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提出：“探索发展股份制、混合所有制职业院校，允许以资本、知识、技术、管理等要素参与办学并享有相应权利。”这是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之后，涉及教育的官方文本中首次直接移用和嫁接“股份制”和“混合所有制”这两个经济领域的专业术语。“混合所有制”这5个字，成为高职教育领域的高频热词，高职院校也积极地投入到混合所有制办学的实践与探索中，力图实现体制机制的创新，在激烈的办学竞争中处于有利的条件[1]。笔者以浙江省20所优质高职院校的混合所有制办学为案例，探究混合所有制建设的内因需求、要素投入及相关特性。

一、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背景

混合所有制主要用于国有企业经营改革，于1993年的中共十四届三中全会提出。这一轮混合所有制改革应该追溯至2013年底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国务院于2015年出台《关于国有企业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的意见》，文件明确指出国有资本、集体资本、非公有制资本交叉持股、相互融合的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实现形式。高等职业教育通过混合所有制的模式改革，引导国有资本、集体资本和非公有资本等与职业院校相互融合，汇聚优质资源，加强现代职业学校制度建设，全面推动职业院校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2]。

二、高职院校混合所有制建设情况

为及时把握全国各高职院校混合所有制二级学院的建设现状、了解问题、总结经验、推进改革，教育部及时出台《关于征集职业院校股份制、混合所有制改革典型案例的通知》文件，委托中国职业教育学会校企合作工作委员会面向全国征集股份制、混合所有制职业院校改革典型案例。相关案例在2016年全国高职高专校长年会上进行展示交流[3]。地方各省份混合所有制的建设推进工作也如火如荼地进行，如山东省教育厅就在2016年出台《关于公布职业院校混合所有制改革试点项目的通知》，公布山东海事职业学院混合所有制办学实践项目等9个山东省职业院校混合所有制改革试点项目案例。在理论研究上，各高校管理者都进行了积极的探索。在中国知网输入“高职院校、混合所有制”，可以搜索到90篇关于混合所有制建设方面的文章。全国高职院校混合所有制建设，既有学校实践的经典案例，又有理论的研究与探索。

三、浙江高职院校发展情况

（一）取得成绩

随着经济社会发展和中国职业教育改革政策的推进，浙江省高等职业教育先后经历了初步发展（2005年之前）、示范建设（2006~2011年）和后示范建设（2012~2015年）三个阶段。随着教育部《高等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2015~2018年）》提出优质高职院校的建设要求，从2016年开始，浙江省高职教育又进入优质（重点）校的建设行列。浙江高职教育从1998年起步，经过近20年的发展，目前排在全国高职教育发展前列。在前期国家示范和骨干院校200所建设院校中，浙江高职就有11所。同时，据中国科学评价研究中心（RCCSE）、武汉大学中国教育质量评价中心（ECCEQ）和中国科教评价网联合的2017年中国高职高专院校竞争力排行榜，在1346所学校参与排名中，浙江已有9所学校进入了全国前100强行列。

（二）问题与挑战

在浙江高职教育促进经济发展、取得较好成绩的同时，也应该看到教育发展自身存在的不足。现从浙江办学条件较好的20所优质高职校办学条件上进行分析（见表1）。一是优质教育资源分布不均匀。55%的优质建设校都在杭州，湖州、嘉兴、衢州、舟山四个区没有优质建设校分布。二是办学空间严重制约学校发展瓶颈。如生均占地面积指标，有55%的学校未达到标准，特别是在杭州的11所优质建设校中，8所未达标。三是师资力量严重短缺。从20所优质建设校生师比指标看（标准值为低于18∶1），18所不合格，不达标率达到90%。高职教育在以规模扩张和空间拓展为特征的外延发展向以提高质量和优化结构为核心的内涵发展转变时，浙江高职院校面对学校发展所面临的瓶颈，通过深化管理体制改革，统筹资源要素实现创新发展尤为重要。

四、浙江高职院校混合所有制办学探索

浙江高职教育发展与区域经济发展相辅相成、互为支撑。浙江高职院校推进办学体制机制创新、探索混合所有制改革，必将同浙江地方区域经济建设联系在一起。经浙江省政府批准，由省新闻出版广电局、浙江传媒学院、桐乡市政府、华策影视集团四方共建的浙江传媒学院华策电影学院（二级学院）正式开始建设，成为国内首个混合所有制本科教育改革试点单位，为浙江高职院校探索混合所有制改革提供了宝贵的建设经验。2017年3月，浙江从全省50所高职院校中选择20所办学基础好、服务能力强、与地方发展需要契合度高、行业优势明显的学校，进行优质（重点）校建设。在深化办学体制机制方面，20所优质校对混合所有制办学都进行有益探索。笔者通过对这20所优质校混合所有制办学案例整理，从产业经济对办学需求拉动、资本技术要素统筹、学校师资品牌价值投入及公私资本合作探索等四个维度，探究高职院校混合所有制的内因发展。产业经济需求拉动区域经济发展同学校的人才支撑与智力支持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从20所高职院校质量年度报告指标体系中（如年度横向课题经费到款额、毕业生当地就业率、中小企业就业率等），发现学校与区域经济发展的相关性。下面以浙江省淳安县、瑞安市、金华市三个区域到当地去办学为例，共同探索混合所有制二级学院的建设。11.浙江旅游职业学院千岛湖校区千岛湖国际酒店管理学院千岛湖国际酒店管理学院位于国家著名风景区千岛湖风景区，具有发展旅游产业的特有优势，旅游产业已经成为淳安县的支柱产业和富民产业。该校区规划面积500亩，建筑面积40000平方米，由淳安县政府提供校区建设土地，千岛湖旅游投资集团注资1.9亿元完成校区基础建设，学院投入4000万元用于购置办学设备，三方共同建设。以全日制学历教育为主，成人教育、职业培训为补充，主要培养淳安当地旅游业发展中酒店管理专业等紧缺人才。22.温州职业技术学院瑞安学院瑞安学院位于民营经济发达、中小企业比重大的瑞安市境内，汽摩零部件制造、汽车电子、机械制造、模具设计与制造是当地重要发展产业。为更好地服务县域经济发展，由瑞安市政府投资5.8亿元投资，建成占地面积245亩、建筑面积9万余平方米的瑞安学院。同时，学院还引进瑞立集团等区域骨干企业，以基地为基础，以“教学工厂”形式共建“训研创”教学资源。学院以定制服务的理念，开设汽摩零部件制造、汽车电子技术、机械制造、机电一体化技术、模具设计与制造、市场营销（汽摩零部件营销）等专业，以培养适应瑞安产业发展的生产、建设、管理、服务第一线需要，全面发展的技术应用型、创新型高技能人才，为瑞安转型发展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持和智力保障。33.金华职业技术学院金义网络经济学院金义网络经济学院是为服务金华市网络经济“一号产业”发展，培养网络经济专门人才需要而设立的二级学院。它由金义都市区管委会投入校区改造建设经费1900余万元，学校投入800万元启动资金，提供教育教学管理和师资团队，京华教育集团投资500万元成立教学型的金华市双翼网络科技公司，上海全拼网仓公司投入1500万元网仓设备，提供电商产品货物供应和电子商务实战教学团队。它是由政府、学校和企业多种资本投资、互相融合而成的混合所有制二级学院。通过“金义电商物流行业党委”，在政府、高校、行业、企业之间构架起深度融合网状结构的沟通交流平台。推动各方优势资源互补、信息通畅、人才流动，实现服务地方经济发展和提高人才培养质量的目标。

（二）资本技术要素统筹

《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指出：要探索发展股份制、混合所有制职业院校，允许以资本、知识、技术、管理等要素参与办学并享有相应权利。浙江高职院校利用企业的技术优势，深度开展技术合作、共同培养人才。11.浙江交通职业技术学院智慧交通学院智慧交通学院是依托“教育部—中兴通讯ICT行业创新基地”，由学校与中兴通讯股份有限公司校企各投资50%，在智慧交通领域开展的混合所有制二级学院。学校引入中兴SMART睿智职业规划体系，与企业派驻学校的技术人员组成混编团队，通过与企业工程技术人员联合授课、深度参与技术研发项目，提升教师应用技术研发和服务能力。有计划地安排教师参与企业的生产实践、技术改造、技术服务等，获取华为、中兴等国际职业认证。经过学校与企业技术人员的知识技术融合提升，通过学校“浙江交通—中兴通讯智慧交通应用技术研发和推广中心”平台，为浙江“互联网+”便捷交通建设制定应用方案，提供交付、实施及维护服务，校企共同服务浙江省智慧交通建设。22.温州职业技术学院温州设计学院温州设计学院位于省级特色小镇——时尚智造小镇。由瓯海区提供场地和校区建设，澳珀家具公司朱小杰大师作为技术、知识要素投入，同学校一起三方共同建设设计学院。学校聘请国内外知名时尚产品设计师与设计机构，联合国内重要时尚设计师与机构、企业、大师工作室作为设计学院的核心，以3D打印技术、自动化技术、数字设计技术等现代设计与制造技术为主要切入点，培养设计人才，推进温州地区鞋服等传统轻工产业与时尚设计、时尚元素融合，为时尚智造特色小镇成为温州都市时尚产业发展的主平台提供人才和技术支持。

（三）师资品牌融合

浙江高职院校依托自身的办学优势，以学校品牌、师资力量、管理模式等要素投入，以混合所有制模式参与地方办学，为区域经济发展提供人才支持和智力支撑。11.浙江金融职业学院德清学院德清学院位于长三角地区金融服务外包产业基地的德清县。依托中高职一体化模式，开展混合制办学。由学校、政府、企业按各自投入要素的股权结构比例（51∶29∶21）组建德清学院。学校方浙江金融职业学院以高职阶段的办学场地、管理、师资及参与指导中职阶段教学和中高职一体办学等为要素投入。政府方德清县人民政府安排德清县中等职业专业学校办学场地、校内外实训基地、师资等为要素投入。企业方浙江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以提供实习实训场地和就业岗位、共同制订人才培养方案和共建师资队伍、参与教育和教学改革为要素投入。22.浙江工商职业技术学院慈溪学院慈溪学院位于浙江省民营经济最为发达县域之一的慈溪市，由学校与慈溪市政府、慈溪市行知职业高级中学、慈溪市行业企业共同成立。学校以品牌、师资、招生指标及部分教学运营经费等要素投入；政府以资金、土地等要素投入；行知职校以办学设施、设备等要素投入；行业企业以资金和设备等要素投入，各方按比例确权，实行理事会领导下的院长负责制。学院依托慈溪特色和优势产业及相应人才需求，设置以智能家电和智能制造为主体、与先进制造业对接的专业群，以电子商务为主体、与现代服务业对接的专业群。

（四）公私资本合作探索

目前公私资本合作主要以PPP模式为主，它也是混合所有制办学的一种模式，目前处在探索与实践阶段[4]。在全国公布的第二批206个PPP示范项目名单中，涉及教育类就有6个，主要是新校区和体育场馆等设施类建设项目。浙江高职院校在推行混合所有制的实践过程中，也有项目进行PPP模式探索。宁波职业技术学院—清洁能源技术开放性公共实训中心，引入PPP模式创新资源整合，引入社会资本，以实物投放的方式校企共建“清洁能源技术开放性公共实训中心”，对外开展清洁能源系统安装维护培训和技术研发服务。混合所有制办学是办学体制机制的积极探索，是深化产教融合与校企合作的有效途径。通过对浙江省20所优质（重点）院校混合所有制内因发展的案例分析，引用董圣足（上海教科院民办教育研究所所长）的观点来表达更为准确：只要没有涉及实质性的产权合作或资金投入，都不应属于混合所有制的探讨范畴，用泛混合所有制或类混合所有制的说法，可能更恰当一些[5]。混合所有制办学模式需要研究探讨的问题还很多，目前还处于试点阶段，我们还要在不断探索与实践中砥砺前行。

[参考文献]

[1]阙明坤，潘奇.发展混合所有制职业院校初探[J].体制创新，2015（4）：40.

[2]童卫军，任占营.发展混合所有制职业院校的问题对策与实现形式[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16（5）：63.

[3]劳赐铭.发展混合所有制职业院校的利益、冲突和问题[J].中国高教研究，2016（8）：101.

[4]郭光亮.高职院校混合所有制改革路向：困境与出路[J].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17（2）：39.

[5]董圣足，阙明坤，潘奇.“混合所有制高校”治理新模式初探——以苏州工业园区职业技术学院为例[J].中国机构改革与管理，2016（7）：36.

作者:程余伟 单位:浙江经济职业技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