、八世纪贵族夫人主持的‘沙龙’”。鱼玄机更是社交场上的“明星”,“风流之士,争修饰以求狎,或载酒诣之者,必鸣琴赋诗,间以谑浪,懵学辈自视缺然”。而李冶,《唐才传》更是记载:“天宝间,玄宗闻其诗才,诏赴网,留宫中月余,优赐甚厚,遣归故山。”

这些广泛的社会交际活动,开拓了她们的视野,丰富了她们的生活,使她们有了更复杂更深刻的人生和情感体验,思维空间变得相对开阔。而文学创作,就必须有一个相对宽松的生活环境。本来妇女的形象思维能力,即文学创作能力并不亚于男子。而中国古代妇女被礼教的枷锁所束缚,终生足不出户,“虽文藻出于天娴,而范思不逾闽外”,她们的文学创作能力最终成为“闭锁深闺的灵鸟、埋没地底的宝玉”。而一旦进入适当的生活环境里,她们的文学创作生命就会得到复苏,唐代道教正好为当时的女道构筑了这么一个相对适应的环境,使一些女道的文学才华得到施展。

另外,不少道书,如《周易参同契》、《黄庭经》、《悟真篇》等,都是用诗歌形式写成的,《真诰》中也有不少女仙用诗歌开悟世人,这就在客观上要求女道士能懂诗,最好还能写诗。

于是,在这样的环境和背景下,唐代女冠阶层中涌出了一大批女冠诗人。正如章学诚所言:

“且如声诗盛之于唐,而女子传篇亦寡。今就一代计之,篇什最富,莫如李冶、薛涛、鱼玄机之人。其他莫能并焉。是知女冠坊妓,多文因酬接之繁,礼法名门,篇简自非义之诚,此亦其明证矣。夫倾城名妓,屡接名流,酬答诗章,其命意也,兼具夫妻朋友,可谓善藉辞炙。”

尽管这一段话颇有贬义,并将女冠与坊妓并举,但不可否认,社交的自由给了女冠们更多的生活空间和人生体验,从而催生了女冠诗人的出现。

2 女冠与文士的交往,使女冠诗人获得了创作的素材和氛围,提高了她们的创作水平,也成就了她们的诗名

女冠诗人摆脱了家庭及世俗的伦理羁绊,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社交的对象,而颇具才华的文人学士是她们最喜欢与之交往的一本文由收集整理个群体。同样,在崇道的社会氛围中,那些文士名人对脱俗超凡而又充满神秘色彩的女冠也都很垂青,乐意并积极主动与之交往。他们有的还与女冠结下了深深的友情,甚至演绎出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流传了许多文坛佳话。

例如,李冶入道之后,与刘长卿、皎然、陆鸿渐、朱放、韩揆之、阎伯钧、萧叔子等文人名士有亲密交往。薛涛与元稹、白居易、刘禹锡、张籍、王建、李德裕、裴度、张枯、吴武陵、严缓、杜牧等都有往来。而鱼玄机也与李郢、左名场、李亿、温庭筠、李近仁、刘尚书等数名文士有恋情关系。

《唐名媛诗小传》记载了薛涛与元稹的交往情况:

“初,元稹知有薛涛,未尝识面,及授监察御史,出使西蜀,……严司空潜知意,每遣涛往侍。元矜持笔砚,涛走笔作《四友赞》,其略云:‘磨扪虱先生之腹,濡藏锋都尉之头,引书媒而默默,入文亩以休休。’元大惊服。后元公赴京,涛归浣花所。浣花之人多造十色彩笺,涛别造新样小幅松花纸,以百余幅寄献元公。元公于松花纸上题诗赠涛曰:‘锦江滑腻岷峨秀,幻作文君与薛涛。言语巧偷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纷纷词客皆停笔,个个公侯欲梦刀。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

元稹身为重臣,亲为薛涛敬持笔砚,男女相对吟诗作文,自然别有一番情趣。除元稹外,给薛涛写过诗的文人还有白居易、王建、刘禹锡等人。

和尚皎然也有一首《答李季兰》诗,写得很特别:“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禅心竟不起,还捧旧花归。”在诗中,诗人尽管婉拒了李冶的求爱,但其中欲却还休的缠绵却是不难体会到的。朱放的《别李季兰》则明白地表达了诗人对李冶恋恋不舍的深情:“古岸新花开一枝,岸傍花下有分离。莫将罗袖拂花落,便是行人肠断时。”

唐五代词中常见的词牌《女冠子》就有很多即题描写与女冠与文士风流韵事的作品。如《北梦琐言》的作者孙光宪曾填《女冠子》:“蕙风芝露,坛际残香轻度.蕊珠宫,苔点分圆碧,桃花践破红。品流巫峡外,名籍紫微中,真侣墉城会,梦魂通。”

女冠诗人与文士的广泛交往,大大开拓了女冠诗人生活和精神的空间,触发了她们的创作激情,同时也提供了许多创作素材。比如宴饮集会时,男女诗人们写景咏物、唱和赋诗,或是别后你赠我唱、礼尚往来。翻开《全唐诗》,我们可以看到大量文士名人与女冠相互寄赠唱和的作品,这样的作品在女冠诗人的集子中也比比皆是。李冶传世约16首诗中就有10篇,如《寄校书七兄》、《寄朱放》、《道意寄崔侍郎》、《结素鱼贻友人》等均是这类作品。而《薛涛集》中这类作品更多,据大概统计,《薛涛集》中题中为“酬、和、次韵”的诗歌有15首之多,鱼玄机也有8首。如:“珍簟新铺翡翠楼,泓澄玉水记方流。唯应云扇情相似,同向银床恨早秋。”(鱼玄机,《酬李学士寄簟》)“千叠云峰万顷湖,白波分去绕荆吴。感君识我枕流意,重示瞿塘峡口图。”(薛涛,《酬雍秀才贻巴峡图》)

而与文士相恋的情感经历和心路历程更是成为女冠诗人写作中最自然的切入口,是她们创作的最大源泉。《全唐诗》存录的210首女冠诗中,写与文士产生恋情,为爱情所困的苦恼与相思之情的约有108首,占一半以上。

如李冶诗作《寄朱放》、《相思怨》、《寄校书七兄》、《送韩揆之江西》、《得阎伯钧书》、《道意寄崔侍郎》、《送阎二十六赴刻县》、《湖上卧病喜陆鸿渐至》等,对心仪的男子或是表达留恋之意,或是寄托相思之情,用情之深显而易见。鱼玄机也在与众多名士的交往中大胆地寻觅着真情追求着爱情。她的《寄飞卿》、《冬夜寄温飞卿》、《迎李近仁员外》、《和友人次韵》、《暮春有感寄友人》、《期友人阻雨不至》、《赠邻女》、《寄刘尚书》、《酬李学士寄簟》、《暮春有感寄友人》、《访赵师不遇》等诗,都直白地表达了对爱情的热烈追求和相思的难言痛楚。从这些作品中,也可看出女冠诗人与当时文士交游酬答极多,生活丰富多彩,浪漫风雅。

比如,“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李冶,《相思怨》);“离情遍芳草,无处不萎萎”(李冶,《送阎二十一六赴刻县》);“相思无晓夕,相望经年月”(李冶,《寄朱放》);“相看指杨柳,别恨转依依”(李冶,《送韩揆之江西》);“旦夕醉吟身,相思又此春”(鱼玄机,《寄国香》);“春来秋去相思在,秋去春来信息稀”(鱼玄机,《闺怨》);“自叹多情是足愁,况当风月满庭秋”(鱼玄机,《秋怨》);“画炯春眠朝未足,梦为蝴蝶也寻花”(鱼玄机,《江行》);“门前红叶地,不扫待知音”(鱼玄机,《感怀寄人》);“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鱼玄机,《江陵愁望寄子安》);“愿得西山无树木,免教人作泪悬悬”(鱼玄机,《折杨柳》);“自惭不及鸳鸯侣,犹得双双近钓矶”(鱼玄机,《闻李端公垂钓回寄赠》)。这些都是女冠诗人著名的爱情诗句。

与文士们的交往相恋、相互酬唱,不仅激发了女冠诗人的写作热情,而且也有利于她们创作水平的提高。如鱼玄机诗情远寄的语言特色与友人温庭筠同出一辙;李冶在创作中惯用移情和烘托,如于“郁郁山木荣,绵绵野花发”(《寄朱放》)中寓思念之情,借“繁霜月”、“苦雾时”(《湖上卧病喜陆鸿渐至》)衬孤病之状,令作品显得含蓄幽婉,与当时大历诗人的创作手法不谋而合。

另外,唐代女冠诗人的诗作得以流传,她们的诗名得以广播,这也完全得益于她们广泛的社会交往,得益于跟文人名士们的酬赠唱和。在封建社会里,因“女子无才便是德”,以致女性的才名不出闺阁,大多女性的才华被埋没,不为世人所知。如《全唐诗》卷799载,进士孟昌期妻孙氏,“善诗,每代夫作,一天忽曰:才思非妇人事,遂焚其集。”以致只有三首留存。

唐代文学论文范文2

民族史的研究也是异彩纷呈的领域。早在本世纪初叶丁谦就在浙江图书馆出版了关于隋唐五代正史“四夷”传的考证文字。1949年以前关于民族史的论文约有60余篇,其内容大多是关于史实的概述和文献的考订。代表性的作品如王国维《黑车子室韦考》(《国学论丛》第1卷第3期,1928)、冯家升《契丹名号考释》(《燕京学报》卷13,1933年)、韩儒林《边陲石刻跋文译丛》(《边政公论》第1卷第11、12期,1942)等。50年代到前有关隋唐五代时期民族关系的文章有100多篇,主要是民族文物考古资料的介绍,关于民族团结、和亲问题的论述。新时期以来,关于这个时期民族史研究的论著十分丰富,涉及问题的广度和深度是以前所不能比拟的。出版了若干民族史的专史和通史,最近的一部概述性著作是卢勋、萧之兴、祝启源合著的《隋唐民族史》(四川民族出版社,1996)。

关于民族政策,涉及的问题有和亲政策、羁縻政策和以夷制夷的政策。早期关于和亲的论文以排比史料为主,并流露出情绪。前关于和亲的文章有相当一部分是表达友好而不完全在于学术研究。近二十年来的论文比较注意分析和亲的史实和政策,还出现了如崔明德《汉唐和亲研究》(青岛海洋大学出版社,1991)这样的专著。羁縻府州是唐朝管理边疆地区而建立的一种政治制度。林超民《羁縻府州与唐代民族关系》(《思想战线》1985-5)肯定了这种制度对于开拓和稳定边疆、建立多民族国家的意义。刘统《唐代羁縻府州研究》(西北大学出版社,1998)分上下两篇,上篇系统研究了羁縻府州的设置和各项管理制度、与朝廷及边疆地区的关系,下篇具体考证了诸道羁縻府州的地理方位。崔明德《论隋唐时期的“以夷攻夷”、“以夷制夷”、“以夷治夷”》(《中央民族大学学报》1994-3)论述了隋唐王朝控制和治理边疆少数民族政策的另外一些重要内容,认为这种政策的实施程度决不亚于战争、抚慰与和亲等政策。民族问题的敏感性和复杂性使研究者不免受到现实关怀或者阶级情结的影响。熊德基、胡如雷关于唐太宗民族政策的争论就是如此。孙祚民《论唐太宗的民族政策与民族关系史研究中的几点意见分歧》(《社会科学评论》1986-9)试图对这个问题作出理性的分析。

陈寅恪研究中古历史特别注重种族与文化问题,《唐代政治史述论稿》提出,北朝时代的胡汉之别文化重于血统,唐代安史之乱后的河北问题关键也是文化问题等看法。傅永聚《唐代民族与文化新论》(山东大学出版社,1995)从民族融合与互补的角度论述唐代民族构成的变动及其对唐代民族文化的影响。吕一飞《胡族习俗与隋唐风韵》(书目文献出版社,1994)涉及的是少数民族文化如何作用于汉文化的问题,书中概述了所谓“五胡”(鲜卑、匈奴、羯、氐、羌)以及突厥等北方少数民族对于隋唐社会生活和风俗,包括衣食住行、婚姻丧葬、民歌、音乐舞蹈、和祭祀、礼俗、节日庆典、社会风气等的影响,以罗列有关现象为主。

突厥史研究。岑仲勉《突厥集史》上下册(中华书局,1958)上册为突厥史编年,下册为史书中突厥本传、突厥部属传及突厥碑志之校注。同年他还出版了《西突厥史料补阙及考证》(中华书局,1958)。综合性著作有马长寿《突厥人和突厥汗国》(上海人民出版社,1957)、林干《突厥史》(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8)、薛宗正《突厥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以薛著成书最晚,篇幅最大。吴玉贵《突厥汗国与隋唐关系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是讨论东西突厥汗国与隋唐王朝的政治关系的专著,作者重点研究了东亚政局中突厥汗国的作用,隋及唐初统一和经营西域的活动中对突厥的关系等。

回纥与回鹘史研究。冯家?N、程溯洛、穆广文等编著的《维吾尔族史料简编(上)》(民族出版社,1958)分类收录了关于回纥的中文历史资料。刘美崧《两唐书回纥传疏证》(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9)是继丁谦之后对正史中回纥文献的最有价值的整理研究。目前还缺少关于回纥(回鹘)史的综合性中文专著,80年代以前的重要论文收入林干主编的两卷本《突厥与回纥历史论文选集(1919-1981)》(中华书局,1987)中。杨富学《回鹘之佛教》(新疆人民出版社,1998)不仅讨论了佛教在回鹘的传播与佛典的翻译问题,而且还涉及到寺院经济和回鹘文化(语言、文学、艺术、哲学)等领域。

吐蕃史研究。陈寅恪是我国吐蕃史学的开拓者之一。他早年发表的《吐蕃赞普名号年代考》(《金明馆丛稿二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利用“长庆唐蕃会盟碑”纠正旧史有关记载的讹误。王忠《〈新唐书·吐蕃传〉笺证》(科学出版社,1958)引用了大量汉藏文资料撰写而成。近年来王尧、陈践出版了多部敦煌吐蕃文献资料和金石资料。还有一批从《通鉴》、《册府元龟》辑出的吐蕃史料和从藏文文献中翻译的文献史料出版,促进了吐蕃史研究的发展。陈楠《藏史丛考》(民族出版社,1998)收入了作者的论文十余篇,大多数论文是讨论吐蕃职官制度和吐蕃与唐朝关系的。

西北地区与吐蕃关系密切的民族还有吐谷浑和党项。周伟洲著有《吐谷浑史》(宁夏人民出版社,1985)、《吐谷浑史入门》(青海人民出版社,1988),前书为概述性著作,后书为研究资料、信息和状况的介绍。周伟洲《唐代党项》(三秦出版社,1988)概述了党项早期的历史和社会状况以及与吐谷浑和唐朝的关系。韩荫晟《党项与西夏资料汇编》(宁夏人民出版社,1983)为早期党项历史研究提供了很有价值的资料。重要论文有汤开建《关于西夏拓拔氏族源的几个问题》(《中国史研究》1986-4)、《隋唐时期党项部落迁徙考》(《暨南学报》1994-1)等。

南诏史研究。南诏由于没有自己的文字,主要依据汉文文献,所以关于南诏史的史料问题一向受到学者的重视。向达《蛮书校注》(中华书局,1962)、王忠《〈新唐书·南诏传〉笺注》(中华书局,1963)对南诏史的基本史料做了极有价值的整理。方国瑜、林超民对有关南诏的史料做了介绍和说明。概述性的著作有尤中《南诏史话》(云南人民出版社,1957)、徐嘉瑞《大理古文化史稿》(中华书局,1978)。杨仲录等编辑的《南诏文化论》(云南人民出版社,1991)收入关于南诏史的论文38篇,书末有1936-1988年有关南诏史论文索引。作为附录还附有珍贵的《南诏图传》(原卷现藏日本)、《大理国梵像卷》(原卷现藏台湾故宫博物院),图版清晰,印刷精美。

渤海史研究。30年代已经有金毓黻《渤海国志长编》20卷(1934)刊行,今人则有孙玉良《渤海史料全编》(吉林文史出版社,1992),后者收入了中日朝古籍中的渤海史资料和渤海文物考古资料,分类编排,颇便参考。概述性的著作有王承礼《渤海简史》(黑龙江出版社,1984)、李殿国、孙玉良《渤海国》(文物出版社,1987)等。渤海史研究的主要成果发表于80年代以后。学者们主要讨论了渤海的族源、族属及渤海族的形成、渤海与周边各族的关系、渤海国的社会性质以及有关政治制度、经济、文化、宗教和地理等问题,有关论文无法具举。王承礼、刘振华主编《渤海历史与文化》(延边人民出版社,1991)收录了1986年底以前代表性论文48篇,书后还附有杨雨舒编制的中外学者研究渤海史的论著索引(截止1986年),同一作者又有1986-1993年渤海史论著索引,发表于《北方文物》1996年第1期。东北地区的民族还有契丹、室韦、奚族的研究,关于契丹因为与辽史研究关系密切,有一些概述性著作和研究论文,室韦、奚族的研究相对薄弱一些,兹不赘述。

中外关系史的研究也取得了丰硕成果。通史类中外关系史论著大多有隋唐五代部分,撰写者水平不一,于此姑且不论。概述隋唐五代中外关系史的专著目前还不多见。黎虎《汉唐外交制度史》(兰州大学出版社,1997)论述了汉唐时期中央政府处理对外关系制度的演变。张广达《唐代的中外文化汇聚与晚清的中外文化交流》(《中国社会科学》1986-3)认为条贯折中汉魏以来的文化遗产,兼容并蓄地摄取域外文化营养导致了唐代文化的高度繁荣。但是唐代完备的典章制度使外来文化只能起补缺增色的作用,无法改变中国社会的深层结构。他的《论隋唐时期中原与西域文化交流的几个特点》(《北京大学学报》1985-4)认为接受中原文明影响的西域地区,同时也向中原转口输送各种外来文明(印度、西亚、中亚),中原与西域文化交流的过程也就是各自有选择性地吸收外来文化,共同创造新的文化的过程。

关于中外人员的交往,30年代向达在《燕京学报》上发表的《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收入同名著作,三联书店,1957)介绍了丰富的关于流寓长安西域人的材料。谢海平《唐代留华外国人生活考述》(台湾商务印书馆,1978)论述了蕃胡在唐代的分布与生活情形、唐朝对蕃胡的管理和蕃胡对唐人文化生活的影响。章群《唐代蕃将研究》及《续编》(台北,联经出版公司,1986、1990)和马驰《唐代蕃将》(三秦出版社,1990)都论述到蕃将在唐朝的活动和作用。当然上述著作中所谓“蕃胡”或“蕃将”并不都是外国人,有写只是汉族以外的外族人。

以下分地区介绍中外关系史的研究概况。

东亚地区。关于中日关系,余又荪《隋唐五代中日关系史》(台湾商务印书馆,1964)是概述性著作。除了若干关于白江口之战的文章属政治关系的范畴外,专题研究以文化交流方面的论著为多。早期的代表性论文有贺昌群《唐代文化之东渐与日本文明之开发》(《文史杂志》第1卷第12期,1941;收入《贺昌群史学论著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近年发表的论文则有吴廷?、郑彭年《隋唐时代日本与中国文化》(《世界历史》1992-6)等。八十年代以来的论文注重发掘考古资料,如王仁波《从考古发现看唐代中日文化交流》(《考古与文物》1984-3)、杨泓《从考古学看唐代中日文化交往》(《考古》1988-4)等研究了古代城址、出土钱币、古坟壁画以及寺院文物等所见到的唐代中日文化交流。周一良《唐代的书仪与中日文化关系》(《历史研究》1984-1)、《史书与中日文化关系》(《中外文化比较研究》,北京三联书店,1988)分别讨论了唐代书写范本和史书体例对日本的影响。齐东方、张静《唐墓壁画与高松冢古坟壁画的比较研究》(《唐研究》第1卷)从比较文化的角度研究了唐代绘画对日本高松冢壁画的影响。佛教文化交流在中日关系史研究中占重要地位,这方面的概述性论文有杨曾文《隋唐时期的中日佛教文化交流》(《世界宗教研究》1986-2)。鉴真东渡、日本留唐学问僧、遣唐使等也是论文比较集中的课题。此外,文章还涉及到音乐、舞蹈、文学、艺术、学术、医药、建筑和政治法律制度等方面中日文化交流的情况。

中朝关系的研究以讨论政治关系的论著为多。刘健明论及隋文帝、炀帝父子对高丽的战争。黄约瑟注意到隋朝与新罗之间的佛教外交。韩?N近年发表了《隋朝与高丽国际政治关系分析》(《堀敏一先生古稀记念中国古代的国家与民众》,东京汲古书院,1995)、《唐朝对高句丽政策的形成与嬗变》(《东北亚研究》1995-2)、《唐平百济前后的东亚国际形势》(《唐研究》第1卷)讨论隋及唐初东北亚国际关系的基本史实与发展脉络。文化交流方面,高明士研究了唐代科举对高丽的影响以及宾贡科中的东海士人。荣新江《唐与新罗文化交往史证》(《韩国研究》3,杭州出版社,1996)以海州大云寺禅院碑为中心,钩稽了唐罗文化交往的若干史实。陈尚胜《中韩关系史论》(齐鲁书社,1997)收入多篇讨论中韩关系的论文,其中《唐代的新罗侨民社区》(又刊于《历史研究》1996-1)与傅玫《生活在唐朝境内的高句丽、新罗和百济人》(前引《春史卞麟锡教授还历记念唐史论丛》)、牛致功《圆仁目睹的新罗人》(《唐文化研究论文集》,伤害人民出版社,1994)研究了新罗旅华侨民的情况。陈尚胜还有《从唐罗文化交流看新罗在汉文化圈中地位的确立》、《唐朝对外开放政策与唐罗关系的发展》综述了唐朝与新罗文化交流的盛况,后文还列表介绍了唐罗官方和民间的使节往还。黄心川《隋唐时代的中韩佛教文化交流》(《韩国宗教》[韩],第16辑)、黄有福与陈景富合著的《中韩佛教文化交流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对这个时期佛教在朝鲜半岛的流传有详实的论述。王小甫《唐朝与新罗关系史论》(《唐研究》6)论述了新罗统一对于唐罗关系和东亚国际关系的意义。

西域地区。关于唐朝与西域关系史,荣新江《西域史研究的回顾与展望》(《历史研究》,1998-2)做了详细的评述,这里只就涉及隋唐五代中西关系的若干论著作一概述。早年我国西域史研究很大程度上受到西书汉译的推动。冯承钧翻译的沙畹《西突厥史料》(商务印书馆,1932;中华书局,1958)和岑仲勉《西突厥史料补阙及考证》(中华书局,1958)论及公元6至8世纪中国与西域关系史。冯承钧《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译丛》(中华书局,1934-1962)以及张星?R《中西交通史资料汇编》(商务印书馆,1934)、林筠茵译劳费尔《中国伊朗编》(商务印书馆,1964)等对中西关系史研究起了很好的促进作用。近年又出版了一大批西人中外关系史著作,如耿?N译玛海扎《丝绸之路:中国—波斯文化交流史》(中华书局,1993)、吴玉贵译谢弗(薛爱华)《唐代的外来文明》(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等等。

粟特与中国的关系是学者们比较关注的领域。主要关心的问题是丝绸之路上粟特人的活动以及粟特人的聚落、昭武九姓胡人的东迁和粟特人在内地的商业活动、粟特地区与唐朝的文化关系等等。罗丰《固原南郊隋唐墓》(文物出版社,1996)及有关论文是利用近年出土墓志研究六胡州粟特人在华活动的重要论著。蔡鸿生的新作《唐代九姓胡与突厥文化》(中华书局,1998)分“唐代九姓胡”、“突厥文化”、“西域物种与文化交流”三编,是作者积数十年研究西域史的心得之作。

宗教文化关系是中西关系的重要内容。20年代陈垣《火祆教入中国考》(收入《陈垣学术论文集》1,中华书局,1980)考证了祆教入华的若干史实以及在唐朝的兴衰,比较了祆教与景教、摩尼教(是为三夷教)的异同。王素《高昌火祆教论稿》(《历史研究》1986-3)接受了陈垣以来的理解,解释高昌文书的“胡天”为祆神或其祭祀场所。林悟殊则不同意这一看法,所著《波斯拜火教与古代中国》(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95)汇集了研究祆教(波斯拜火教)的十多篇论文。姜伯勤《论高昌胡天与敦煌祆寺》(《世界宗教研究》1993-1)认为高昌之天神就是粟特等胡人供奉的祆神。张广达《唐代祆教图象再考》(《唐研究》3,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进一步论证姜伯勤《敦煌白画中的粟特神祗》(《敦煌吐鲁番学研究论文集》,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1)文中揭示的祆教图像就是祆教神妲厄娜(Daêna)和妲厄娲(Daêva),试图为中国境内奉祀胡天的记载找出罕见的实物证据。林悟殊《唐朝三夷教政策论略》(《唐研究》第4卷)认为西域宗教政策从宽容到取缔的变化反映了唐朝开放性的逐渐淡化过程。林悟殊还与荣新江合作,对于传世的唐代景教文献真伪进行了深入的辨正。(参见林悟殊《富冈谦藏氏藏景教〈一神论〉真伪存疑》及其注文中指示的文献,载《唐研究》6,2000)

唐朝与波斯(伊朗)关系的研究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考古学的进展和新史料的发掘。主要论著有夏鼐《近年出土的萨珊朝文物》(《考古》1978-2)、武伯纶《唐代长安遗留在西安及其附近的和波斯有关的历史文物》(《西北大学学报》1978-1)、刘迎胜《唐苏谅妻马氏汉、巴列维文墓志再研究》(《考古学报》1990-3)等。武文比较全面地介绍和讨论了70年代末叶以前西安及周边地区出土的墓志、壁画以及金银器、陶俑、银币等文物资料及其所反映的唐朝与波斯的关系。刘文对1955年在西安城郊发现的《苏谅妻马氏墓志》以及夏鼐《唐苏谅妻马氏墓志跋》(《考古》1964-2)以来的研究做了重新探讨。近年又有林梅村《洛阳出土唐代犹太侨民阿罗憾墓志跋》(收入所著《西域文明——考古、民族、语言和宗教新论》,东方出版社,1995),对于清末才见知于世的这方重要墓志的主人“大唐故波斯国大酋长”的事迹进行了比较具体的考证。

研究唐朝与大食的关系的论著多以文献史料为主要史源。如白寿彝《〈新唐书·大食传〉注》(《史学集刊》3,北平,1937)、《从怛罗斯战役说到伊斯兰教最早的华文记录》(《禹贡》5-11,1936)、张一纯《〈经行记〉笺注》(中华书局,1963)、丁克家《〈经行记〉考论》(《回族研究》1991-1)等。夏鼐对迄今仅见的西安晚唐墓葬中出土的三枚阿拉伯金币进行了考释(《西安唐墓出土阿拉伯金币》,《考古》1965-8)。王小甫《唐、吐蕃、大食政治关系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研究了7世纪中叶到8 世纪末叶的强权政治时代唐、吐蕃和大食在西域地区的政治角逐。作者广泛利用了包括敦煌吐鲁番出土文献在内的第一手资料和国外的研究成果,把唐与大食政治关系史研究推向了新水平。

南亚地区。求法高僧传是研究唐代与南亚关系史的基本史料。季羡林等《大唐西域记校注》(中华书局,1985)、王邦维《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校注》(中华书局,1988)和《南海寄归内法传校注》(中华书局,1995)、张毅《往五天竺国传笺释》(中华书局,1994)以及孙毓棠、谢芳校点的《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中华书局,1983)、范祥雍校点的《释迦方志》(中华书局,1983)等都是整理研究西域求法高僧传的代表性成果。它们大都有长篇绪论,大体反映了当时学术界对该书及对中国与南亚关系史的研究水平。北京大学南亚研究所编《中国载籍中南亚史料汇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上册第三部分约有400页的篇幅为“隋唐五代有关南亚的记述”,下册第四部分“宋辽金有关南亚的记述”也有约150页收入《唐会要》、《五代会要》、《册府元龟》、《新唐书》等宋人作品中的南亚资料。

王玄策出使天竺是中印关系史上的重要事件,由于其事迹湮没不彰,因而有钩玄索隐的论著出。较早的有冯承钧在东西方学者成果的基础上撰写的《王玄策事辑》(《西域南海史地考证论著汇辑》,中华书局,1957)鸠集有关史料36条。最近出版的孙修身《王玄策事迹钩沉》(新疆人民出版社,1998;参见《唐研究》6王邦维书评),吸收了冯著以后的学术界研究成果,增加新史料十多条,共分成53个条目,也就是53个故事或史迹,将史料置于文首,然后加按语与说明。书前还有四篇是关于王玄策的事迹概述和综合研究文章。在文化交流方面,季羡林对纸、造纸术、蚕丝的传入印度以及印度制糖法和眼科医术的传入中国都进行了深入研究,有一系列。荣新江《敦煌文献所见晚唐五代宋初的中印文化交往》(《季羡林教授八十华诞纪念论文集》下,江西人民出版社,1991)填补了学者鲜有论及的晚唐中印关系史的空白。葛承雍《唐长安印度人之研究》(《唐研究》6)列举了印度人在长安的生活与事迹)。

关于隋唐五代与南海诸国的关系主要论著有向达《汉唐间西域及南海诸国古地理书叙录》(《唐代长安与西域文明》,三联书店,1957),列举介绍有关与南海关系的史书;王仲荦《唐和南海各国的经济文化交流》(《唐史论丛》2,陕西人民出版社,1987)分国别论述与唐朝交往情况;沈福伟《唐代对外贸易的四大海港》(《海交史研究》1986-2)分港口城市介绍对外贸易状况。总体说来这方面的研究还比较薄弱。

七 文化史

文化史的内容至为广博。罗香林《唐代文化史研究》(商务印书馆,1946)收入唐史论文多篇,涉及文献、佛教和游艺等方面。赵文润主编《隋唐文化史》(陕西师大出版社,1992)是第一部试图全面描述这个时期文化发展的著作。孙昌武《隋唐五代文化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8)分“教育与科举”、“学术”(经学、史学、地理学、小学、类书的编纂、《文选》学)、“文学”(诗歌、散文、小说、词、俗文学)、“艺术”(舞乐、散乐百戏与民众游艺、绘画、雕塑、工艺美术、书法、石窟寺、敦煌石窟)、“科学技术”(历法与天文、医药学与化学、雕版印刷术与文房四宝的改进、建筑与交通)、“宗教”(佛教、道教、祆教景教摩尼教与伊斯兰教)等章节来范围文化史的内涵,还介绍了边疆各少数民族的文化及其与中原文化的交流、隋唐五代文化的国际影响。以上二书内容十分庞大,每个部分便不可能十分周详深入。王仲荦《隋唐五代史(上下》(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的文化部分有相当大的篇幅。熊铁基《汉唐文化史》(湖南出版社,1992)总论文化发展的大势与特点,分论社会思潮与文学艺术,详于汉而略于唐。

哲学与学术思想。20、30年代黄侃等已经有《汉唐学论》(《哲学月刊》1-6、7,1926-27)、《汉唐玄学论》(《时代公论》11,1932)等论文。建国后的50、60年代专门论述这时期哲学和学术思潮的论文不多,但任继愈等《中国哲学史》(人民出版社,1964)都有专门章节论述韩(愈)、柳(宗元)、李(翱)、刘(禹锡)等的哲学思想。“”期间“批儒评法”,不足具论。新时期以来关于隋唐儒学、经学的论著骤然增多。任继愈主编《中国哲学发展史》第四册是《隋唐》卷(人民出版社,1994),该书试图摆脱用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来描述哲学发展的简单化模式,而是用儒、佛、道三教及其交融会通来说明这时期历史发展的线索。尹协理《隋唐儒家哲学的变化趋势》(《哲学研究》1985-5)论述了隋唐作为儒家哲学的主要变革期和宋明理学的酝酿阶段的变化趋势。谢保成《中唐学术思想的重大变异》(《中国史研究》1994-4)着重从学术思想上论述了隋唐哲学向宋明理学的转变。张弓《隋唐儒释道论议与学风流变》(《历史研究》1993-1)从一个独特的视角论述了儒佛道三教在隋文帝至唐太宗时期、唐高宗至唐玄宗时期、唐肃宗至昭宗时期等三个不同阶段通过竞争、合并走向多元一统格局的历史进程。葛兆光《七世纪以前中国的思想、知识与信仰世界》(复旦大学出版社,1998)及相关论文涉及到隋唐时期思想史及,民众意识的一般问题。

关于经学与儒教。概述性的专书有程平方《隋唐五代的儒学》(云南教育出版社,1991)、张跃《唐代后期的儒学》(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章权才《魏晋南北朝隋唐经学史》(广东人民出版社,1996)。后者于隋唐经学只有三万多字的篇幅,不足以概括一代的学术发展。杨荫楼《唐代经学论略》(《求实学刊》1992-4)及有关论文具体描述经学的发展阶段以及在各个时期的特征。儒家学者的研究仍然集中在隋及唐初的王通吕才、中唐以后的柳刘韩李,也有一些论文研究五代的潭峭与《化书》,还有个别文章专门讨论唐前期的孔颖达和唐后期的啖、赵、陆春秋学派。

关于佛学的重要著作有汤用彤《隋唐佛教史稿》(中华书局,1982)、范文澜《唐代佛教》(人民出版社,1979)、郭朋《隋唐佛教》(齐鲁书社,1980)。汤著以精审博大著称,郭书于唐代政治与佛教的历史事件叙述颇详,于佛教本身则论述不足,范著主要对佛教的社会影响持批判态度。谭世保《汉唐佛教史探真》(中山大学出版社,1981)考订佛教的若干史实。任继愈《汉唐佛教思想论集》(人民出版社,1987新版)在宗教研究十分荒芜的时代被誉为一代名著。谢重光《汉唐佛教社会史论》(台北,国际文化事业有限公司,1990)是作者研究佛教社会史的论文结集。就单篇论文而论,一般说来汤用彤、任继愈、石峻、方立天等哲学史专家探讨其宗教学派和思想学说的为多。李斌城、谢重光、张弓则大多从佛教与政治、佛教与社会经济和文化的关系立论,偏重佛教社会史、佛教文化史的探讨。严耀中《汉唐密宗》(……)及系列论文对密宗做了深入的研究。

关于道教及民间宗教思想的研究相对比较薄弱。陈国符《道藏源流考》(中华书局,1963)至今仍然是研究唐代道教典籍的重要著作。卿希泰和任继愈分别主编的《中国道教史》都有对这一时期道教发展的概述。李刚《隋文帝与道教》(《福建论坛》1991-1)、李斌城《唐太宗与道教》(《晋阳学刊》1994-5)、高世瑜《唐玄宗崇道浅论》(《历史研究》1985-4)、薛平拴《论唐玄宗与道教》(《陕西师大学报》1993-3)论述一个帝王及其统治时期道教与政治的密切关系以及与社会兴衰的牵系。司马承祯、吴筠、陈抟、张果、吕洞宾、李荣等道教人物,都有若干文章论及。黄烈《略论吐鲁番出土的“道教符录”》(《文物》1981-1)、姜亮夫《敦煌所见道教佚经考》(《兰州大学学报》1982-1)、姜伯勤《〈本际经〉与敦煌道教》(《敦煌研究》1994-3)等文章讨论了敦煌文书中的道教资料。金正耀《唐代道教补丹》(《历史研究》1990-1)分析了唐代用阴阳五行学说指导炼丹取得的许多理论成果。其他论文还有刘屹《唐前期道教与周边国家、地区的关系》(《98‘法门寺唐文化国际学术讨论会论文集》,陕西人民出版社,2000)等。

史学史研究。谢保成《隋唐五代史学史》(厦门大学出版社,1995)是迄今最完备的一部断代史学史著作。该书除论述了历代正史的编撰及其成就、史馆制度与国史、实录的修撰外,还对古籍整理、史学理论(《史通》)、政书(《通典》与会要)、图经地志、杂史笔记、官私谱牒等等作了具体讨论,关于隋代及五代十国的史学都有专章论列。瞿林东《唐代史学论稿》(北京师大出版社,1989)收集了作者新时期以来关于唐代史学的重要研究成果。专题论文方面早期的论文有金毓黻《唐宋时期设馆修史制度考》(《说文月刊》3-8,1942)等,比较全面的论述为张荣芳(台)《唐代的史馆与史官》(台北,中国学术著作奖助委员会,1984)。80年代以来还有若干论文考察了史馆编修制度的一些细节。总体说来对正史的研究以《隋书》的研究最充分,刘知几与《史通》始终是热门课题。张舜徽《史学三书评议》中的《史通评议》(中华书局,1983)、程千帆《史通笺记》(中华书局,1980)、张振?《史通笺注》(贵州人民出版社,1985)皆为研究《史通》的力作。前书以考证史实为主,并加按语进行评议;后面二书皆以注释考辨为主。发表的论文所涉及的问题主要是刘知几的历史观、刘知几的史学思想、刘知几撰写《史通》的主旨及其史学批评主张等。赵俊还出版了《〈史通〉理论体系研究》(辽宁大学出版社,1992)的著作。

杜佑及其撰写的《通典》也受到学者的重视。瞿林东《论〈通典〉的方法和旨趣》(《历史研究》1984-5)认为《通典》采取了历史与逻辑一致的方法,开创了中国史学史经世之学的先河。《论〈通典〉在历史编纂上的创新》(《中国史研究》1985-2)指出《通典》有主会通、立分门、重议论三点创新。谢保成《论〈通典〉的性质与得失》(《中国史研究》1992-1)不同意把杜佑的《通典》看成单纯的考察古今制度的沿革,认为是“一部记述唐以前社会结构和社会面貌演进历程的史学巨著”。也有学者对《通典》持基本否定的态度,如朱维铮《论三通》(《复旦学报》1983-5)批评杜佑开辟的新领域是“静态研究”;说杜佑的历史观是形而上学的,虽然主张社会进化,但是对社会进步原因的看法却是荒谬的。这个观点较少为其他学者所认同。

文学。对唐代文学的研究成果非本篇所能详言,这里只就文学史界重视文史结合方面的成就略举数例。早年陈寅恪《元白诗笺证稿》和《韦庄秦妇吟校注》等,以诗证史、以史证诗,开辟了文史研究的新途径。近几十年来,注重社会历史内容的唐代文学研究取得了突出的成就。傅璇宗《唐代科举与文学》(陕西人民出版社,1986),“试图通过史学与文学的渗透或沟通,掇拾古人在历史记载、文学描写中的有关社会史料,作综合考察,来研究唐代士子的生活道路、思维方式和心理状态,并努力重现当时部分的时代风貌和社会习俗,以作为文化史研究的整体素材和前资。”他的《李德裕年谱》也有打通文史的性质。孙昌武《唐代文学与佛教》(陕西人民出版社,1985)、陈允吉《唐音佛教辨思录》(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都是结合佛教文化研究唐代文学的重要著作。罗宗强《隋唐五代文学思想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匠心独运地试图透过社会风习与士人心态的演变的中介来探讨文学思想的变迁。葛晓音的有关论文结集也展现了重视文史结合的研究方法上的特点。此外,文学史家们还十分熟练的运用历史考据学的方法研究作家和作品,取得许多令人瞩目的重要成果,代表作有傅璇宗《唐代诗人丛考》(中华书局,1979)、陈尚君《唐代文学丛考》(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郁贤浩《唐刺史考》(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李剑国《唐五代志怪传奇叙录》(南开大学出版社,1993)等。陈尚君等用这种方法考证出司空图《二十四诗品》是伪作引起学术界的极大震动。

八 史料与工具书

历史研究离不开史料,历史资料的整理以及工具书的编纂,对于历史研究工作的开展具有巨大的意义。

文献资料的整理。民国时期的四部丛刊、四部备要、丛书集成、十通和二十五史补编等的编辑出版,为学者利用版本较好的史籍做研究工作提供了便利。50年代以来,许多大型古籍如《太平广记》、《册府元龟》、《太平御览》、《唐大诏令集》、《文苑英华》、《全唐诗》、《全唐文》等的影印或排印出版,使得这些史书的流传更加广泛。新式标点和校勘的二十四史和《资治通鉴》,是建国以来古籍整理工作的具大成就之一。但隋唐五代部分的正史都有一些标点错误,以《旧唐书》最甚。中华书局出版了点校本《唐六典》、《通典》、《唐律疏议》,皆称精审。《唐会要》、《五代会要》是上海古籍出版社整理出版的,可惜《唐会要》的整理比价粗糙。中华书局、上海古籍出版社都出版了一些唐人文集和笔记小说,点校工作做得精粗不一。但是,它们无疑对于推动隋唐五代史的研究都作出了重要贡献。最近十几年来一些地方省市出版社,试图出版一些简体横排的古籍或者加以白话翻译,如《唐大诏令集》、《唐律疏议》、《唐六典》、《太平广记》等,似乎并不太成功。

敦煌吐鲁番资料的整理。从本世纪初叶《敦煌石室真迹录》(1908)、《敦煌石室遗书》(1908)、《鸣沙石室遗书》(1913),到20年代《沙洲文录补》(1924)、《敦煌掇琐》(1925)等资料的出版,敦煌文书的公布还是旧式文献辑佚的方式。1936年,陶希圣主编的《食货》第4卷第5期是《唐户籍簿丛辑》,收集了前人著述中的20件户籍与差科文书。在敦煌文书整理中有划时代意义的是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资料室编辑的《敦煌资料》第1辑(中华书局,1961),它是用新式标点方式对所录敦煌文书进行整理、分类和定名的第一本书。后来的同类著作都受到其影响。目前最便于研究者使用的综合性敦煌文书资料汇编是唐耕耦、陆宏基《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1至5辑(书目文献出版社、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1986-1990),该书采取影印与录文对照的形式,颇便读者参考,遗憾的是图版不太清晰。江苏古籍出版社最近出版了“敦煌文献分类录校丛刊”,已经有关于书仪(赵和平录校)、社邑(宁可、郝春文录校)、天文历法(邓文宽录校)等专辑出版。郑炳林、杜斗城等也做了一些有价值的专题性辑录工作,如《敦煌地理文书汇辑校注》(1989)、《敦煌本佛说十王经校录》(1989)、《敦煌碑铭赞辑释》(1992,以上均为甘肃教育出版社)、《敦煌五台山文献校录研究》(山西人民出版社,1991)等。饶宗颐主编的“香港敦煌吐鲁番研究中心丛刊”收入了一些导论性著作或者校录兼研究的书,由台湾新文丰出版公司出版,如王永兴著《敦煌经济文书导论》(1994)、姜伯勤、项楚、荣新江合著的《敦煌邈真赞校录并研究》(1994)等,可惜内地学者不易见到。

黄永武编纂的《敦煌宝藏》(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1-1986)将伦敦、巴黎和北京图书馆公布的缩微胶卷影印出版。四川人民出版社的《英藏敦煌文献》(1990-1995)、上海古籍出版社陆续推出的《上海博物馆藏敦煌吐鲁番文献》(1993)、《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敦煌文献》(1996)和俄藏、法藏等文献,则采取了先进的拍摄和印刷技术,图版清晰,便于研究者利用。吐鲁番文书在唐长孺主持下出版了《吐鲁番出土文书》录文本(文物出版社,1981-1991)1至10册;文物出版社随后又推出了图版与录文合排本,使读者有可能对照图版对录文的可疑之处进行研究。李方、王素合编的《吐鲁番文书人名地名索引》(文物出版社,1996)为更好地利用文书提高了便利。

石刻和墓志的整理出版。比较早的出版品有杨殿?《石刻题跋索引》(商务印书馆,1940初版,解放后增订再版)对前人金石著作中的墓志铭提供了检索的方便。80年代以来出版了多种唐代墓志的汇集本。主要有毛汉光《唐代墓志铭汇编附考》(台北,1984-1994)共18册,有图版和录文与考证。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上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标点排印,附有人名索引。中国文物研究所、河南文物研究所编《新中国出土墓志·河南[壹]》上下(文物出版社,1994)图版与录文并举。其中《唐代墓志汇编》以物美价廉而广为流通,唯有一些重复收录和标点、录文错误。大型墓志汇编如《千唐志斋藏志》(文物出版社,1984)、《唐宋墓志:远东学院藏拓片图录》(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81)、《曲石精庐藏唐墓志》(齐鲁书社,1986)、《北京图书馆藏历代石刻拓本汇编》(中州古籍出版社,1989-91)、《洛阳出土历代墓志辑绳》(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隋唐五代墓志汇编》(天津古籍出版社,1991-92)等陆续出版,唯收录内容难免重复,有些书的图版过于模糊,难以识读。重要的石刻资料还有《房山石经题记汇编》(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等。近年主要利用出土文书与墓志增补《全唐诗》《全唐文》的工作有突出成绩。陈尚君《全唐诗补编》(中华书局,1992)完成后,又有《全唐文补编》,于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外另搜集得唐人遗文6200多篇,编为160卷,于1991年完成后亦将由中华书局出版。与此同时,还有吴钢主编的《全唐文补遗》第1至5辑(三秦出版社,1994-98)搜罗亦为宏富,但不注收文出处,使读者难以查核。张璋、黄畲编《全唐五代词》(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附有引用书目和作者索引等,颇便利用。

工具书的编纂。30年代哈佛燕京学社已经有洪业编纂的《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引得》之类的书问世,近20年来,各种索引和工具书层出不穷。除了二十四史中的《隋书人名索引》(中华书局,1979)、《新旧唐书人名索引》(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新旧五代史人名索引》(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外,《全唐诗》、《全唐文》等总集都有篇名和作者索引。学术性比较强的重要索引有傅璇琮、张忱石、许逸民合编《唐五代人物传记资料综合索引》(中华书局,1982);方积六、吴冬秀编《唐五代五十二种笔记小说人名索引》(中华书局,1992);吴汝煜编《唐五代人交往诗索引》(上海古籍出版社,1993)等。还有一些实际上是研究著作的工具书,如吴廷燮《唐方镇年表》(中华书局,1980)、严耕望《唐仆尚丞郎表》(中华书局,1986)、郁贤皓《唐刺史考》(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戴伟华《唐方镇文职僚佐考》(天津古籍出版社,1994)等。供查考的工具书还有杨志玖、吴枫主编的《中国历史大辞典·隋唐五代》分册(上海辞书出版社,1995)是迄今收词最多的断代史辞书;唐长孺主编《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历史》卷“隋唐五代史”分册,汇集了各方面优秀的专家写成,比较注意吸收学术界的研究成果。

中国社会科学院计算机室研制的《全唐诗数据库》所生成的唐代诗人分卷索引代表工具书编纂中的新动向。台北的“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开发的二十五史全文检索系统,为研究者提供了极大方便(见杜正胜主编《古今论衡》创刊号陈弱水文,台北,1998)。目前南开大学组合数学研究中心开发的简体横排二十五史全文检索系统,弥补了史语所二十五史的遗漏与错误,也即将面世。这将大大方便大陆学者利用计算机检索《隋书》、两《唐书》和新旧《五代史》。期望将来有更多的历史资料制成为全文检索文本。

九 展望与反思

20世纪是中国学术从传统国学走向近代意义上的人文社会科学的世纪。中国传统学术的局限性是明显的。近代以来,进化论、历史主义、实证主义、文化史观、唯物史观等等先后涌入中国,使近百年来中国的学术研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说近代学术史犹如一条波澜壮阔的长河,那么隋唐五代史的研究只是其中一段不太宽广的小溪。但是试图运用新观念、新理论和新方法来阐释历史问题,同样是大多数研究中古这段历史的学者们的共同追求。王国维、陈寅恪的二重证据法,陶希圣、董家遵、陈鹏对于社会史、法律史、婚姻史的研究,都折射了新的理论光芒,在那个时代都具有创新意义。50年代以来,马克思主义成为学术研究的指南,运用阶级观点研究农民战争,运用唯物史观研究经济史和土地制度史等等,成果是丰富的,然而教训也是深刻的。教条主义的、注经式、图解式的研究使历史学沦为政治的婢女,例如武则天研究中的比附;农民起义研究中的拔高等等。问题的另一个方面是,学术界是否应该从此因噎废食,只满足于对个别具体问题的就事论事式的探讨?陈寅恪观察到牛李党争中牛党重科举,李党重门荫;牛党主姑息藩镇,李党主讨伐藩镇。后来有研究者以科举制划线,并用阶级观点解释说,牛党进步,李党反动;前者是庶族地主或者说中小地主阶级的政治代表,后者是世族集团或者说贵族公卿集团的代表。另外的研究者则用对藩镇的态度划线,并且用阶级分析的方法把统治阶级分成三个部分,即公卿显官集团、地方豪强地主、中小地主。认为李党是公卿显官集团的代表,并且与中小地主阶级结盟,反对代表地方豪强政治利益的牛党。今天看来,这些解释都有牵强附会的地方,当前的唐代政治史研究于是致力于对过去的历史结论进行“解构”,比较时兴的做法是在考证了一番具体历史事件原委之后,用权力之争来解释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当然,权力之争也是一种理论,但是它仍然无法掩盖史学界在理论上的捉襟见肘。

理论并不是先验的东西。理论是方法,是观察问题的角度,是解释历史的依据,是叙述历史的架构。以方兴未艾的社会史为例,如果仅仅局限于具体历史问题的叙述,那么首先便碰到一个叙述什么,怎么叙述的问题。即使只是介绍衣食住行、婚丧嫁娶和节日风俗,那也反映了作者对于社会史的内容与方法、结构与功能等等问题的理解。从本世纪以来,我们从西方世界引进了太多的理论,无论是从日本转口、港台转口,还是从俄国进口、欧美进口,这些理论都未能完全被消化吸收,往往是囫囵吞枣地被使用。实际上,关于中国社会历史研究的理论范式与概念系统需要重新探讨。诸如当代社会科学理论成果是否能够以及在何种程度上能够为中国历史研究所吸收;怎样从理论与实践两个方面认识作为一种区域研究的中国历史与主要以西方文明为模式而发展出来的社会科学专业领域的解释系统(如社会学、人类学、政治学、经济学等学科)之间的契合与非契合关系问题,即如何解决在后者涵盖性不足的前提下将其移植到中国历史研究中所产生的矛盾问题,乃是今后学术界当然也是隋唐五代史学界面临的重要课题。

理论问题要创新,实证研究也要更加深入。经济史研究曾经是实证史家纵横驰骋的领域,均田制、租庸调、徭役、两税法都有很多研究成果,但是商业、行会、物价、市场、城市、货币、管理等领域还缺少有深度的论著,尤其对于唐代后期的经济生活,还没有比较系统的专著加以描述。制度史也是长于实证研究的学者乐于耕耘的一块土地,近年的一些论著挖掘出了过去人们未加注意或者言之不多的若干制度史问题,但是这些研究大多局限于唐前期。也有人利用墓志资料,对唐代藩镇使府僚佐、军将的研究很有创获,如今墓志的史料价值愈加受到人们的重视,利用墓志研究官员的升迁程序、中下级官员和中下级军官的有关制度问题,还将有待于能够坐冷板凳的人去做细密的钩稽与研究。当前的问题是,表面看来隋唐史几乎所有的问题都被研究了,没有新题目可做了,实际情况是许多课题都没有完全做到位、许多问题都没能解决得很彻底。关键在于史料的发掘还不够充分,对于前人的成果,包括日本学者的实证研究成果利用也不够。实证研究是这样一种研究,它既需要充分吸收前人的成果,以便接受其启发与阶段性成果的支持,同时又不能饶过前人的研究历程,仍然要竭泽而渔地重新读书,详尽地占有资料。也就是说既不能从头干起——就借鉴成果而言,又必须从头干起——就占有材料而言。目前资料难度比较大的课题,如边疆史地、敦煌吐鲁番研究、宗教与考古方面的课题,比较受到研究者的青睐,也比较容易见到研究者所下的“功力”。而那些所谓传统的“正规”课题——包括隋唐五代主流社会如中原地区的政治史、经济史、社会史研究,大家公认的力作并不太多。这里除了理论方面的原因外,还因为研究这类看似老生常谈的问题需要在史料钩稽上花更大的工夫,学术积累比较多了,要再前进一步,必须作出非同寻常的更加艰苦的努力。

当然,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学问,21世纪的青年学子不可能走从小记诵经史子集的老路。当前要想在资料占有上超越前人,还要充分利用各种优秀的工具书和电子计算机检索手段。香港学者与武大等内地学者在编制《〈全唐文〉人名地名官名索引》,我们还要有“唐代墓志的人名地名官名索引”(《唐代墓志汇编》所附人名索引错误太多),以及那些常用史籍的人名地名官名索引,还要象编《元史语汇集成》那样,将文献中的色役、资课、除陌、斋郎、行署等等语汇编成“唐史语汇集成”。总之,编辑出更多更好的工具书,将更多的史籍电子化,是我们今后应该大力倡导的一项重要事业。此外,还要把那些资质优秀的青年吸引到大学历史系、吸引到隋唐五代史研究队伍里来,要想在艺术、诗歌、宗教、礼乐、经籍等文化史领域里有所成就,不仅需要皓首穷经的傻气,还需要研究者有更多的灵气甚至天赋。研究历史问题要比研究现实问题困难许多,而前者的社会回报率远远低于后者。因此,在21世纪市场经济充分发达的条件下,要想吸引优秀人才到一个付出很多而回报率较低的行业来,无疑是不太容易的事情,必须有社会的支持。

唐代文学论文范文3

除此之外,其他方面的著作还有:

政治、军事、法律方面:郁贤皓、胡可先《唐九卿考》(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傅绍良《唐代谏议制度与文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任士英《唐代玄宗肃宗之际的中枢政局》(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石云涛《唐代幕府制度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和李鸿宾《唐朝中央集权与民族关系:以北方区域为线索》(民族出版社)等。

社会、文化、思想方面:胡宝国《汉唐间史学的发展》(商务出版社)详细阐发了其经史之学和文史之学的思想。岳纯之《唐代官方史学研究》(天津人民出版社)在概论的基础上,以分论的形式论述了官方修史机构、五代史及五代史志、《晋书》和实录等史籍的编撰情况。董恩林在《唐代注释文献研究》(齐鲁书社)中对其博士论文的参考文献作了整理和再研究,较为全面地梳理了唐代《老子》注释文献。葛兆光《屈服史及其他:六朝隋唐道教的思想史研究》(三联出版社)上篇主要讲述了道教在中国的发展和流传情况,下篇主要是对道教史研究的思考和评论。与道教研究有关的还有林悟殊《唐代景教再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李大华等《隋唐道家与道教》(广东人民出版社)和孙昌武《道教与唐代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等。夏金华《缘起、佛性、成佛:隋唐佛学三大核心理论的争议之研究》(宗教文化出版社)是关于唐代佛教的专著。其他关于唐代社会文化方面的专著还有王赛时《唐代饮食》(齐鲁书社)、徐连达《唐朝文化史》(复旦大学出版社)、黄治安《唐代四大类书》(清华大学出版社)、吴刚《唐碑俗字录》(三秦出版社)、姚永铭《惠琳研究》(江苏古籍出版社)、谢保成《贞观政要集校》(中华书局)、武秀成《辨证》(上海古籍出版社)和张国印《隋唐墓志书迹研究》(文物出版社)等。其他还有李浩《唐代关中士族与文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李德辉《唐代交通与文学》(湖南人民出版社)、孙琴安《唐诗与政治》(上海人民出版社)和卞孝萱《唐人小说与政治》(鹭江出版社)等几部专著,虽与文学关系更为密切,但其文史互证的思路值得提倡。

经济、历史地理、人物及其他方面的著作:张泽咸《汉唐时期农业》(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按自然区域划分十一区,每区都按秦汉、六朝和隋唐三阶段纵向探讨了农业的发展与演变。张剑光《唐五代江南工商业布局研究》(江苏古籍出版社)着重研究了浙东、浙西和宣歙三道的手工业、交通业和商业布局的特点。岳麓书社将郑学檬《中国古代经济重心南移和唐宋江南经济研究》、陈明光《汉唐财政史论》和杨际平《北朝隋唐均田制新探》作为“南强史学丛书”重新出版,唯杨际平旧作增添了有关完整复原的《唐令·田令》的研究成果。张沛《唐折冲府汇考》(三秦出版社)主要搜集了20世纪30年代后特别是建国以来新发现的资料,并对其做了考释。拜根兴《七世纪中叶唐与新罗关系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利用中韩两国的史料,探讨了二者的关系,并论及唐将苏定方、薛仁贵等在朝鲜半岛的事迹,在附篇中介绍了与朝鲜半岛古代史有关的金石文现状和高句丽与唐关系的研究。马大正等《古代中国高句丽历史研究续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中收录了李大龙《由校尉到都护:唐代东北边疆民族的演变》、程尼娜《从唐朝对东北羁縻府州的统辖关系论渤海政权的归属问题》和孙玉良《唐征高句丽的动机与效果》等。其他关于文物考证方面的著作还有:刘向阳《唐代帝王陵墓考》(三秦出版社)、姜波《汉唐都城礼制建筑研究》(文物出版社)、郑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巩义芝田晋唐墓葬》(科学出版社)。

2003年还出版了一些文集和论集:张泽咸《一得集》(兰州大学出版社)主要是其以前的论文的结集。其他还有张国刚主编《中国中古史论集》(天津古籍出版社,是2000年8月由中国唐史学会、南开大学历史系暨中国社会史研究中心主办的“中国中古史社会变迁国际学术讨论会”的未在他处发表的文章共27篇)、郑炳林主编《敦煌归义军史专题研究续编》(兰州大出版社,收录了郑炳林、冯培红、陆庆夫等兰大敦煌学研究所承担的敦煌归义军史专题研究的研究成果33篇)。

另外还应指出,在《周秦汉唐文化研究》(2辑,三秦出版社。以下简称《研究》2辑)中,有杜文玉等《2002年唐研究述评》、陈文豪《2002年台湾周秦汉唐文化研究综述》和陈博等《2002年中国大陆周秦汉唐文化研究论著要目》等几篇综述文章,值得一读。

一、 政治、礼法与典章制度

政治制度和政治事件。《盛唐政治制度研究》关注实际运行的制度以及体制变化的本身,从政治体制如何适应统治形势变化的需要,分析探讨了政治权力的分化与重组等问题。《唐九卿考》 对九卿的沿革、职能、品级、编制、职权、属官、别称及其与中书门下、尚书六部的关系都有阐发。 《唐代谏议制度与文人》通过探讨唐代谏官与文学的关系,从政治文化角度中认识了中国的文人与文学。《唐代玄宗肃宗之际的中枢政局》没有停留在集团和权利之争上,而是从政治体制变化的角度研究玄、肃之际中枢政治的演变过程。与政治制度有关的还有王雪玲《从滥赐铁券看唐朝政权的衰微》(《陕西师范大学学报》3期)和介永强《唐代宗室管理制度论略》(《陕西师范大学学报》1期)及何根海《关于隋文帝民族政策与开皇之治关系的思考》(《安徽史学》5期)等。

祖慧、龚延明《科举制定义再商榷》(《历史研究》6期)提出了“设进士、明经、制科等科目招考,取士权归中央,由朝廷定专司、专官知贡举;招考面向全国开放,不限财产、门第,原则上允许平民或官员‘投牒自举’报考;地方与中央定期、定点举行二级以上考试,命题统一,‘以文取士’”的定义。赖瑞和《唐代的翰林待诏和司天台----关于和的再考察》(《唐研究》9卷,北京大学出版社)论证了唐代翰林待诏的服务年限,认为司天台的官员由皇室亲近的翰林待诏出任是最妥当的一种安排。杜文玉《五代考课制度研究》(《陕西师范大学学报》3期)全面考察了五代时期考课的考限、标准、奖罚办法、上报考簿、循资序迁、流外官的考课及存在流弊等问题。另外同作者还对五代时期的俸禄制度、封爵制度、殿阁制度和叙封制度作了考察,发表了《五代俸禄制度初探》(《人文杂志》6期)、《五代十国封爵制度初探》(《陕西师范大学继续教育学院》4期)、《五代殿阁制度研究》(《唐研究》9卷)和《五代叙封制度初探》(《史学月刊》10期)等文章。同是研究五代制度的还有李军《五代三司使考述》(《人文杂志》5期)和樊文礼《五代的枢密直学士》(《烟台师范学院学报》4期)等。

余蔚《唐至宋节度、观察、防御、团练、刺史体系的演变》(《中华文史论丛》71辑)考察了唐、五代和北宋前期此体系的演变过程,并讨论了知州体系权责转移的实质和再三兴起的“复藩镇”论问题。蒙曼《唐玄宗朝北衙禁军准内廷体制的形成及其影响》(《北大史学》9期)定义了“准内廷体制”,提出了禁军脱离南衙后渐受宦官的影响和控制并以此奠定了唐后期宫廷政治基本格局的观点。黄楼《唐宣宗早期政治探微》(《魏晋南北朝隋唐史资料》20辑。以下简称《资料》20辑)指出宣宗一方面以“至孝”为掩护,竭力拉近自己同30年前已经驾崩的宪宗的关系,以树立自己统治的正统性,另一方面又蓄意将穆宗以下四朝视为弑逆伪朝,从而给自己带上拨乱反正的光环,认为在宣宗善于纳谏、体察民情等小善的掩盖下,大中之治实际上在政治、经济诸方面都是一大倒退。任士英《隋唐时期流外官与明清时期吏员的渊源关系》(《河北学刊》1期)指出唐时的流外官属于国家职官系列,其中也包含着“吏”的成分,到明清形成了所谓“未入流”的“吏员”阶层。金滢坤《中晚唐五代科举与清望官的关系》(《中国史研究》1期)以唐德宗至后周恭帝期间的宰相为例,考察了其社会出身、籍贯、科第情况并分析了其变化。胡宝华《唐代“进状”、“关白”考》(《中国史研究》1期)认为唐中宗时开始的弹劾程序中增加“进状”和“关白”后,削弱了御史的自主弹劾权限。韩昇《南北朝隋唐士族向城市的迁徙与社会变迁》(《历史研究》4期)提出士族向城市迁移,使得城乡呼应的士族政治形态瓦解,唐宋间发生了继封建制向郡县制转变之后最具深远意义的社会转型。陈金凤、梁琼《山东士族与隋朝政治论略》(《山东师范大学学报》6期)认为山东士族成为覆隋兴唐的力量与山东士族自周、隋以来的衰微和他们力图重振的活动相关。严耀中《唐初期的库真与察非掾述论》(《史林》1期)认为此二名皆带有鲜卑色彩,发端于北魏、北齐,承袭于隋,在唐初消失意味着鲜卑制度对中原政体影响的最后终止。毛阳光《遣使与唐代地方救灾》(《首都师范大学学报》4期)分析了遣使的形式、使臣的职能等,以及唐后期遣使减少的社会原因与体制背景。其他有关唐代制度的还有张艳云、宋冰《论唐代保辜制度的实际运用----从谈起》(《陕西师范大学学报》6期)、罗恺、毛广礼《唐代宰相制演变的七个特点》(《贵州文史丛刊》4期)、卢民华《试论唐朝的文官制度及其作用》(《黑河学刊》4期)和杜文玉《五代官告院与绫纸钱》(《唐都学刊》1期)等。

黄永年《唐玄宗朝姚宋李杨诸宰相的真实面貌----兼论李杨与宦官高力士之争》(《中国史研究》2期)论述了开元前期宰相任期短促的原因和李杨与高力士的矛盾。侯旭东《载“隋文帝令山东卅四州刺史举人敕”考》(《中国史研究》2期)全面考察了这则仅见于《文馆词林》卷691的隋文帝敕。任士英《唐天宝六载王忠嗣之狱发微》(《研究》2辑)认为皇帝的意志决定了案件的性质和结果,并反映了玄宗天宝时期中枢政局的基本特征。石云涛《唐后期方镇宾主关系与牛李党争》(《许昌学院学报》1期)认为唐后期方镇使府僚佐辟署制度在朝廷党争中曾起到不良作用,宣宗时建立宰相与谏官之间幕府宾主回避制度是朝廷有惩于先前宾主在朝结为朋党的教训而采取的措施。田耕宇《中唐牛李党争与北宋新旧党争性质论》(《西南民族学院学报》1期)认为牛李党争是封建前后过渡期士庶混一政治斗争的产物,而北宋新旧党争则是封建庶族政权内部为维护皇权的稳固和强化中央集权采取不同政治措施的态度和观点的争论。刘高勇《玄武门事变中力量纠合的文化内因》(《南阳师范学院学报》8期)将玄武门事变置于唐初社会文化大融合的背景中探求事变双方力量纠合的原因,并认为文化取向的不同也是导致中间力量李元吉倒向李建成的深层原因之一。胡可先《唐大和二年制科及其相关问题研究》(《社会科学战线》4期)认为此年的制科是中晚唐之交政治上矛盾与危机的交汇点,不仅暴露出宦官专权的矛盾,也涉及唐代文人对藩镇割据和牛李党争的态度等多方面内容。其他有关政治事件的还有吴建伟、李小凤《论中唐前期李晟、张延赏营妓之争与将相交恶》(《宁夏大学学报》3期)、张铁夫《唐顺宗被杀辨》(《史学月刊》3期)等。

地方政权及中央与地方的关系方面。《盛唐时代与东北亚政局》系统研究了隋唐五代尤其是盛唐时期中原王朝与东北亚地区各国各族间关系的发展,如隋唐伐高句丽、渤海之立国等引起地区形势和政治格局的变化,揭示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有关尚德抑武、和平共存的思想对地区合作、安全与国际关系产生的积极影响。艾冲《唐代河西地区都督府建制的兴废》(《敦煌研究》3期)论述了凉州和瓜州二府建制的演变。朱悦梅、李并成《纂修年代及其相关问题考》(《敦煌研究》5期)分析了P.2005《沙州都督府图经》中的避讳特征、书写格式、沙州升都督府的时间、驿路置废的时间、西州岸头府等军政机构名称、人名头衔等,考查了图经的详细编纂、添修时间,认为《沙州都督府图经》自永徽二年以后在《沙州图经》的基础上,历经武周,直至开元初,按照律令在不断修纂。其他相关研究还有李浩《论里正在唐代乡村行政中的地位》(《山东大学学报》2期)等。

礼仪、礼制研究方面。吴丽娱《唐代婚仪的再检讨》(《燕京学报》新15期)通过讨论通婚书的形式和内容及这些内容的实行和不同时期的发展情况,探讨了中古时代的婚姻程序与古礼的区别关系,并对男到女家的婚姻形态和拜舅姑礼在唐代的落实过程作了进一步推断,为多角度认识中古婚姻的特色及其来源提供了新的证明。杨华《论〈开元礼〉对郑玄和王肃礼学的择从》(《中国史研究》1期)认为唐人的礼制统一过程极其复杂,并非简单地南北选择或郑王选择,其原则是“稽周汉之旧仪”、“考图史于前典”和“因时制范”三点。

法制史研究方面。史睿《唐代外官考课的法律程序》(《文津学志》1辑)分州校考和省校考两部分厘清了外官考课的基本概论和程序,复原了考状、考解及地方政府功曹关、牒等考课文书的样式和功能,并且从立法角度来看待考课制度的运行。潘春辉《P.2979〈唐开元廿四年岐州郿县县尉牒集〉研究》(《敦煌研究》5期)在对文书校录的基础上,对其反映的唐开元后政府政令效力问题进行了探讨。黄书建《〈唐律疏议〉与犯罪预防》(《上海青年管理干部学院学报》4期)认为唐代统治者在理论上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犯罪预防机制,其内容主要体现在《唐律疏议》中。其他还有明廷强、张玉珍《试析唐律的“官司出入人罪”》(《齐鲁学刊》3期)、解梅《P.2754〈唐安西判集残卷〉研究》(《敦煌研究》5期)和陈永胜《〈宝应元年六月高昌县勘问康失芬行车伤人案〉若干法律问题探析》(《敦煌研究》5期)等。

“唐宋变革”一直是隋唐史研究中历久弥新的话题。李华瑞《20世纪中日“唐宋变革”观研究述评》(《史学理论研究》4期)回顾和梳理了20世纪中日学者有关唐宋变革观论据的分期理论和主要观点及对唐宋社会历史研究的影响。罗祎楠《模式及其变迁----史学史视野中的唐宋变革问题》(《中国文化研究》2期)从史学史的角度回顾了中日美等学者的相关研究。葛金芳、曾育荣《20世纪以来唐宋之际经济格局变迁研究综述》(《湖北大学学报》6期)所论内容亦属“唐宋变革”问题。

二、经济

财政和土地制度研究方面。朱雷《唐代前期的“差科”――吐鲁番敦煌出土“差科簿”的考察》(张国刚《中国中古史论集》)指出“差科”按户等一年计日征敛,其对象过于租、庸、调之征敛对象。刘进宝《再论晚唐五代的“地子”》(《历史研究》2期)认为“地税”中除了“地子”外还有税草和税柴等,“地子”原则上由土地拥有者交纳,其税率约为亩税8升。同作者还有《隋唐五代“税草”所用计量单位考释》(《中国史研究》1期)。吴树国《唐宋之际徽州重税考》(《求是学刊》3期)认为其原因是受到税制变迁和地理环境双重因素影响造成的,且重在杂税而非正税。江晓敏《唐宋时期的中央与地方财政关系》(《南开学报》5期)重点分析了唐与宋中央与地方财政关系的不同。有关税收的还有刘玉峰《论唐代税收体系和结构的发展变化》(《思想战线》3期)等。吴大旬《试论唐前期租庸调制在西域地区的实施》(《新疆大学学报》2期)利用吐鲁番文书考察了在西域地区实施租庸调制的情况。李并成、吴超《吐鲁番出土唐前期给粮帐初探》(《天水师范学院学报》6期)推测了给粮对象、给粮标准等。陆离《唐五代敦煌的司仓参军、仓曹与仓司――兼论唐五代敦煌地区的仓廪制度》(《兰州大学学报》4期)、赵贞《唐五代“春衣”发放考》(《首都师范大学学报》3期)、何勇强《论唐宋时期圩田的三种形态――以太湖流域的圩田为中心》(《浙江学刊》2期)、郑显文《唐代债权保障制度研究》(《西北师范大学学报》1期)和缪坤和、杨华星《浅论唐宋时期的信用形式》(《思想战线》5期)等文从不同角度考察了隋唐五代财政和经济制度等方面的问题。

工商农业研究方面。张宇《唐后期的士商交游及商人社会地位的变迁》(《资料》20辑)从分析唐后期士人对商贾的看法、态度的变化入手,认为士商鸿沟的缩小、士商界限的模糊与商人入仕现象一道,标志着唐后期商人的社会地位较之前期已有较大幅度的上升。江菊美《唐中后期以商赈济兴起的背景及其历史作用》(《鹭江职业大学学报》3期)认为富裕的商人阶层的出现在维持社会稳定中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商赈活动随之出现。盛会莲《从敦煌吐鲁番文书看隋至宋初的宅舍交易》(张国刚《中国中古史论集》)认为当时的交易相当普遍,形式有买卖、租赁、质典等。姜望来《隋末粮仓与群雄盛衰》(《资料》20辑)论述了隋末粮仓在群雄争夺中的重要地位及粮仓得失与群雄盛衰的连环性。其他相关论述还有王志胜《论唐代的榷盐商》(《学术论坛》6期)、 魏明孔《隋代手工业前后期生产重心变化及不同结局》(《中国经济史研究》)、张超林、李鹏军《论唐代三峡地区的经商潮》(《重庆大学学报》1期)、吴丽娱《唐宋之际南通地区的盐业发展》(《文史知识》8期)和陈勇、黄修明《唐代长江下游的茶叶生产与茶叶贸易》(《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期)等。

区域经济研究方面。张荣强《唐前期剑南道地位及其特征》(《中国农史》4期)指出剑南道租赋主要配送陇右军,是西北军需供应的重要基地。卢华语《从杜甫的夔州诗看唐代夔州经济》(《西南师范大学学报》6期)阐述了从其诗中看到的唐代夔州的经济情况。

三、军事

与去年相类,关于军事方面的研究成果依然不多。陈国灿《唐代行兵中的十驮马制度――对吐鲁番所出十驮马文书的探讨》(《资料》20辑)考察了六驮马、十驮马制度的演变过程。贾志刚《唐代军籍虚占与军费》(《武汉大学学报》2期)指出军籍虚占、军功虚冒之风盛行,军费漏洞日益严重,成为国政之弊。孟宪实《略论唐前期河北地区的军事问题》(《中国史研究》3期)认为不能单从府兵制度看待河北的军事问题,并从军事制度演变的视角观察河北府兵问题,得出了自己的见解。许序雅《唐朝在中亚建立的防御体系述论》(《浙江师范大学学报》6期)提出唐先后以突骑施、康国为中心,在中亚建立了针对大食的防御体系,中亚九姓胡基本上加入这个体系中。葛焕礼、王育济《魏博牙兵与唐末五代政局的变动》(《河北学刊》1期)分析了魏博牙兵素骄的原因、节帅对其的制衡及其对唐末五代政局的影响。黄寿成《唐代的突将》(《中国史研究》2期)认为突将只是招募的骁勇战士,多为节度使驱使,颇有战斗力,但也易骄横作乱。曾超《试论唐代防秋兵的地位及其影响》(《内蒙古大学学报》2期)分析了防秋兵的出现、作用及其影响。郭绍林《隋唐军事文书》(《洛阳师范学院学报》3期)考察了隋唐时期重要的军事文书奏表、诏书、檄文、书信、牒令、祭文、露布等。其他有关军事研究的还有姜维东《唐丽战争中的蕃将》(《长春师范学院学报》1期)等。

四、历史地理、民族与中外关系

历史地理方面。《盛唐地域结构与运作空间》收入的10篇论文以地理学独特而综合的视角来观察唐代的政治、经济、文化与社会,考察了唐代地域结构、区域开发、人口、经济、城市、文化和文献等方面的特征。宁欣、李凤先《试析唐代以幽州为中心地区的人口流动》(《河南师范大学学报》3期)以人口流动的表现和特点来探讨幽州地区从政治重心边缘次中心到政治重心中心区的转移这一变迁过程中的人口基础。唐晓涛《唐代桂东地区发展原因浅析》(《学术论坛》2期)以岭西地区贬官最集中的桂管经略使辖区为切入点 ,考订了唐代贬往该地的官员人数,并按州对贬官的数量、补录的依据、贬官在桂的时间等问题进行逐一考析。其他还有毛双民《“刀州”已有释》(《中国史研究》3期)、刘禄山《隋唐五代时期江西的建筑》(《南方文物》3期)、梁中效《唐朝皇帝与蜀道》(《成都大学学报》4期)、乔凤岐《隋文帝平陈前后三个信州之设置及其历史沿革》(《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期)、勾利军《唐代东都分司官居所试析》(《史学月刊》9期)、和王维坤《唐乾陵应为“寿陵”之蠡测》(《研究》2辑)等。

关于城市研究。《唐研究》第9卷是唐长安研究的专辑,收录了多篇关于长安研究的论文。荣新江《关于隋唐长安研究的几点思考》介绍了以往对唐长安各方面的研究成果,并对其组织的《两京新记》读书班的缘起和主要研究方向做了说明;齐东方《魏晋隋唐城市里坊制度----考古学的印证》考证了里与坊的异同、里坊制度的形成变化及瓦解过程、里坊的基本形态及其管理机制和特质影响,认为里坊制度的出现适应了政治军事管理的需要,其崩溃也是精神和物质文明发展的结果;朱玉麒《隋唐文学人物与长安坊里空间》对长安坊里之间的隋唐文学人物进行了尝试性的解读;王静《终南山与唐代长安社会》认为终南山与长安之间的互动关系有着深远的传统文化与历史基础,不仅是具体的、物质上的,也是无形的、观念上的;任士英《长安宫城布局的变化与玄宗朝中枢政局----兼及“太子不居于东宫”问题》认为宫城布局的变化尤其是太子不居于东宫局面的形成,使太子权力与政治上可能的发展受到控制,旧日屡屡出现的京师宫城中拥立太子或太子直接出面以谋取最高权力的政变相当程度上得到了有效的遏制;孙英刚《隋唐长安的王府与王宅》考察了隋代诸王的南城立宅、唐代前期王府变迁、从五王子宅到十六王宅、王府与王宅的分离及唐后期诸王合府的出现、宦官押十六王宅等现象,指出了这些现象的出现都与当时的政治情形密切相关;蒙曼《唐代长安的公主宅第 》 考察了武周改制前、武周末年至睿宗朝、玄宗朝以后和中晚唐的部分公主的宅居分布与形制,并分析了其与当时政治情况的关系;沈睿文《关中唐陵陵地秩序研究》研究了陵地的地理位置、陵址的选定方式和陵地的秩序问题;尚民杰《长安城郊唐皇室墓及相关问题》对埋葬于长安近郊的长安、万年、昭应三县的唐皇室的嫡系成员及妃嫔等的墓葬情况及相关的一些问题作了考察。除上述外,还有荣新江《隋唐长安史地丛考》(主要是《两京新记》读书班部分成员的考证性文字,计有“赵士茂宅即赵芬宅”、“章怀太子妃房氏宅即邠王守礼宅”等共26篇)等。

其他还有秦建明等《唐初诸陵与大明宫的空间布局初探》(《文博》4期)、刘文波《唐末五代泉州对外贸易的兴起》(《泉州师范学院学报》3期)、邓小泉《唐代科举人才区域分布概况及原因》(《西华师范学院学报》5期)等。

民族与中外关系研究方面。钱伯泉《墨离军及其相关问题》(《敦煌研究》1期)探讨了“墨离”的意思及墨离军的主体等问题。刘安志《敦煌吐鲁番文书所见“都司”考》(《资料》20辑)指出敦煌、吐鲁番等地出土文书的“都司”是唐朝为了集中力量对付周边民族政权而设的综合管理机关。廖杨《回纥的宗法统治述论》(《喀什师范学院学报》4期)认为其建立政权前的宗法统治形式是氏族血缘组织与初期国家行政、军事组织“三位一体”的结合,西迁回鹘建立政权以后则是宗法封建制的统治形式。艾冲《论唐代前期“河曲”地域各民族人口的数量与分布》(《民族研究》2期)分析了当地七个民族的人口数量与分布。石硕《从唐初的史料记载看“附国”与“吐蕃”》认为附国并不是吐蕃。李吉和《吐蕃在西北地区的迁徙活动》(《西藏研究》4期)指出其迁徙一方面促使吐蕃生产方式发生了变迁,另一方面使迁入地出现了吐蕃化倾向。赵晓星《吐蕃统治敦煌时期的落蕃官初探》(《中国藏学》2期)分析了出现落蕃官的原因、其地位、心理、事迹和历史作用等。朱丽双《8世纪前后吐蕃势力入西洱河地区问题研究》(《中国藏学》3期)认为正是由于唐和吐蕃对这一地区的争夺才最终造就了南诏的兴起。其他关于吐蕃研究的还有林冠群《汉文史料记载唐代吐蕃社会文化“失实部分”之研究》(《中国藏学》2期)、杨文顺《唐代麽些与吐蕃、南诏关系初探》(《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期)、艾冲《唐代河西地区都督府建制的兴废》(《敦煌研究》3期)等。方铁《论南诏与唐朝关系的性质》(《西南边疆民族研究》,云南大学出版社)认为南诏是唐统治下的一个藩属政权,或活动在西南地区的一个局部政权,并非是与其鼎立的独立国家,收于书中的还有郭声波《唐代姚州都督府建置的再研究》。刘惠琴、陈海涛《从家世渊源观念的变化看唐代入华粟特人的汉化――以墓志材料为中心》(《资料》20辑)指出从精神皈依到心理认同的过程反映了唐代入华粟特人融入中原观念的具体趋势和进程。

都兴智《唐代靺鞨越喜、铁利、拂涅三部地理位置考探》(《社会科学辑刊》4期)认为越喜部在渤海东境,铁利原居地在今黑龙江巴彦、绥化、庆安和铁力一带,其东为越喜部故地,拂涅部在今黑龙江依兰以东、兴凯湖以西。李方《隋末唐初东突厥与中原势力的关系》(《中国边疆史地研究》4期)论述了隋末唐初东突厥分化操纵中原各派势力的史实、策略及几种具体措施的特点及原因等。李蓉《唐初两蕃与唐东北策略》(《四川师范大学学报》2期)分析了唐对契丹、奚族二蕃的策略及利用此二者对其他地区作战的情况。其他还有艾冲《唐前期东突厥羁縻都督的置废与因革》(《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期)、吕书宝《论渤海国的对外文化交流》(《北方论丛》3期)等。

关于中外关系。朱影《唐代时日本对中国汉籍的摄取》(《图书馆理论与实践》5期)探讨了唐时日本摄取中国汉籍的途径及中国汉籍对日本政治、经济、化等领域的巨大影响。周保明《大石国盐莫念“(永徽)六年六月遣使朝贡”考辨》(《中国边疆史地研究》3期)认为大石国即大食国,盐莫念并非大食之王。其他还有林琳《唐宋时期中日图书交流的特点初探》[《杭州师范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6期]、魏华仙《略论隋炀帝时中日外交关系的空前发展》(《常德师范学院学报》4期)等。

五、文化艺术、社会和宗教

文化研究方面。张国刚《略论唐代学术史的时代特征》(《史学月刊》6期)指出唐代学术表现出浓重的注疏学特点,三教合流及趋向于心性之学是其时代特色。朱海《唐玄宗御注考》(《资料》20辑)梳理了玄宗时整理《孝经》的详细过程。肖世民《论唐代官学制度》(《唐都学刊》4期)认为唐代官学不论是学校体制、管理结构,还是入学条件、修业年限,以及教学内容和考试制度等都体现了中国封建社会官学制度发展的基本趋势和性质特点,并对以后中国古代学制的演变与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与此相应,万军杰考察了唐代的乡里村学(《论析唐代的乡里村学》,《史学月刊》5期)。于赓哲《唐代的医学教育与医人地位》(《资料》20辑)考察了唐代医学教育体系和医人地位,认为唐后期士大夫阶层已开始更多地关注医学,意味着儒医已初露端倪。乜小红《唐五代敦煌音声人试探》(《敦煌研究》3期)和韩香《唐代长安译语人》(《史学月刊》1期)考察了两种身份的人物。姜伯勤《天水隋石屏风墓胡人“酒如绳”祆祭画像石图研究》(《敦煌研究》1期)尝试了敦煌文字文本与天水隋画像石图像本对照研究的方法。刘永明《唐宋之际历日发展考论》(《甘肃社会科学》1期)考察了历注内容充实发展的过程和历日流行、对生活的渗透及其对文化的影响。李浩《唐代“诗赋取士”说平议》(《文史哲》3期)阐述了“诗赋取士”的合理性。其他相关文章还有陈德弟《五代时期后唐官府藏书事业考述》(《中国典籍与文化》3期)、顾向明《唐代太湖地区官学考析》(《临沂师范学院学报》1期) 等。

关于士人群体的研究。金宗燮《五代政局变化与文人出仕观》(《唐研究》9卷)在考察五代文人天子观的基础上,指出五代王朝的频繁交替使文人不能绝对地效忠于某一个天子,他们并不重视王朝的交替,却注意到官僚的功能是安养民众,此种观念使当时王朝的交替对文人阶层没有带来太大影响。尹富《唐代量移制度与贬谪士人的心态考论》(《中华文史论丛》73辑)分析了量移实施的具体情况,以及与唐代政治斗争的关系和贬谪士人的心态。张再林《唐宋士人人格观念的衍变与词史流程》(《广西师范学院学报》4期)认为中唐至两宋,士人的人格观念经历了从“才子”经“浪子”到“官僚、学者、才子”三位一体的发展历程。安吉乡《从唐传奇析唐代士人的心态》(《岱宗学刊》1期)认为其反映出唐士人积极进取的乐观态度、追求女性美貌和诗才的审美心理及对豪门世族婚姻的向往心理。其他还有程国赋《论唐五代士子文化心态的嬗变及其在小说中体现》(《学术研究》3期)、黎冬梅《晚唐五代词和士人心态》(《三峡大学学报》1期)等。

社会史研究方面。黄正建《敦煌占婚嫁文书与唐五代的占婚嫁》(《新世纪敦煌学论集》,巴蜀书社)在介绍敦煌占婚嫁文书的基础上,结合唐五代有关占婚嫁的记载探讨了当时占婚嫁的实况,指出唐五代的占婚嫁主要有“择日”与“合婚”二种:前者广泛使用于各个阶层,且方法众多,形式日趋简便;后者则刚刚兴起,主要用“五行命生克法”来占断夫妻是否相配,并且主要流行于北方民间,还不大为士大夫所接受。同作者《唐代的占卜》(《文史知识》6期)则全面地介绍了唐代占卜的相关知识。阎守诚《唐代的蝗灾》(《首都师范大学学报》2期)探察了蝗灾发生的地域、年份及其影响等。靳强《唐代自然灾害问题述略――侧重于灾害资料的统计与分析》(《资料》20辑)认为唐后期国家对自然灾害的关注及赈灾工作较之前期已大为逊色,正史中关于唐后期对自然灾害记录次数的见少亦与此有关。冻国栋《墓志所见唐安史之乱间的“伪号”行用及吏民心态――附论“伪号的模仿问题”》(《资料》20辑)讨论了安史之乱间的“伪号”行用情况和近代以来题有安史“伪号”的墓志所见的吏民心态及年号模仿问题。雷闻《论唐代皇帝的图像与祭祀》(《唐研究》9卷)指出偶像崇拜在唐代皇室的宗庙祭祀实践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构成了佛道二教与国家祭祀结合的契机,认为唐代国家有意识地通过在佛寺道观中设立皇帝的尊像来强化百姓对皇帝的崇拜,皇帝的形象由此走出深宫而更加贴近民间社会。罗绮卫《从韦皋“诸葛转世”说看唐人的社会心理》(《贵州社会科学》1期)认为其反映出唐人反对藩镇割据、期待安定统一的社会心理。张金桐、王桂巧《唐初禁卖婚诏:胡风唐渐的原因》(《宁夏社会科学》6期)认为禁卖婚诏是胡风在唐初流行的原因之一。尹富《与唐代的血亲复仇》(《西南师范大学学报》5期)认为在该变文中出现的与前代的变化,是在唐代政府对私自复仇的严厉打击及社会主流观念倡导理性复仇的压抑下,民间的复仇意识在文学上的反映。聂济东《中后唐时七夕乞巧心理之社会考》(《中华女子学院学报》3期)认为在唐展成以女子为主体的全民积极参与的节日,与当时的社会风气和时代特色相关。雷闻《割耳剺面与刺心剖腹――从敦煌158窟北壁涅槃变王子举哀图说起》,(《中国典籍与文化》4期)分析了唐代社会割耳剺面与刺心剖腹的葬俗。其他有关社会习俗的文章还有崔岩《也谈唐代太原“黄坑”葬俗的宗教属性》(《洛阳大学学报》3期)、王万盈《论唐宋时代的刺青习俗》(《西北师范大学学报》5期)等。

妇女、婚姻、家庭和家族方面。《唐宋女性与社会》(上、下)分“文本:性别的表现与解读”、“女性书写:闺训与篇什”、“女性生活:门内与户外”、“图像:风格与风貌”、“性:身体与文化”、“宗教:信仰与供奉”、“性别意识:认同与错位”、“变迁:性别与社会”等八个方面,突破了以王朝断代为限的研究界域,涉及到思想史、书写史、艺术史、经济史、家族史、医疗史、宗教史等诸多方面的内容,多视角研究了社会中的女性情感生活等各方面。郑炳林、徐晓丽《晚唐五代归义军节度使多妻制研究》(《西北第二民族学院学报》4期)主要探讨了此种制度出现的原因和作用。姚平《论唐代的冥婚及其形成的原因》(《学术月刊》7期)考察了唐代的冥婚现象和其反映的社会心理。莫晓斌《浅议唐代婚姻制度与社会习尚的矛盾现象》(《长沙大学学报》3期)认为这种矛盾反映出唐代潜存的意识形态与社会存在的差异和中古中国礼教与社会风情尚未完全耦合的时代特征。田苗《唐代妇女眉妆演变考论》(《西北大学学报》2期)认为当时的眉形、眉色、画眉的材料、方法都多种多样,总体演变趋势是继承细眉、风行阔眉、回归细眉。韩昇《中古社会史研究的数理统计与士族问题――评毛汉光先生》(《复旦学报》5期)提出了自己对社会史研究中数理统计方法使用的看法。郝春文《商榷》(《中国史研究》1期)重申了自己对社邑问题的观点。其他相关文章还有邢铁《从三组敦煌户籍说唐代均田制下的继承问题》(张国刚《中国中古史论集》)、顾向明《试论唐代江南旧士族及其家学渊源》(山东师范大学学报)4期等。

宗教方面。关于佛教研究。简梅青《从“开元寺三门楼题刻”看唐代北方民众佛教信仰》(《资料》20辑)指出此题刻反映了唐代北方民众佛教信仰的一个特点是以家族为中心和具有功利性、世俗性的特征。杨君《从敦煌写经看佛经在唐朝民间的来源及其流传》(《甘肃教育学院学报》4期)初步分析了当时民间所用佛经的产生及其流通过程。游自勇《隋文帝仁寿颁天下舍利考》(《世界宗教研究》1期)在考证舍利塔地理分布的基础上,揭示了此事件发生的原因。马丽《论鸠摩罗什对佛学及佛教文献学的贡献》(《古籍整理研究学刊》5期)、何剑平《刘禹锡与佛教》(《唐都学刊》3期)、张先堂《唐代净土教宗师法照与五台山、并州关系新探》(《敦煌研究》3期)等从不角度论述了隋唐五代有关佛教的问题。

关于道教研究。吴丽娱《论九宫祭祀与道教崇拜》(《唐研究》9卷)梳理了唐朝后期九宫祭祀的过程和变化,探讨了九宫贵神在五行和道教方面的理论依据,说明道教和民间神仙信仰对国家祭祀的影响,并通过宋以后十神太一与九宫贵神分祭的事实论证了道教崇祀在国家礼仪方面的扩大化,探讨了中古礼仪变迁以皇权为中心吸收道教思想,不断更新和实用化的发展方向。王永平《论道教法术与唐代民间信仰》(《首都师范大学学报》6期)论述了道教吸收的大量民间信仰成分,包括禁咒、祈雨、占卜等在内的道教法术即为其重要组成部分。这些与唐代民间习俗有紧密联系,并深刻影响当时的民众生活。刘屹《论的文本差异问题》(《文津学志》1辑)分析了此经在南北朝末成书与在唐代流行时的差异,指出这些变化是道教在发展过程中不同的道教传统融合的反映。同作者还有《寇谦之身后的北天师道》(《首都师范大学学报》1期)。孙亦平《杜光庭与天台山道教》(《浙江社会科学》6期)研究了杜是否为天台人、其在天台山的活动、天台山道教的特点及其对杜的影响等问题。其他相关文章还有王承文《敦煌本古灵宝经两部佚经考证》(《敦煌研究》1期)和《敦煌古灵宝经与道教“三洞经书”和“三乘”考论》(《敦煌学辑刊》1期)和康中乾《成玄英“重玄”论的道教思想》(《陕西师范大学学报》3期)等。

关于宗教的其他研究文章有:余欣《唐宋敦煌墓葬神煞研究》(《敦煌学辑刊》1辑)指出佛道改变的只是和地狱、天堂有关的信仰,墓葬领域则几乎没有触动。此外还有雷闻《论中晚唐佛道教与民间祠祀的合流》(《宗教学研究》3期)、王越群《基督教在唐代传播之顿挫及其原因探析》(《唐都学刊》2期)、徐永志《景教在中国少数民族地区的传播》(《中央民族大学学报》1期)等。

六、人物及其他

关于人物。对于人物的考证越来越细,除了以往关注比较多的著名的政治人物以外,逐渐将研究方向转向“小人物”。这方面的文章主要有瞿林东《一个政治家的史学自觉――略论唐太宗和历史学》(《山西师范大学学报》4期)、牛致功《有关高力士的几个问题――读高力士的及》(《史学月刊》4期)、李云《唐高力士传记资料辨析》(《北京行政学院学报》4期)、陈冠明《孔颖达世系及入唐前行实考》(《阴山学刊》5期)、周相录《元稹真是一个势利小人吗?》(《中国典籍与文化》1期)、郭林生《开皇元年史事浅证》(《河南科技大学学报》4期)、杨森《武则天至玄宗时代敦煌的三洞法师中岳先生述略》(《敦煌研究》3期)、尹占华《中的一段人物品评考》(《中国典籍与文化》2期)、刘莉《五代名士王仁裕小考》(《敦煌研究》6期)、浅水《五代状元黄仁颖小传》和《五代状元陈逖资料点滴》(均见《孝感职业技术学院学报》1期)等。

关于墓志碑铭。葛承雍《东突厥承史那摸末墓志考述》(《中国边疆史地研究》1期)分析了其家族世系中五代人的王位沿袭和兴衰演变。胡可先《新出土发隐》(《中国典籍与文化》1期)指出其出土对研究晚唐宦官专权与牛李党争的政局有重要作用。赵振华《唐薛兼训残志考察》(《唐研究》9卷)在释录的基础上勾勒了其生平事迹和家世。其他还有张幼辉等《房彦诩墓志考》(《中国历史文物》3期)、靳阳春《略谈长安四年唐智宗墓志》(《江汉大学学报》3期)、冉万里等《考释》(《文博》2期)、赵力光《唐柳公权撰《柳愔愔墓志》考》(《文博》3期)、赵水森《良陆亘墓志研究》(《郑州大学学报》5期)等。

唐代文学论文范文4

关键词:唐代文学;研究空间;学术史补阙;学术蠡测

 

唐代文学作为中国文学研究重要组成部分,研究者众多、成果丰富,其学术价值和意义之重要,自不待言。此朝文学研究之理论方法、格局范式、价值取向均与他朝互通互动,亦为学界之共识。如何进一步推动研究的深入,或者说如何进行创新,是研究者最为关注的问题。而解决此问题之基础又在于我们对创新的认识:一是何谓创新,二是如何创新。

第一个问题,可以借用程千帆先生的话来加深认识。程先生曾说:“创新有三种情况:一、前人所未涉及或未论述过的东西,你论述了,这叫创新;二、前人已做过一些研究,但做的还不够充分,有继续补充和扩展的必要,或是前人解释尚不够圆满,不能让人完全信服,有必要作进一步的解释。这种在前人基础上的进一步扩充和重新解释,也是一种创新;三、就是前人对某一问题已有涉及和论述,但其论断并不正确,需要加以修正,也是一种创新。”[1]129-130在这简短精辟的论述中,使用频率最高的词语是“前人”,共5次。这启发我们,无论哪种创新,都须有对前人成果全盘考量的基础才有现实可能性。

第二个问题,如何创新,实际上与我们对创新的认识密切相关。陆机云“谢朝花于已披,启夕秀之未振”,韩愈说“惟陈言之务去”,此皆为文之要。文学创作如是,文学研究亦如是。然而,解决“启夕秀”、创新语的关键还是“朝花”和“陈言”。用程千帆先生的话来说,前者是我们所需的创新,后者则是创新的基础,即“前人”的工作。因此,我们认为,解决文史研究创新这个问题的最好方法是鉴往知今,正如季羡林先生告诫我们的:“鉴往决不是什么‘发思古之幽情',而是为了‘知今',而且两者都是为了预测未来,以便把将来的工作做得更好。”[2]序

正是基于此种共识,研究者采取年鉴、总述、通论、集成、丛书等形式来整理前人成果,并以此深化对已有工作的认识。特别是世纪之交,开展了多种形式的讨论,编著出版了各种具有学术史价值的专书。比如杜晓勤《隋唐五代文学研究》,胡戟等主编的《二十世纪唐研究》,傅璇琮、罗联添主编的《唐代文学研究论著集成》,都是与唐代文学研究紧密相关的集大成性质的专书。各种综述文章更如雨后春笋,对上述工作进行补充完善。无疑,这些工作是琐细的、辛苦的,对推进研究的进一步深入大有裨益。然而,时代在前进,对已有成果的整理和利用还有待进一步加强。这集中表现在两个方面:“鉴往”的补阙和“知今”的蠡测。

一、“鉴往”补阙

上述三种著作的共同立足点是“鉴往”。杜著前言说:“只有我们对前人的学术成果了然于心,才能找到新起点;了解前人研究中的不足之处,才能尽可能地避免曲折。”[2]12而《二十世纪唐研究》虽然不是专门的文学研究史,但对于所有唐代文史研究工作者来说,无疑是一部难得的基础工具书,该书“是对20世纪唐研究的百年回顾,分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四卷,共32章,四卷并各有概论,作系统的学术史总结。”[3]《集成》8卷10册,分时段摘编1949年至2000年的论文和著作。傅璇琮先生曾指出其“鉴往”之性质,“不仅在于对五十年来中国唐代文学的研究成果加以系统而全面的整理和总结,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将这些材料放到半个世纪以来海峡两岸学术分流与互通的大格局下加以审视和整合,从而为两岸三地学术文化的汇通和交融,为二十一世纪唐代文学乃至整个古典文学研究的新拓展提供了坚实的基础。”[4]这些成果,对唐代文史研究工作者来说,可谓功莫大焉。不过,我们高度肯定的同时,也应从与时俱进的角度来看待它们的缺漏。整体来看,唐代文学研究“鉴往”之补阙有两方面:历时补阙和未版补阙。

(一)历时补阙上述诸书出版虽然都在2000年之后,而其所整理和总结之内容则全截止于2000年。从二十世纪末至今的文学研究,无论是视野的拓展还是方法的更新,都是前所未有的。因此,对唐代文学研究整体透析就必须在原有基础上,补入近几年来的研究成果。历时补阙,原本并不成为一个问题。因为由唐代文学学会主办的两个著名刊物《唐代文学研究》和《唐代文学研究年鉴》基本对每年的新成果进行了评介。除此之外,各种综述文章屡见书刊。不过,我们还应当看到补阙意识的不足。《唐代文学研究》是一部论文集成性质的书,仅仅收录每两年举办一次的唐代文学年会的与会论文。《年鉴》限于体例,也难以收录全部文章,而只能做简单的评介。两者都难以反映整体全貌。

利用网络资源基本上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期刊网几乎收录了所有国内中文刊物,但我们还是要强调补阙意识。这是因为研究人员在利用资源时,容易产生两个极端,要么不顾现有研究成果,自言自语,要么只利用电子图书和刊物,忽略纸质成果。因此,增强历时补阙意识,其实质是文献利用问题。

(二)未版补阙充分利用中文期刊网虽可解决历时补阙问题,但于真正把握学术前沿动态而言,实则远远不够。众所周知,唐代文学研究从业者人数,可以说是整个古代文学中最多的。具有博士硕士学位授予资格的高校和科研单位恐怕也是最多的。因此,单从期刊网上的论文和正式出版的著作很难窥测研究动态。由于人数的增多和受时代风气的左右,很多研究生的论文难以公开发表,又由于其他各种原因,学位论文作为著作正式出版者比例也不大。而这些未发表未出版的论文,正是我们需下大力补充的部分。因为论文的选题不仅仅是研究生个人知识结构和学术视野的反映,而且也是专家学术积累的展现。

有学者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笔者参加华南师范大学举办的第十二届唐代文学年会时,葛晓音先生曾感慨,现今的研究好比刨土,东一锄西一锄,前人刨过后人接着刨。这种重复劳动的出现,大部分由于信息不畅所致,有时甚至出现几个人选同样题目的现象。

解决这个问题其实并不难,台湾地区学界已经为我们提供了好例子。台湾各大学报在每年度的最后一期将一年来学位论文选题全部录入,并作相应的索引,每五年或十年又作分类汇总。这样就真正地为研究者提供了坚实的基础,降低了选题的盲目性。

这样的工作我们也可以做,从网络资源中的学位论文检索可以看到,有些高校已经开始实施了。但只靠几所高校图书馆,恐怕还不足以解决问题。所以,葛晓音先生曾经建议到国家图书馆,将近十年唐代文学研究的博士论文选题抄录出来。我们深切地期望各高校和科研单位图书馆联合起来,编制历年学位论文索引。

二、“知今”蠡测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发现,唐代文学研究创新在“鉴往”方面有所突破并不十分艰难。不过,我们应当看到仅有前人成果资料汇编还是远远不够的,因为缺少梳理,就很难在理论方法上进行创新。毫无疑问,已有成果是学术史料,对史料的利用,仅以“史”的眼光去看待,无法充分利用,就像燃料不充分燃烧一样,造成浪费。这就需要以“史”为基石,站在“论”的高度对它们进行分析、提取,找出研究演变轨迹,以便对将来的发展趋势进行合理的预测。

预测应具宏观视野,不宜过细。世纪末总结性的论著不谓不夥,其较有影响的著作有陈友冰《海峡两岸唐代文学研究史》[5],张忠纲《中国新时期唐诗研究述评》[6]。论文方面,大视野的文章有:叶帮义《1949年-1980年唐代文学研究述评》[7],蒋寅《二十世纪后期唐代文学研究述评》[8],杜晓勤《二十世纪唐代文学研究历程回顾》[9]等。另外,还有陶文鹏、胡明等学者关于唐诗百年回顾,陶敏、陈尚君等人关于文学史料、文献学方面成果的汇总等等。这些论著,或点或面,或述或评,大都具有真知灼见,对于未来唐代文学研究之影响不容低估。但我们应同时看到这些论著述多评少的局限。

鸟瞰二十世纪唐代文学研究史,发现学术轨迹的演进实与观念之更新密切相关。而观念之更新,又无法超越时代环境。二十世纪初,由于“西学东渐”、环境较为自由宽松,文学研究逐渐摆脱旧传统闲散特性,而成为一专门学科。研究者的社会身份和角色意识逐渐明确,只有这时候文学研究才谈得上独立自觉。而只有独立自觉才谈得上学科建设和研究队伍建设,也只有独立自觉才可能产生学术大师。唐研究领域中的大师级学者,如陈寅恪、闻一多、岑仲勉,都是这种学术风气和社会环境所造就的。五十年代至文革结束,学术界受左倾思想影响极深。学术由天下之公器一变为天下之“工具”,郭沫若《李白与杜甫》是其著例。不过,沉寂时期亦是积累过程,长时期的能量积聚,一旦找到突破口便势不可挡。从文革结束至上世纪末短短的二十年间,我们看到火山爆发式的宏伟场面。因此,才有了学术规范的建立、理论的拓展和方法的创新。

面对传统和时代大环境,研究者无不处于顺应与冲突的重围之下。从理论上来说,顺应传统,就是对传统学术方法和思维方式的认同;与传统发生冲突,在观念上表现为力图冲破藩篱,创造新的格局。顺应时代环境,学术视野表现为世界视野,积极接受新鲜事物新鲜思想,重视国际交流合作。与时代环境冲突,则表现为理性的批判,强调本位回归。唐代文学研究,正是在传统和现代,冲突和顺应中不断推进。在这样的“文理”之下,新世纪唐代文学研究呈现以下几个特点。

其一,思维方式的新变。面对浩瀚的前人成果,如何才能推陈出新?是拾遗补阙,还是系统建构?所有这些表征于文学研究,就是思维方式的转变,其本质体现于寻求新的切入点。我们以戴伟华先生《地域文化与唐代诗歌》为例来论证。唐代文学研究中地域文化视角得到了应有的重视,归纳起来大致有六个层面:(1)以本贯、占籍为切入点;(2)以隶属阶层为切入点;(3)以南北划分为切入点;(4)以文人的移动路线为切入点;(5)以诗人群和流派为切入点;(6)以文化景观为切入点,等等。那么,面对这样丰硕的成果,要从诗歌自身来讨论地域文化问题有相当的困难。如果以诗歌创作为本位切入地域文化与唐代诗歌研究,可能会更贴近唐诗的实际。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戴著从唐诗创作地点切入,在花费大量时间创建的两个数据库,《唐文人籍贯数据库》和《唐诗创作地点考数据库》的基础上,将过去主要以诗人籍贯为主的分析,转换为以诗歌创作地点为主的地域文化与文学的研究。[10]由此可见,探寻新的视角,必须具备深厚的学术素养和思维方式转变能力,只有这样才可能真正拓展研究空间。

其二,研究格局的变迁。二十世纪学术史告诉我们,上世纪唐代文学研究格局经历了渐变的过程。但至上世纪末,它的总体布局可归纳为作家作品论与文学史研究、文献整理与资料建设、作品选注与文化普及、敦煌文献整理与敦煌文学研究等几个层面。不过,在看似平静的格局之中已蕴涵新的学术生命力。这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前辈学者开创的“社会—文化—文学”新的研究视域。从程千帆《唐代进士行卷与文学》到傅璇琮《唐代科举与文学》,再到戴伟华师《唐代使府与文学研究》,展示出一幅清晰的演进图。如果再往前推,这幅演进图中依稀可见闻一多、刘师培、陈寅恪等大师的垂范之迹。其嘉惠后学之功已逐步显现,新世纪文学研究格局已发生全新变迁。单从论题上来看,“与文学”的结构范式,就是很好的明证。举凡政治制度、传统思想、社会思潮、社会群体(家族、流派、作家群、社团等)、科举、幕府、音乐、绘画、民俗、交通、文馆制度等文化层面,皆成为“与文学”范式下的研究主题。

其三,研究方法多样。与格局和范式变迁相呼应的是研究方法的多样性。其最突出的特点是多学科交叉研究,注意在文史哲相关学科和其他交叉学科的联系中探索知识分子的生活道路、思维方式、心灵状态和社会处境。综合运用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等学科研究方法,寻求理论突破和思维转型。这种交叉研究的特质:一是体现出研究者对研究对象系统而深入的思考;二是有利于提出问题和解决问题。但是,交叉研究要求研究者具备多门学科知识,对于文学研究者来说,往往因为其它学科知识的缺少而遇到困难。因此,交叉研究也正处于方法的尝试和工作规范建立的摸索阶段。

其四,研究手段现代化。古籍数字化和网络的发达,给文学研究增添了无穷的活力。信息化时代的研究手段具有多种选择可能,其典型特征是积极利用现代科技手段,以达到资源共享的最大限度。利用现有数字化成果,我们可以轻松地完成许多纸质时代费时费力的工作,比如古籍整理、辞书修纂、统计分析、古书辑佚等等。文史著作的图文并茂在过去是理想,而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则并非难事。但是,方便的同时也产生了很多问题,那就是过分依赖数字检索逐渐滋生我们的惰性。更为严重的是,研究中所必备的“问题意识”也由此渐次被吞噬。[11]现代信息技术对古代文学研究的影响犹如“双刃剑”,因此,坚持古籍数字化“工具”本位显得相当重要。

其五,交流合作与个性化研究并重。传统的唐代文学研究偏重于个性化,其私人性质及门派分隔,多由信息闭塞所致。而在科技日益发达之现代社会,重视交流合作成为良好学术风气,互通有无的途径渐趋阔大,往往通过学术机构、团体、刊物、会议等各种形式加强沟通。而同时,研究的个性化特色并未由此消解。这种现象的出现其实并不矛盾,因为在“全球化”大环境之下,越是民族的才越是世界的,越具个性的才越具价值。

可以预测,未来研究将在上述诸种力量的合力指引之下前进。

综上所述,唐代文学研究创新的基础之一,是前人的劳动成果。我们认为,在尊重前人工作的同时,还应增强补阙意识。应具备发展眼光和与时俱进的心态,一方面要注重历时补阙,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亟需解决的问题,是学位论文空白点的填补。进一步拓展文学研究空间,不仅要有学术“史”的意识,更要有高屋建瓴“论”的感知预测。宏观通照,未来发展轨迹,是思维方式突破、格局范式变迁、方法手段现代化、交流合作与个性化并重诸种合力的结果。高瞻远瞩,扬弃刨土式的思维来展望,新世纪唐代文学研究之路虽不乏坎坷,而前途终归光明。

参考文献:

[1]巩本栋.程千帆沈祖棻学记[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7.

[2]杜晓勤.隋唐五代文学研究[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1.

[3]胡戟,等.二十世纪唐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

[4]赵小华.〈唐代文学研究论著集成〉座谈会纪要[j].江淮论坛,2005(2).

[5]陈友冰.海峡两岸唐代文学研究史[m].台湾:中央研究院文哲研究所,2001.

[6]张忠纲.中国新时期唐诗研究述评[m].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2000年.

[7]叶帮义.1949年-1980年唐代文学研究述评[j].安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1(4).

[8]蒋寅.二十世纪后期唐代文学研究述评[j].山西大学师范学院学报,2001(4).

[9]杜晓勤.二十世纪唐代文学研究历程回顾[j].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1).

唐代文学论文范文5

关键词:唐宋诗之争;历史;要点;风格特点;意义影响

一、唐宋诗之争的历史

有关唐宋诗之争的争论从南宋至今可以分为以下四个阶段

(一)南宋时期

唐宋诗之争的起源于南宋吕本中的《江西诗社宗派图》,但追其本源,可究到宋初以来诗歌的流变。宋朝初期,诗歌的风格仍旧沿袭唐风,尤其是中晚唐的诗歌风格,宋朝的文人对此不满并进行改革创新,经过梅尧臣、苏舜钦、欧阳修等人的努力,开创了宋诗风气:诗歌的内容包括谈笑、谐谑、人情、物态等;在形式上“以文入诗”,“以议入诗”。坡、黄庭坚在宋诗上更是各成风格,尤其是黄庭坚写诗遵循法度,自创理论,易于被后世学习。他的诗擅长炼字、用体,引经据典,被称为“夺胎换骨”、“点铁成金”。江西派便是苏黄的拥护者,自北宋末60余年,江西派影响极大并发展至极端,这引起了许多文人的不满,南宋人对江西派评论,从而引发了唐宋诗之争。出现了永嘉、江西两派的对垒,永嘉派工为唐律,专以晚唐贾岛、姚合为法。而严羽则从另一个角度反驳江西诗派,他以盛唐为法,说江西诗病。王若虚、元好问也极力贬斥宋诗、苏黄与江西派。但从总个时期来讲,宗宋的思想占主流。

(二)元明时期

元明时期总体上由宗唐的潮流站主导。先有元朝四大家以唐诗为准,如白朴的《墙头马上》,此剧的素材,便源于白居易的《井底引银瓶》一诗。后有明朝复古尊唐之论,虽然明初有宋濂等支持宋诗的文人,但他们远远不敌于前后七子,前后七子高举“文必秦汉、诗必盛唐”之说,以致不仅明初主唐音。之中公安派以三袁为代表,反对前后七子的拟古风气,主张“独抒性灵,不拘格套”。竟陵派也反对七子,倡导一种“幽深孤峭”风格加以匡救,主张文学创作应抒写“性灵”,反对拟古之风。认为他们的主张“救七子学唐之流于肤廓”。只有毛先舒维护七子学说并因此著有《竟陵诗解驳议》。但纵观整个明代宗唐是明显的形势。

(三)清代时期

清代的唐宋诗之争简而言之就是有开始的宗唐之风的流布发展到宗宋之风的兴起――及由唐入宋,到最后的唐宋诗融合的发展历程,到晚清宋诗更受尊崇,清诗的唐宋之争以宋诗胜出为结局。从清初到康熙初期,宗唐占优势,大约康熙十年左右,宋诗开始蓬勃发展,到康熙中叶唐音回归直至乾隆初年。乾嘉时期沈德潜的格调说宗唐,袁枚的性灵说力主无分唐宋,融合唐宋,翁方纲的肌理说主宋,这三派三足鼎立,这之后融合唐宋的思潮不断高涨,是乾嘉时期的主导潮流,宗宋派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壮大。道咸同年间诗风大转,宗宋派为主干力量,其中有桐城派,这引起的湖湘派的不满,唐宋诗之争变得激烈,这一时期依然有融合唐宋的趋势。光宣民初,陈衍的同光体积三元说构建了时代性的宗宋理论体系,河北派与诗界革命派支持融合唐宋,王]运,南社及章氏师徒宗唐,但总的来说宗宋派无可阻挡,导致近代诗坛的宋诗运动。

(四)五四以来的时期

鲁迅、闻一多、钱钟书等人结对唐宋诗之争进行了一定的评论。

二、唐宋诗之争的要点

(一)唐宋诗之争“非朝野之别,实风格之殊”。

就是说唐宋诗之争争论的不是诗是唐人写好的还是宋人写的好,因为有的唐人如杜甫,所写的诗开创了宋诗的风格,宋人中如陆游等写的诗中也有的具有唐诗风范。唐宋诗之争真正争论的是对于“唐、宋诗风格的不同”的看法。

(二)唐宋诗之争中的“唐”究竟指的是那一段?

唐代的诗歌一般被分为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四个时期,并且这四个时期诗歌的风格差异较大。自古至今都有唐诗宋词的说法,这证明唐诗受到的大多数人的支持,是诗歌的顶峰甚至可以用唐诗来代表整个诗歌,但在这里更多的是对盛唐(初唐)时期的赞美。中晚唐时期,尤其是贾岛、姚合等为代表的诗人创造出了苦吟体,而恰恰是宋初诗风沿袭中晚唐,导致的唐宋诗之争的发生。

(三)自南宋以来,各个时期都有宗唐、宗宋的情况。

如江西、永安两派对垒,明七子与公安、竟陵的对峙,格调说、性灵说、肌理说的共同存在等等。区别在于宗唐、宗宋谁占主导,在研究是要两方面都考虑到。其次在清代有了融合唐宋的潮流。

三、唐宋诗之争的风格特点及形成原因

唐诗的总体特点是尚意兴,相对于宋诗更加的雄浑、雅正、豪放、外向、宽容,唐诗是高亢明暖的色调,诗文形式求新出奇,充满了尚武的精神气息。比如孤篇盖全唐的《春江花月夜》,全诗以流动多姿的春江花月夜为明丽的背景,对宇宙人生探索,情、景、理交融,体现了一种意兴。王维的“熟知不向边庭苦,纵死尤闻侠骨香”,有一种大气、尚武、豪放的积极的气息;还有王维的山水田园诗如《过香积寺》中的“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终南山》中的“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等,表现了色彩的层次感,体现了心境的空明,有求新出奇之妙。之所以形成这样的唐诗风格,是因为唐朝开放的总体风气及唐朝的经济繁荣。唐朝的统治者有鲜卑血统,受胡人文化影响,对外族的文化宽容并能进行吸收。唐朝经济繁荣,唐人的生活形式多样,从饮食、衣着、乐舞到生活趣味都东西杂糅,对女性的束缚也较小。在这种繁荣与开放下唐人对人生充满了积极、进取的态度,拥有恢宏的胸怀气度,能够对不同文化兼容(比如佛道思想),这些都反映在唐诗上。唐代的绘画、书法、雕塑也很繁荣,也影响了唐诗。唐代士人喜欢漫游,他们的足迹遍布名山大川、边塞与通都大邑,唐人还有读书山林的风气,很多士人经历过入幕与贬谪的生活,而这些从不同层面丰富了唐诗的内涵,构成了唐诗多彩的情思格调。

宋诗具有雅俗共赏的文学文化。宋诗相较唐诗,更加的内省精致含蓄,细微浑沉,保守封闭,内倾淡雅。宋诗重文,呈现出一种舒缓的冷色调。在形式内容上,宋诗重议论,以文入诗,以议入诗,有一种散文化的倾向,使得宋诗思考性强,娓娓道来,但却少豪气。而宋诗形成这样的风格,有一下几方面原因。宋朝的产生起源于兵变,于是统治者实行崇文抑武的国策,这导致宋人重文的风气。宋朝的理学发展使得宋人宋诗内敛、重思考,而“文、道”的关系的讨论使宋诗更加重议论,有散文化倾向。宋朝文人对国家、对民生的使命感也体现在宋诗中,宋诗中有干预政治的主题。宋朝市井文化的崛起影响了宋诗的雅俗共赏的特性。

四、唐宋诗之争的意义及影响

从以上的论述不难看出,通过唐宋诗之争不仅可以了解南宋以来的历代诗坛的风尚的变化,还可以了解唐宋诗的风格特点及形成原因,同时也对古典诗歌、文学史及文学批评史有了一定的了解。

参考文献

[1]王英志.清代唐宋诗之争流变史总论.[J].厦门教育学院学报,2011,13(1)

[2]余恕诚中国诗学研究[M].福建:福建人民出版社,2006.

唐代文学论文范文6

关键词:潘天寿;中国绘画史;唐代绘画

由潘天寿先生编写的《中国绘画史》是一部较早的关于中国绘画相对系统的整合,它是基于我国近代对于传统的艺术研究不足的情况下仓促编纂而成的。这本书并不大,但阅读后发现对于今天的读者来说可能是要花些功夫细读的,其原因是文中语言精炼,且此书初版印于1926年,当时是刚发生不久的时间,中提倡白话文的运动对后来中国用语影响很大,潘老在编写这本书的时候也许正是处在革命时期,所以此书语言介于文言文与白话文之间。

本书把中国绘画史共分为古代史、上世史、中世史和近世史,本文选择中华民族最值得自豪的时期――唐代进行概述。而唐代的繁荣也体现在绘画方面,宗教绘画的备受推崇以及文人画的出现与推广,山水画的发展。然而潘氏先是根据唐代的历史与政治以及文化背景,尤其是宗教对绘画的影响给予总的介绍,又把整个唐代分为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四个时期,分别介绍这四个时期的绘画。作者在书中这样说:“文学,绘画均为国民思想之反映。有唐二百八十余年间,因政治风尚之递嬗,文学绘画二者,亦自受其推移之影响。”

由于唐代历经二百八十余年的时间跨越,其发展也是由衰到盛、由盛到稳、由稳到衰的过程,从其绘画的整体来看,也是会有相应的表现,所以,笔者认为这种编写方式是可行的。

社会的发展以及政治和宗教与绘画的繁荣是密不可分的。作者就这一关系在文中体现得相当充分,因为他不但对唐代整个文化背景进行介绍详细,而且在介绍初、盛、中、晚唐绘画前又分别细致地阐述了四个时期的政治、文化以及宗教的发展情况,这在王伯敏先生编著的并由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绘画史》中是不曾见过的,此原因可能出于二者编写的绘画史的线索不同,潘氏是以时间的变化为划分的依据,而王氏则是以绘画的种类的不同来划分唐代绘画的,分为人物画、山水画、花鸟、鞍马、杂画、石窟壁画、墓室壁画、民间绘画、绘画理论。虽分类精细,但与唐代整体历史背景联系甚少,多少会有点感觉零散,但画家的个案论述较完善,而潘氏的《中国绘画史》优点自然就显现出来了,书中画家介绍的较多,不过个案分析的却相对有限,这也许与编写此书当时的资料搜集的局限性有关系。

陈师曾先生编著的《中国绘画史》与潘氏编写的《中国绘画史》从收集素材到编写完成,再到出版,都应属于乱世之中,也是“我国近代对于传统艺术研究之不足”的时期。前者则是把唐代绘画分为“唐朝前期之绘画”“唐朝后期之绘画”“中唐之绘画”“晚唐之绘画”。在论述的线索方面二者是相同的,都是以时间的划分为线索,但不同的是前者相对于后者更为概括,陈师曾先生把潘老所言“初唐之绘画”归为“唐朝前期之绘画”,把“盛唐、中唐、晚唐之绘画”归为“唐朝后期之绘画”和“中唐、晚唐之绘画”。笔者认为陈师曾先生在总结标题时,出现了严重的不妥,唐朝后期已经包括中唐和晚唐。根据其内容来看,其文章依然可以分为初、盛、中、晚唐之绘画。由此可以看出潘氏借用陆放翁的分唐诗的方法来划分唐代绘画是比较恰当的。

石守谦在其《风格与世变――中国绘画十论》中写到:“潘氏如此着重唐朝国力变动所引起社会鉴藏风气提升的作用,虽然在对中晚唐朝的评价结果与张彦远相反,但两人的基本构架却是类似的。”这时所指的“基本构架”,笔者认为就是当面对解释画史之变的工作时,他们所观察到的主导力量是“由宫廷出发而来的政治影响”,但是,并没有“涵盖全面的社会经济结构的变化”①,且在郑午昌所著的《中国画学全史》中,也是相同的“基本架构”,在唐之画学一章中,偏重于甚至是完全“由宫廷出发而来的政治影响”来阐述绘画之发展,最明显的就是郑氏在他的《中国画学全史》一书中,将绘画的发展史共分为“实用时期”“礼教时期”“宗教化时期”“文学化时期”。而“唐之画学”就归类于“宗教化时期”,可见其与潘老以及张彦远的基本构架的相同之处。其实潘氏的说法和郑氏以及俞剑华②、王伯敏、陈师曾的说法有近似之处,都相对保守。从分析的角度以及阐释的出发点都较官方,他在概述及分别阐述初、盛、中、晚唐之背景时这样写道:“唐高祖受隋禅统一天下……”“以言宗教,除景教、回教、拜火教之先后流入外,实为儒、释、道三教汇流时代”“唐兴,太宗高宗,均崇尚儒学……”

从内容上来看潘老的《中国绘画史》,笔者发现潘老在阐述唐代之画论中,这样写道:“今就其所论而类别之:一为画家之品第;二为名画之评赏;三为古画之鉴藏;四为绘画学理之探讨;五为绘画方法之阐明。”然后又根据每种画论分别一一细述之,如:关于画家之品第者,有李嗣真之《续画品录》,僧彦之《后画录》,朱景玄之《唐朝名画录》三种。并且在介绍每位名家时多引用其著作中的片段,这样细致阐述画论的著作实在少见。如:符载《观张员外画松石序》云:“夫关张公之势,非画也,真道也……”王维《山水诀》中“夫画道之中,水墨最为上……”一般的著作中仅仅是这样介绍,首先提出当时的著作的名称,尤其以谁的为重。仅仅几行字一带而过,他们忽视了画论的重要性,其实画论是与绘画相辅相成的关系,所以,画论的研究是值得重视的。

总的来看,潘老编著的《中国绘画史》是一部对近代研究中国传统绘画史其极大推动作用的书籍,语言简洁精辟。其中唐代绘画的描述与评价也是相对完整和细致的,他是把整个唐朝的绘画分为初盛中晚四个时期分别来描述的,而且在每个时期的绘画介绍中,又从绘画的种类、风格以及内容来评述绘画,实为可贵,但其不足之处就在于稍显概括。文中较多介绍唐代的政治文化背景,并以之为纽带,进而使各时期之间联系紧密,但就如上面提到的作者仅仅“由宫廷出发而来的政治影响”来阐述绘画之发展,如果能够“涵盖全面的社会经济结构的变化”,笔者认为,潘老的这部《中国绘画史》可能就会更加完善和全面了,这也会是他的书的内容更具可考性。还有就是潘老对画论的介绍和阐述也是相当值得后辈学习的,尤其是他对画论的分类,就像王伯敏给唐朝绘画分类一样精确,颇费心思。潘氏的《中国绘画史》对于中国近代研究传统绘画史有着非常大的贡献,后人在此基础上也有了许多新的研究成果,但在当时的环境下,潘老的这本书为当时的中国绘画史研究作出了很大贡献。

注释:

①详见石守谦所著《风格与世变――中国绘画十论》

②俞剑华《中国绘画史》,由东南大学出版社出版

参考文献:

[1]潘天寿.《中国绘画史》.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2]俞剑华.《中国绘画史》.东南大学出版社

[3]陈师曾,徐书城点校.《中国绘画史》.中国人民大学出

版社

[4]王伯敏.《中国绘画史》.文化艺术出版社

[5]石守谦.《风格与世变――中国绘画十论》.北京大学出

版社

[6]郑午昌.《中国画学全史》.江苏文艺出版社

唐代文学论文范文7

【关键词】 唐宋;钱法;辑考

一、《隋唐五代钱法辑考》研究意义

1、文献补白意义

自秦汉以降,货币法制的创制与厘革为历代王朝所重视。除出土简牍所见秦《金布律》、汉《钱律》以外,古代货币法制资料多散见于各类文献之中,目前尚无关于古代钱法史料的系统辑佚、考证成果。隋唐五代是中国货币体制急剧变化的重要历史阶段,钱法呈现律、令、格、敕多种法律形式并存的形态,并对后世货币立法格局产生直接影响。本课题集散见隋唐五代钱法资料之大成,全面展示这一时期货币立法演进之全貌。由此上钩下联,触类旁通,最终完成古代钱法史料的系统整理,为重新认识古代经济法律提供资料储备和研究基础。

2、理论创新意义

作为中国古代经济法制的转型阶段,隋唐五代占据上承秦汉魏晋,下启宋元明清的枢轴地位。这一阶段货币法律思想的发展与实践,兼具传承与创新精神,对货币政策调整、法律修订以及司法实践产生深远影响。课题研究以法制变迁为主线,系统考察律令、诏敕、奏议、策对、诗文资料所蕴含的钱法思想。从法律创制、法律适用、法律文化的综合视角,探讨隋唐五代时期货币法律思想的发展脉络、内涵特征、理论贡献及实际应用等问题,为法律史学的纵深研究与协调发展贡献力量。

3、实践借鉴意义

我国正处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型的重要阶段,在调整货币政策、平衡财政收支、抑制通货膨胀等领域亟需理论参考和历史借鉴。本课题从历史的角度观照重大现实问题,通过对钱法渊源、钱法职能、钱法理论、钱法实践、矿冶法制等具体问题的研究,在查明隋唐五代货币法律变化过程和主要特征的基础上,分析信用货币体系发展完善的有效路径和运行状态,强调经世致用,重视学术创新,为我国当论决策、经济发展和法治进步提供理论借鉴。

二、国内外研究现状综述

中国古代关于币制沿革的著录始于萧梁时顾@《钱谱》,后又有封演、姚元泽等诸家著述,惜皆散佚。当世所存者,以南宋洪遵《泉志》最古。此类著作多编年为次,以著录历代铸币沿革、款式为主。民国以来,结合出土、典藏文物对历代货币进行研究的路径,对近现代钱币研究产生重要影响。以下从货币通论、货币法制、货币职能三方面介绍国内外研究现状:

1、货币通论

此类研究成果承用前代经济史、货币史研究路径,重在介绍历代货币发展演进,对查明货币演化、铸币形制、货币政策等问题具有参考价值。前辈学者侯厚培、周伯棣、彭威信、牧野巽、郭彦岗等在该领域均有论著。

2、货币法制

学界从法律史学角度对古代钱法的研究成果较为有限,卢向前、闫晓君、唐金荣等学者利用传世典籍和出土文献,对钱法演进、赃钱征纳等问题进行了讨论。石俊志《中国货币法制史概论》和《中国货币法制史话》是目前货币法制研究的代表作,分别以断代和币制两条线索,阐释古代货币法制发展脉络与适用问题。

3、货币职能

货币职能研究一直是古代货币研究的重点所在。作为信用货币,铜钱承担价值尺度、流通职能、价值贮藏、支付手段等基本职能。加藤繁、戴振辉、陶希圣、王永兴、卢向前、渡边信一郎、傅筑夫、李锦绣等学者对隋唐五代时期钱绢估算、铜禁管理、铸币比价、财政收支等问题进行了讨论。

综上所述,现有成果从货币通论、货币法制、货币职能等诸多角度进行研究,对隋唐五代钱法辑佚、考释与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为本课题的深入展开提供了坚实基础。另一方面,目前从经济史、货币史角度进行的相关研究仍占据主流,现有钱法研究重述、描摹气息浓厚,古代钱法的整体架构、发展变化及实际运行等重大问题尚不清晰。在研究视野与研究方法层面,尚未充分彰显法学属性与特色。因此,有必要在系统辑佚、考释隋唐五代时期钱法史料的基础上,运用多学科交叉的研究方法,对这一特定历史时期钱法的沿革兴替与实际运作进行系统考察。

三、《隋唐五代钱法辑考》概说

1、研究目标

在系统辑佚、考释隋唐五代钱法资料的基础上,运用辑佚与考证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形成一部系统探讨隋唐五代货币立法、货币政策、货币理论、司法实践的有独立见解的力作。

2、研究内容

本课题是关于隋唐五代时期铸币法制的综合研究,主要内容包括上篇“隋唐五代钱法辑佚”与下篇“隋唐五代钱法考证”两部分:

上篇:《隋唐五代钱法辑佚》。本篇为钱法史料辑佚。主要从《通典》、《唐会要》、《旧唐书》、《新唐书》、《旧五代史》、《新五代史》、《资治通鉴》、《唐大诏令集》、《册府元龟》、《太平御览》、《文苑英华》等传世古籍及敦煌吐鲁番文书中,分类辑录相关史料,并以年代为序编次。辑录的“钱法”条目由题名、时间、正文、来源、按语五部分组成,最大程度保证史料的原始性、权威性与完整性。原文阙名或确不合理者,题拟新名。所辑条目逐一注明出处,辨析异同,旁采博引,辨析考订。凡属订正原文讹误者,则以校勘记方式附于文末。依据史料性质与内容,该篇结构设计如下:

(1)钱法律敕资料辑录。隋唐五代律令之中“钱法”相对稀见,直接关联者,目前仅存《唐律疏议・杂律》“私铸钱”条、《神龙散颁刑部格》“私铸钱”条、《宋刑统・杂律》“私铸钱”条引唐“刑部格敕”条。就法律形式而言,唐代钱法主要表现为诏敕形态,并对律、格等“常法”修订具有直接影响,如“刑部格敕”内容即本于永淳元年五月敕文。本章主要辑佚隋唐五代钱币铸造、流通、贮藏、支付领域的律令、诏敕史料,编纂“隋唐五代钱法律令诏敕系年要录”。

(2)钱货奏议资料辑录。隋唐五代时期,国家时常召集臣僚讨论币制厘革、民间私铸、钱重物轻、币制折算等重大议题。官员还可以疏奏、策问、拟判等形式,发表关于钱法的观点。陈子昂、陆贽、韩愈、元稹、白居易、杜甫、罗周胤、程逊等关于当时钱法变迁与运行的表状、诗文材料,是反映唐代钱法理论与实践的原始依据。本章主要辑佚隋唐五代士人关于钱法的奏疏、论著、策对、拟判等资料。

(3)矿冶铜禁资料辑录。针对民间私铸、恶钱滥行、销铸牟利、物价波动等问题,隋唐五代时期制定了较为严格的铜禁规范。与铸钱关联的铜铁开采、征收史料,散见于唐《考课令》、《杂令》及诏敕之中。本章重点辑录隋唐五代时期铜矿管理、赎铜缴纳与折算、民间、寺观铜器管理等史料。

(4)铸钱监使资料辑录。隋唐五代少府监下设铸钱监,开元二十五年二月,监察御史罗文信充诸道铸钱使,此为铸钱使职设立之始。本章辑录隋唐五代钱监资料,考订各地钱监与铸钱使设置、沿革与变迁史料,力图体现专题研究与通论研究的有机结合。

下篇:《隋唐五代钱法考证》。中国古代钱法始于秦汉,《睡虎地秦墓竹简・金布律》、《二年律令・钱律》是秦汉时期货币法制的代表。《唐律疏议》与《神龙散颁刑部格》“私铸钱”条,及隋唐五代时期百余道诏敕,则反映了近四百年间钱法厘革的实际状况。后世宋、元、明、清钱法,大致沿袭前朝典制。《宋史》卷一百七十九《食货下一》:“宋货财之制,多因于唐。”《明会典》卷三十四《户部三》“钱法”涉及铸币规格、管理、折算、私铸等。《大清律例》卷十一《户部》“钱法”调整货币铸造、流通、铜禁等,并附条例若干。可见,研究隋唐五代转型社会货币法制,对于查明中国古代法治建设与社会发展关系问题,具有重大借鉴意义。隋唐五代钱法并无专书可据,相关资料散见于正史、诏敕、奏议、政书、律典、文集、稗史,以及敦煌吐鲁番出土文献之中。作为学术研究的必备条件,隋唐五代时期钱法史料的分类、分期辑佚及考释成果尚属空白。本篇研究以历代钱法规则变迁为背景,以隋唐五代法制运行为剖面,依托系统、完整的钱法辑佚史料,彰显专题研究特色,强调综合互补方法,对以下问题进行研究:

①钱法渊源考。历代钱法在调整范围、对象与方式等方面损益之脉络清晰可寻。本章将以隋唐五代时期钱法为研究样本,利用传世文献、秦汉简牍和出土文书,上溯秦汉,下探宋元,关注中古时期经济法律形式的演变历程,重点研究晚唐五代转型社会钱法的变迁历程。

②钱法职能考。本章主要考察钱法规则在调整货币铸造、流通、贮藏、支付领域的作用。透过法制变革和实际运行的视角,以“开元通宝”钱的铸造、流通、贮藏等问题为线索,从法治视野关注币制改革、盗铸私铸、铜器铸造、实钱虚钱、实估虚估等问题,尤其注意晚唐、五代丧乱时期杂钱流通制度、地方割据政权钱法等专题的研究。

③钱法理论考。本章通过考订、分析律令诏敕、臣属奏议以及诗文判牍等原始资料,归纳、总结隋唐五代时期依法调整货币制度的思想与学说,与不同历史时期货币理论进行比较研究,为当代货币政策调整、抑制通货膨胀等提供历史参考。

④钱法适用考。罚、没、赃、赎收入是隋唐五代国家重要财政来源,处罚、抄没、计赃、赎铜均与钱法直接关联,是钱法适用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唐律》规定了以绢估计赃标准,但中晚唐以后绢帛货币职能渐趋弱化,以钱评赃制度渐成司法常态,并在各类文献中有大量案例可资印证。本课题运用个案分析及数据统计方法,结合敦煌吐鲁番出土文献,考察钱法在定罪量刑领域的功能体现。

⑤矿冶法制考。货币铸造与铜、锡、铅、铁等矿产开采、冶炼、交易、持有、管理等法律问题直接关联。尤其是关于铜禁方面的律令、诏敕,以及银、铁、锡等矿藏管理,在隋唐五代矿冶法规中占据相当比例,遂拟设专题予以讨论。

3、拟解决的关键问题

(1)依托《中国古代法律辑考》(北法文[2013]5号)、《古代法制资料钩沉》等大型课题,突出断代研究特色,完成隋唐五代时期钱法史料辑佚,为古代经济法律系统研究提供前期准备。

(2)以资料辑考为基础,强调专题考察特色。逐步展开关于中国古代经济法制若干重大问题的研究,为重新审视中国法律史学和构建经济法史部门贡献力量。

(3)重点关注货币法制与政治变革、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关系,弘扬优秀传统法律文明,突出法律史学研究的时代借鉴价值,为我国当代金融政策调整及经济法律制定提供参考。

四、结论

在以上分析和研究的基础上得出本课题的主要结论:隋唐五代是我国中古时期货币法制发展和运行的重要阶段,是传统铸币本位体制逐步向纸币本位时代过渡的关键时期。各阶段货币法制呈现出鲜明的时代特色:隋初至开元中期,承接秦汉以来货币法制传统与货币政策理论,实行开铸新币,法禁私铸,钱货兼用,驱逐恶钱等政策;开元末期至五代十国,社会状况急剧变化,为解决财政危机,保障开支用度,国家推行调整禁榷、厘定赋税、铸造杂钱、申严铜禁等措施。各阶段钱法创制与适用之间既有传承又富变化,反映出法制运行与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的密切关系,彰显了社会变革时期的时代特色。

【参考文献】

[1] 侯厚培.中国货币沿革史[M].上海:上海世界书局,1930.

[2] 陶希圣,鞠清远.唐代经济史[M].上海:商务印书馆,1936.

[3] 彭威信.中国货币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58.

[4] [清]梁正诗,于敏中.钱录[M].天津:天津市古籍书店影印,1989.

[5] 闫晓君.试论张家山汉简《钱律》[J].法律科学,2004(1).

[6] (日)加藤繁.唐宋时代金银之研究――以金银之货币机能为中心[M].北京:中华书局,2006.

[7] (日)渡信一郎.中古代の政と家[M].|京:汲古院,2010.全汉N.中国经济史研究[M].北京:中华书局,2011.

[8] (日)加藤繁.中国经济史考证[M].吴杰译,北京:中华书局2012.

唐代文学论文范文8

关键词:唐宋诗歌;异同

唐宋诗歌,在风格情调上有其整体性差异,这早已是诗学界公认的事实。自南宋始历代诗论家便十分重视二者的比较,且褒抑不一,其中较中肯的评述莫过于钱钟书先生《谈艺录》中“诗分唐宋”之论述:“唐诗多以丰神情韵擅长,宋诗多以筋骨思理见胜。……夫人各有禀性,各自偏至,发为声诗,高明者近唐,沉潜者近宋。”简单地说就是唐诗重情,而宋诗逐理。把握缘何形成这两种审美追求明显不同的诗歌范型。是深入了解唐宋诗分别的重要环节。因此,本文将从这一话题入手,试作一粗疏探索。

1 诗分唐宋情理各妙

缪钺先生在《诗词散论·论宋诗》中,对唐宋诗之分有精彩论述:“唐宋诗之异点,……唐诗以韵胜,故浑雅,而贵蕴藉空灵;宋诗以意胜,故精能,而贵深析透辟。唐诗之美在情辞,故丰腴;宋诗之美在气骨,故瘦劲。”

唐诗在整体情调上气韵酣畅,情昧淳美。它在继承前代诗歌成果的基础上,一洗建安时代的“萧瑟”与“悲哀”,以鲜明的艺术特色,改变了玄言的寡淡和齐梁诗体的繁缛,在集体面貌上给人以神行语外、语浅情浓、丰神毕现、朝气蓬勃之感。王维以清新浅近见长,一句“返景入深林,复照青苔上”,让我们领略尽风光旖旎,山林闲适之趣。刘禹锡达观如“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愤激而不浅露,感慨而不低沉。即便是一首用以写仕途艰难的《行路难》,也被李白酣畅淋漓地表现出悲而不伤的大气。可以看出。唐人作诗是将气象和笔力结合,倡言笔力雄健,气象浑厚.诗歌境界的追求偏于壮美。唐人之所以有这种开阔的胸襟,得益于他们擅长通过大量的意象来构成意境。严羽《沧浪诗话》云:“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冰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而且唐诗中对“意象”的刻画,并非描写对象的平面书写,而是能够“起兴”的某一特定时空中的“象”。唐人对兴象的偏爱,促使他们偏重于主性情,一刹那的灵光闪现和妙手捕捉,使他们吟咏的通常是瞬间便能摄住人们情感的风景,因此,唐诗极富于深情、激情,极富于深思、想象,“一往情深于天地万象,诗情勃然而兴。”

与唐诗多情不同,宋诗在审美追求上则注重思辨,擅长析理。宋代诗人大都以积极用世的态度去驱遣笔墨,用诗意来表达哲理,极富思理的情调,显露出美不胜收的理趣。道学家朱熹借景喻理的名句“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用水之清澈缘于活水注入,暗喻人要心灵澄明就得补充新知,启示后人不断学习以达到新境界。王安石“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将抽象的哲理用诗化的形象生动表达,言简意赅,寓意深邃。苏轼的“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形象地阐明“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哲理。非凡的智慧使读者在审美过程中受到深刻的启迪,耐人回味。可以看出,相比于唐诗的高华浪漫,运之以情,宋诗更显朴实理智,骨鲠健峭。这种独特的审美风格缘于宋人以儒家的冷静自足.辅以禅学的活泼有趣和老庄的恬淡通达,自成寓理于形象的一代诗风:宋诗格物体情,观景取象,以议见理,以“文字,才学,议论”为特色,浓郁的哲理色彩使其议论思辨超越了形象思维。虽然宋诗也有情,有“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等以神韵称道的佳句,但和唐人的沉迷不同,宋人常常在情之深处,翻转上来,转柔弱为刚健,化悲哀为通达,在冷静观物的同时,也冷静的观照自我。

综观上述,唐诗重情韵和气象,多生动形象,富于抒情性,美在情辞;而宋诗重思辨和析理,多索求缘由,富于哲理性,绝在理趣。如缪钺先生言:“唐诗如芍药海棠,华繁采;宋诗如寒梅秋菊,幽韵冷香。唐诗如啖荔枝,一颗入口,则甘芳盈颊;宋诗如食橄榄,初觉生涩,而回味隽永。”

2 唐宋诗风异出有因

唐诗尚意兴,宋诗求义理,缘何形成了这两种审美追求明显不同的诗歌范型呢?深入研究其审美差异的成因,可以帮助我们全面审视这两种诗歌的艺术特质,更准确地把握唐、宋诗歌的实际成绩和真实面貌。

唐、宋诗各具特色的审美追求的确立,是诗歌发展的必然'原因如下:

2.1师承对象的差异

摆在唐宋诗人面前的诗歌遗产是迥然不同的。唐代诗人在六朝诗歌基础上,将诗体的发展推至颠峰。盛唐时期是重要的转折点,一方面,六朝诗在形式、音律、辞藻上已奠定了基础;另一方面,辞赋僵化,新文体尚未成熟,加之趋于扩张的盛唐气象,诗歌有着充分的发展空间。尤其是五七言律诗和绝句,对于六朝诗人而言还是新诗体,尚待大力开发。诗歌体势上开阔的发展空间促使当时诗派纷呈,王维的山水田园诗,李白的浪漫诗,杜甫的现实诗,高参的边塞诗等,共同将唐诗推向了辉煌的顶峰。其后。中唐的元白、韩盂、韦柳,晚唐的李商隐、杜牧、温庭筠,尽管没有再重续盛唐刚健明朗的诗风,但都分别从不同领域将诗歌创作发挥到了极致。正如叶嘉莹在《迦陵论诗丛稿》中所论:“唐朝。则是我国诗歌的集大成时代,它一方面继承了汉魏以来的古诗乐府使之更得到扩展而有以革新,一方面则完成了南北朝以来一些新兴的格式使之更臻于精美而得以确立。……诗歌之体式演进至此,真可谓遍极途穷。”

唐人在诗体发展中所取得的成就,使宋人清醒地认识到任何在诗体方面的努力都是徒劳。“有唐诗作榜样是宋人的大幸,也是宋人的大不幸。”相比唐人在诗歌发展中的得天独厚,宋人只能在原有的框架内做工夫。所以,他们必须从唐人首创难工而尚未完善的地方去伐山开源。于是,他们放弃六朝而选择了杜甫及中晚唐诗人作为师承对象,并在技巧与语言方面,兼李白的纵恣豪放、白居易的明白畅达及韩愈的排奡道劲于一体,使宋诗出现了“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的特点。变与不变之间,宋人只能选择求变,别出心裁,自立新意,融合所处时代特征,形成特有的诗歌风格,这也是文体演变的必然规律。如果宋人只为“唐诗”,那恐怕只会是一潭死水了。

2.2学风政风的差异

唐宋两代的文化建设与学术氛围也有所不同。唐代,尤其是盛唐。政治开明,社会稳定,文化发达,对外交流频繁,唐王朝国力强盛,经济繁荣。整个社会充满了自信。因此,伴随出现了大批天赋极高的诗人,他们在创作实践中彰显出博大、雄浑又富有气韵的盛唐气象,开辟了一个气象恢弘的诗歌时代。同时,唐代士人还处在中古贵族政治模式之中,在以诗赋取士及士人奔走于权贵之门等因素影响下,唐代诗人就必须考虑贵族的审美趣味。而宋代政治上保守、军事上无力,整个封建集团缺失了唐人那种建功立业的宏伟气魄。且宋代士人基本上都是民间出身,其中不 乏早年贫苦如欧阳修等人,他们又大都集官僚、政客、学者于一身。不仅知识结构比一般唐人渊博,而且作为政体中的主要精英,他们还能成功地支配甚至左右整个政局的发展,来推动政风与诗风的互动,因而使得宋诗重政治参与、思辨分析与理性议论,且议论思辨超越了形象思维。因此,在宋诗中,便很难找到类似李白的“豪情澎湃”与杜甫的“热情满腔”了。

宋代是个重文抑武的社会,前代倍受压制的佛教在此时得以复兴。尤其禅宗吸收了儒道思想,在北宋中叶实现了儒、道、释三教合流而衍生的“新儒学”。加之遍及各地的书院,为新兴的平民阶层提供了接受教育的机会,就使得“新儒学”这一理学体系得以在全社会范围内推行。三教合一的思潮铸造了宋代士大夫迥异于前代文人的文化性格,他们将兼济天下与独善其身兼容,把自我人格修养的完善看作人生的至高目标:摒弃唐人的张扬豪放,而采淡泊理智,趋向内敛柔弱。时代精神趋于内敛而非扩张,士人心理喜于深微澄净而非广阔跌宕,哲学的思辨风气便逐渐渗透进宋人文化精神之中了。以张载为代表的理学派,二程为代表的洛学派,王安石为代表的新学派,三苏为代表的蜀学派等纷起的学术流派对立分歧并长期处于交锋状态,激烈的论证必然成为了促进人们理性意识增强的推动力,从而造成身兼诗人的学问家文学思维与哲学思维的互动。反映在诗歌创作中,就突出表现为诗歌寓理,崇尚理趣风气的盛行,即严羽所批评的“本朝人尚理而病于意兴”的现象。而反观盛唐时代,儒道释三教只是处于并行阶段,而非三者的融合,终唐之世,以佛教而言,仍只是一种异质文化,而唐代士人则是“包容异质文化而不失自己的主体文化”。因此,唐人诗歌所显现的便大多是对儒道精神的全面突现,正如我们研究杜甫总是与儒家思想挂钩,而论李白时则偏重对其自由奔放的道家精神作探讨。

2.3诗词功能的差异

唐代文学论文范文9

《唐宋诗宏观结构论》由上下两编构成,共分七章,既对中国古典诗歌从产生到唐诗宋诗的整个发展历程进行了明晰又细致的考察与描述,又对这一时期重要诗人的诗学成就与诗史地位做出深人的考证与探讨,并以此为基础,进而对历代唐音宋调的研究进行了学术史的初步勾勒与评述。这两部分,分而言之,或宏观评述,或微观考证,或总论群体,或分梳个案,都侧重于唐宋诗某一层面的深层挖掘与开拓;合而观之,又前后辉映,具有内在的逻辑关联。许著不仅为唐宋诗发展史的研究做出了新的探索与铺垫,也为唐宋诗的学术史建构做出了成功尝试。

宏阔的学术视野和史的发展观是许著最引人注目的特色。体现于三个方面:

(1)作为“一代之文学”的唐音宋调之所以成为中国古典诗歌的两座峰巅,唐宋两朝的时代环境固然是其决定因素,但先唐的诗史却是其不可中断的源头。许著对于这一点有深刻的体认,将唐宋诗置于中国诗学的整个发展进程中加以考察,不仅专辟一章(第一章)进行综述,而且这种宏观的意识贯穿全书,且精论叠见。他认为,唐前整个古典诗歌发展史,以诗骚范式的擅递、转型及南北文化因子的渗融、裂变为标志的演进,同时也表现为文人诗的最初萌芽过程,进而分析诗骚范式对后世诗史的规范首先表现于《诗经》的影响。许著认为,经战国至秦汉,伴随失落了文学本色的经典化的《诗经》对后世的全部文学史内涵与走向都产生了无可拟伦的支配与规范作用。《楚辞》最重要的意义和价值就在于对《诗经》诗性精神的承传和发扬。“自唐代开始,诗歌创作显然进人以文人诗为主体的新阶段”(《第一章规范:唐代前期》)的繁荣正是中国文人诗的繁荣,深有卓见,应该说,这是唐诗研究史的新见解。许著将学术置于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文化背景、政治环境之中加以关照,从历时态上,将唐音、宋调对比整合,坚持历史与逻辑的统一,持论公允而分析深刻。就其效果而言,对于唐宋诗的区别由模糊渐趋清晰,由零散机械渐趋系统辨证,反观过去的研究,问题本身进一步深化了。

(2)对传统进行解构,并重新建构新的理论框架。许著打破传统文学史中唐分初盛中晚、宋分南北的研究格局,将唐宋诗史视为从未间断的一个整体三个阶段加以重新审视,认为唐代前期为文人诗的规范时期,由汉魏风骨与齐梁词彩相融合构铸文人诗普遍的积极进取的精神风貌,在多样化风格的诗歌中表现出完全统一的理想化的艺术精神;唐代中期至北宋为文人诗的裂变时期,由于大一统朝政的紊乱,政治社会危机不断出现,那种具有普遍意义的理想化的社会心理与时代精神随之失落,文人的心理、行为走向多元,从而造成文人诗整体艺术精神由裂变而转向。伴随文学内质建构的演变,文人诗在功能、格调及审美趣味、艺术类型等方面也逐渐发生变化,在诗歌体格逐渐精密与分裂中孕育出与“唐音”完全不同的另一种范式—“宋调”;南宋为文人诗的重构时期,表现为“宋调”中的“唐音”回归和重新定位。 (3)许著将唐宋诗作为一个整体进行重新审视,发现唐音宋调在显著的区别背后仍有其相通相融的特性。唐宋诗史演进的三个阶段并非孤立前行,而是相互交织,贯穿唐、宋两个朝代的始终。尚奇的诗学思潮,在唐宋诗史上形成了无数新奇的审美领域,努力贴近生活的写实思潮,产生了许多诗史名作,唐宋诗始终向着“以文为诗”的方向发展,使传统的诗歌功能与表现范围得到进一步拓展,生逢乱世的诗人的心灵悲歌体现了读书者的心路历程。这四个方面的诗学思潮贯穿唐宋两朝,同时将流变中的诗史整合为一体。许著在唐宋诗的动态递擅中架构了唐宋诗歌的宏观结构,揭示出一段经典文学史的整体进程。在这个整体的演进中,“唐音”、“宋调”的争论得以消解。这样的论述,层进层深,由诗歌的源流转向诗学本质,问题的关键和要义也在层层转化与深人中逐渐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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