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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学研究生论文集锦9篇

时间:2022-08-17 04:46:38

社会学研究生论文

社会学研究生论文范文1

随着高等教育的不断发展,招生规模的不断扩大,随之出现的一系列新问题和新情况,给既有的高校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带来了全新的挑战,凸显的一些问题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1.思想道德观念多元化。伴随社会的飞速发展,形成了多元化的经济体制、多元化的价值观念、多元化的信息、多元化的道德导向。面对如此多的多元化,当代大学生产生了多元化的价值观念。对正值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形成中的大学生来说,他们辨别能力弱、社会实践少、阅历浅、思想单纯,容易出现价值判断的模糊和偏差,进而对其在课堂上接受的积极、健康、向上的主流价值观教育产生怀疑和否定,这就给高校大学生的思想政治工作带来前所未有的困难。

2.管理主体错位。在现行学生思想政治工作中,往往把学生管理工作看作是管理工作的主体和中心,把学生摆到完全从属的、被动的“被管理者”的位置上,学生管理工作以“我管你”为基本架势展开,以“管住你,管好你”为目标。该方式带来的结果是工作量的增加与工作队伍薄弱相矛盾的局面,同时也忽略了学生主动自我管理和寻求发展的积极性。

3.高校思想政治工作队伍薄弱。目前大学生数目快速增长,高校思想政治工作的师资力量显得相对薄弱,主要由从事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的专职教师和学生政治辅导员组成,同时学生管理工作者政治、业务素质,能力和经验水平不足,这些问题的存在严重制约着思想政治工作的开展。

4.社会就业压力大。据劳动保障部对全国114个城市劳动力市场供求状况调查,对高校毕业生的需求仅占新增岗位总量的22%。严峻的就业形势使人们对现今的大学教育提出质疑,对科学知识的重要性认识产生动摇,使思想政治工作的育人功效及其所产生的社会效应面临挑战。

二、对策与方法

(一)提高思想认识,更新教育观念,是切实加强大学生思想道德建设的前提

1.确立以学生为主体的理念。以学生为本,强调学生个人价值和社会价值的实现。在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要把学生当作能动的、独立的主体看待。

2.坚持服务育人理念。高校学生思想政治工作者要调整心态,充分发挥服务工作的优势,尽可能地为学生提供全面优质的服务,保证学校教育目标的实现。

3.确立依法治校理念。规范学生管理工作的各项规章制度,使学生管理工作有章可循、有据可依;要保证思想政治工作的公开、公平、公正,使学生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树立遵纪守法的意识。

(二)优化工作队伍,提高学生素质,是切实加强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的核心

当前在高校从事学生思想政治工作的主要是学生辅导员、班主任以及“两课”教师等,加强队伍建设,形成一支专业化程度高,业务能力强的专职工作队伍,是首要工作;所谓师者,天职即教书育人,言传身教的成效要好于单纯理论的宣扬,充分调动每一个教师的积极主动性,把提高大学生思想政治素养的工作贯彻到每一个教育教学环节,这种潜移默化的教育模式更适合教育实际。

(三)深入学生实际,把握规律,是切实加强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的关键

1.围绕学生的思想特点,推进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当代大学生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取向和行为方式与以往有着很大的不同,存在着理想主义与实用主义之间、以德为本与道德虚无之间、高雅追求与庸俗趣味之间、倡导艰苦奋斗与贪图享乐之间的反差。针对其思想特点,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要贴近学生思想,把思想道德课和马列主义理论课作为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主阵地,不断尝试更多有效的方法和手段,保证思想政治工作能够融进教材、课堂、网络、公寓、社团和学生头脑。

2.密切关注学生的心理动态,推进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大学生的自信心和独立意识强,勇于响应时代的召唤为理想而奋斗,同时他们所处的复杂的情境中诸多的应激源——学业成绩、人际关系、经济困难、恋爱挫折、就业竞争、网络互动——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使得部分大学生的心理和行为出现偏差。加强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需要敏感把握大学生群体的心理动态,用教育学和心理学的原理和方法去引导他们,采取正面引导与心理健康教育相结合,及时开展心理咨询等活动,提高其心理健康素质。

3.把引导学生的需要融入思想政治工作中,作为加强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的切入点。大学生处在由不成熟逐步走向成熟的人生阶段,对物质和精神存在不同层次的欲望和需求,由于现实与主观愿望存在差距,常导致物质愿望与自身经济条件的矛盾、成才愿望与所处的学习环境的矛盾、成就事业的追求与社会就业难的矛盾,主观愿望的实现一旦受阻,他们往往陷入悲观。因此,增强高等学校思想政治工作的预见性和主动性,注重工作的时效性和成效性,紧紧围绕大学生的需要特点,有的放矢、因势利导地加强对学生需求的引导,贴近实际,帮助他们正确处理好各种需求之间的关系。

(四)丰富校园文化活动,是切实加强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的载体

校园文化建设的内容不能脱离大学生实际,形式不能脱离社会及大学生的现实,要以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为主旋律,精心设计载体,贴近实际、贴近生活,开展丰富多彩的知识竞赛、歌咏比赛、形象设计大赛、辩论赛、音乐会、读书会、体育竞赛、美术书法展、科技活动等文化活动,陶冶学生情操、锻炼学生能力、提高学生觉悟。进一步加强校风、学风建设,优良的校风和深厚的学风,使学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教育和熏陶。同时,要充分考虑大学生的兴趣爱好,加强校园网站管理,遵循网络特点和网上信息传播规律,在校园网站终端设备安装封堵色情、反动等不健康内容的过滤软件,规范上网内容,开辟红色网站,为广大学生提供健康有益的绿色网上空间,创造良好的网络文化氛围。始终让生动典型、喜闻乐见、健康高雅的校园文化活动占领校园文化阵地,促进思想道德建设健康发展。

参考文献:

[1]吴凡.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及对策[J].辽宁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08,(6):149-150.

[2]宋骅.刍议如何开展高校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J].科技信息,2008,(21):196.

[3]房三虎,孙宗美,王青峰.新时期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困境与对策[J].辽宁科技学院学报,2008,(2):79-80.

社会学研究生论文范文2

关键词:社会史; 理论与方法; 马克思主义理论

中图分类号:K06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257-5833(2012)12-0156-09

改革开放三十余年来,中国历史学有了长足的发展和进步,社会史的研究尤其令学术界瞩目。社会史研究的提倡,研究成果的不断涌现,重要研究机构的出现,给历史学界增添了活力,丰富多彩的历史内容逐渐展现在人们面前。在近二十余年社会史研究的历史进程中,学者对社会史研究的理论和方法做了一定的探讨,又从社会史研究的实践中不断总结和丰富社会史研究的理论和方法。本文结合学术界的理论探讨和社会史研究的实践,围绕社会史与其他学科的关系、区域社会史研究以及如何进一步推进社会史的研究三个方面,对新时期社会史研究的理论和方法问题予以论述。

一、关于社会史与其他学科关系的理论探讨

社会史,顾名思义就是研究社会的历史,尽管学术界对于社会史的性质目前尚有专史、通史和研究方法或范式说等认识的分歧,但是,对于它的研究对象和范畴,学者没有太大的分歧意见。乔志强和冯尔康两位先生的看法,在很大程度上具有代表性。乔志强、行龙认为,社会史的结构体系就是社会构成、社会生活和社会功能。他们以中国近代社会为例,认为社会构成包括人口、婚姻家庭、宗族、社区、民族、阶级与阶层;社会运行包括物质生活、精神生活、人际关系和社会组织;社会功能有教养功能、救治功能、控制功能和变迁功能几个方面①。冯尔康认为,社会史研究历史上社会结构与日常社会生活及其所反映的社会意识的运动体系,它以社会群体、社会组织、社会等级、阶级、社区、人口的社会构成,以及上述成分所形成的社会结构及其变动,构成社会结构的人群的日常生活行为、变化及其观念,产生变化的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的因素为研究范畴参见冯尔康《中国社会史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117页。。冯先生所言,主要指社会结构、日常生活和社会意识。两位著名社会史专家关于社会史研究对象的基本认识,共同之处都主张社会史要研究社会结构和社会生活,不同之处在于,乔志强先生强调对于社会功能的探讨,冯尔康先生则突出研究日常生活和社会意识。他们提出的这些主张,对于新时期社会史研究的开展和学科建设,都曾经起到了重要的指导作用。

由于社会史特殊的研究对象,决定了它有别于历史学其他领域的研究方法,更强调多学科的综合和跨学科的研究,这也成为社会史专家的共识。如学者所言:“社会史与社会学、政治史、军事史、经济史、民俗学、文化学、人口学、民族学、人类学、家庭史、宗族史、环境史、生态史、地理学等学科,都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池子华、吴建华:《中国社会史教程》,安徽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页。冯尔康从中国社会史研究发展历程的角度,阐述了社会史与其他学科之间的关系。他说:“各个学科学者的带有自觉性的社会史研究,令我们知道人文学科的历史学、人类学、社会学、经济学、民族学、文字学、法学的研究者,以及一些社会活动家,共襄开创社会史的盛举,这种事实告诉我们:社会史自始就是多学科的产物,就具有跨学科的性质。”结合20世纪“年鉴学派”崛起七十多年来西方和中国社会史研究的成就和面临的难题,冯尔康进一步论述了社会史研究跨学科的重要性。他说:“社会史研究的多学科、跨学科状况,使历史学同地理学、经济学、人类学、社会学、语言学、心理学、哲学、法学、数学、农学、医学、生物学、气象学等等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工程科学联系起来,从历史学来讲是借用其他学科的理论、方法和有关历史研究的成果,深化史学研究,所以产生许多新课题。”“历史学因社会史研究走出孤步自赏的状态,向其他学科求援,通过跨学科的研究,迈出了坚实的一步,非常可喜。”冯尔康:《中国社会史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35、110-111页。常建华指出:“当前社会史与地理学、人类学、考古学、宗教学、社会学、民俗学、文学艺术等人文社会科学的对话日益加强,跨学科研究成为大势所趋。”常建华:《社会生活的历史学·自序》,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5页。行龙强调说:“社会史研究尤其是区域社会史、乡村社会史研究为多学科的对话和交流提供了场所,而多学科研究方法是中国社会史复兴之初就大力提倡的。历史学与社会学、人类学、地理学、心理学等的对话交流,并不是预设要建立一个什么新的学科,而关键是相互汲取新的灵感和方法、视角,不要过分地强调学科界限,真正把一些学科的概念、方法、分析框架溶解到社会史研究中,并促进其他学科的进一步反思,改变社会史仅仅是从社会科学中借用概念缺乏理论反思能力的传统认识,真正形成平等的对话和交流。”行龙:《从社会史到区域社会史》,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00-101页。关于社会史研究的方法,除了历史学基本的研究方法,如历史的比较研究法、计量的方法、阶级和阶层的分析方法、史料考证与归纳法、个案研究法等之外,跨学科研究的提倡和运用可以说是社会史研究的重要特色。在上面几位学者的论述中,可以看出社会史与社会科学以及自然科学诸多学科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关系,其中,关系最为密切而且很受学者重视的是社会史与社会学和人类学的关系。

社会史与社会学的关系是学者探讨的重要问题。1986年中国社会史研究提上日程之后,大多数学者都强调社会学是与社会史关系最为密切的学科,用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研究历史就是社会史。但随着社会史研究的逐渐展开和深入,有些学者对于简单套用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研究和撰著社会史产生的问题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当然,这并不是否认社会学与社会史之间的关系,而是对于二者关系的认识进一步深入。结合学术界关于社会史与社会学的关系认识出现的分歧意见,从历史社会学发展的角度,池子华强调社会史研究离不开社会学。他说:“历史社会学因现实需要引发对历史问题的探索,虽然与社会历史学即社会史从历史学的角度引发对现实问题的思考,其出发点不同,但其关系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不可能不相互渗透、交融。……社会学的许多理论,如分层理论、冲突理论、社会运行理论、社会越轨与控制理论等,对社会史的研究是有借鉴意义的。……社会史应该放开历史的视野,应该敞开胸怀,豁达地让社会学介入,而不是闭关自守,将其拒之门外。”池子华、吴建华:《中国社会史教程》,安徽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1-22页。从西方和中国社会史研究发展的现状出发,赵世瑜强调社会史与社会学的区别。他指出,社会史与历史学和社会学之间的距离并不是等同的。诚然,社会学与社会史之间的关系是极为密切的,但如果我们仍然从社会史的发生、发展过程来看,与其说社会史一直被笼罩在社会学的光环之下,不如说社会史受到社会科学的巨大影响。即使我们把社会学视为社会史的盟友之一来考虑它的影响,也要警惕可能出现的社会学概念、方法的生吞活剥参见周积明、宋德金主编《中国社会史论》(上卷),湖北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第24-28页。。行龙一方面强调加强社会史与其他学科的交叉和渗透,同时指出应避免对社会学理论和方法的生搬硬套。他说:“中国社会史的研究应当充分吸收社会学的理论和方法。当然,这种吸收并不能限于对社会学概念理论的生搬硬套,而应以社会史的学科特征为出发点,进行重新整合与提炼,体现社会史中国化的特点。”行龙:《从社会史到区域社会史》,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13-114页。从上述几位学者的论述可以看出,进入新世纪之后,学者关于社会史与社会学的关系认识进一步深化,在承认社会史对于社会学的依赖的同时,强调要克服对于社会学理论的生搬硬套,强调社会史研究不仅要借鉴社会学的方法,而且要借鉴社会科学许多门类的方法,要体现建立社会史中国化的特点。

人类学是新时期社会史研究工作者十分重视的学科,也成为社会史研究跨学科方法最富有成效的学科。结合西方史学界出现的“人类学转向”,年鉴学派的史学研究特征和英国社会史学家E.P.汤普森的基本观点,有学者提出:人类学的冲击主要体现在找出新问题,用新方法看待旧问题。人类学对历史学研究的影响,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一,眼光向下,更加重视普通百姓的历史和日常生活。其二,更加重视田野研究和对历史现场的体验。其三,重视地方文献、民间文书和口述资料的收集与利用。其四,为从事个案研究和区域研究的历史学家提供建构理论模型的可供借鉴的途径参见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与建设工程重点教材编写组《史学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51-152页。。结合多年从事近代华北社会史研究的实践,行龙从历史人类学对社会史整体追求的角度,阐述了社会史学家借鉴人类学理论和方法的重要性。他指出:人类学体现了新史学总体史的愿望,人类学对宗族、仪式、信仰、象征、习俗等的研究,与社会史关注社会生活尤其是下层社会生活的取向也有契合之处。人类学拓展和深化了社会史中有关社会控制的研究。中国人类学的发展曾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取得了相当成绩,费孝通、林耀华等人杰出的研究影响了世界汉学人类学研究,开辟了人类学如何研究文明社会的新路。20世纪80年代,社会科学复兴后,人类学、历史学经历了接触、学习、合作、互动的发展过程,形成了两个特色鲜明的学术方向:一是以陈春生、刘志伟、郑振满为代表的华南学派,显示了历史学与人类学的对话途径;二是王铭铭等人的研究,突出了人类学自身的理论反思。社会史对人类学方法的运用,不仅仅是注重文化的分析与考察,而且在具体操作上也有所借鉴,近年来出现的“田野调查热”就引人注目参见行龙《从社会史到区域社会史》,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82-88页。。常建华强调在社会学之外必须借鉴人类学的研究的理论和方法来从事社会史的研究,他撰著了《历史人类学的理论与在中国的实践》一文,从宏观方面阐述了西方历史人类学的理论与方法,历史人类学在中国的实践等重要问题。他指出:开展历史人类学研究的意义,不是发现一个研究领域,而是强调一种研究方法。历史人类学研究体现了年鉴学派长时段和整体史学的追求,这种研究具有微观史学的特点,仪式、社区与文化认同的研究占有重要的地位。历史人类学的研究决定了必须扩大史料来源,注意民间资料,特别是利用非文本的资料。改革开放的80年代,中国史学发生了较大的变化。社会史研究异军突起,注重日常生活,挖掘社会生活的文化意义,立足地域考察历史,构成新社会史的特征。新社会史的兴起与历史人类学产生了不解之缘,一些历史学者努力实践历史人类学参见常建华《社会生活的历史学》,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51-152页。。从上述几位学者的论述,可以看出,人类学对于社会史的研究具有重要的方法论的指导作用,它可以推动社会史学家借鉴人类学家的理论和方法,发现新的资料,不断推动社会史研究领域的扩大和研究的逐步深入。

除了对于社会史与社会学、人类学等学科的关系进行论述之外,学者对于社会史与经济史、人口史、文化史及文化学、地理学等领域和学科的关系也予以探讨。值得注意的是,有些从事外国史学理论研究的学者,对于欧美社会史研究的新趋向给予了评介。陈启能主编的《二战后欧美史学的新发展》,着重阐述了西方的历史人类学,以及20世纪70年代以来英国经济史、社会史的变化。在“战后德国史学的发展”和“联邦德国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史学流派争论”两章中,作者着重论述了德国社会史研究的重新兴起、批判的社会史学派的形成,以及联邦德国社会史学派与日常史学派、妇女史学派、文化史学派的争论等重要社会史的内容参见陈启能主编《二战后欧美史学的新发展》,山东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徐浩、侯建新在《当代西方史学流派》修订版中,用大量篇幅论述了西方新社会史及其发展趋向,妇女史、家庭史、两性关系史的研究状况;西方的经济——社会史、医学社会史、性别史的研究等内容参见徐浩、侯建新《当代西方史学流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版。。这两本书作为史学理论研究的重要著作,后者还被推荐为部级研究生教材,反映出史学界对于西方社会史认识的进一步深化,他们所介绍的相关内容,有助于中国史学界对于西方社会史研究状况的进一步了解,也值得社会史研究者参考。

二、 关于区域社会史研究方法的探讨

区域社会史是社会史研究深化的重要表现,有些学者结合自己从事区域研究的体会,探讨了区域社会史研究的理论和方法。常建华在《当代中国社会史研究的特征》一文中,论述了社会生活史、社会文化史、区域社会史研究取得的成就。关于区域社会史研究的成因,作者指出:80年代以来中国史学界反思以往过分重视宏观社会形态史、忽略历史地理空间因素之际,受区域经济和区域文化研究的刺激,区域社会史研究异军突起。区域社会史研究的开展,还同借鉴国外区域研究和当代人类学、社会学等学科理论方法以及不同学科学者的合作有一定关系。文章对区域社会经济史、区域文化史、市镇和城市的研究成果做了概括性的总结和论述参见常建华《社会生活的历史学》,第12-16页。。常建华还撰写专文《日本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明清地域社会研究》,对1981年至1995年以来日本史学界对于明清地域研究的理论方法和实证性研究成果做了评介。关于日本学界“地域社会论”产生的背景和学术渊源,作者指出:地域社会论的出现意在摆脱发展阶段论和阶级学说的理论困境,共同体论、乡绅论启发了地域社会论的提出,社会史、结构主义理论的启发,也是其理论形成的重要因素。文章对日本地域社会研究的具体问题和成果也作了介绍,作者最后说:日本明清地域社会研究在基本理论、开发、移民与地域社会、国家与地域社会、市镇社会史、地域社会与宗族、信仰、救济等诸多方面,取得了不少重要成果。地域社会研究的社会科学化也比较明显,一些学者积极采用经济学、社会学、人类学、地理学、人口学、生态学等社会科学领域的理论方法,尝试跨学科研究,从新的视角探索社会结构。明清地域社会的研究成果对明清史及社会史领域的影响将是深远的参见常建华《社会生活的历史学》,第189页。。在《20世纪的中国宗族研究》一文中,常建华对新时期学术界对明清时代宗族的区域研究成果作了全面的总结。作者指出:由于历史和政治的原因,由于研究者的学术背景不同,采用的理论工具和思想方法各异,在对宗族的定性和定位上观点相差甚远,诸说并存、互相探讨有助于研究深化。而从多学科、全方位、动态与静态结合的方式研究和认识宗族,或许应该是学者和政策制定者共同努力的方向参见常建华《社会生活的历史学》,第248页。。常建华还呼吁重视历史的土著性空间的研究,他说:80年代以来,不少学者已经意识到历史研究的地理空间问题,开展区域研究。不过多数学者注意的空间单位比较大,最大者是如华南、华北等区域或省区,其次是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徽州等较大地理单位,再次是以市镇为对象。也有少数学者注意更小的历史空间,从事村落历史的研究,难能可贵。关于村落的研究,他指出:村落研究在学理上可归入社区理论。村落的形成受特定生态环境及国家的影响很大。考察村落的人口、姓氏、耕地、作物、聚落格局、周围环境、历史变化、群体意识、权力系统、与国家关系,对于认识中国基层社会的物质生活、精神生活、民众意识乃至国家有着重要意义。村落的视角虽然从地理空间切入,其实质是生活史研究的深化参见常建华《社会生活的历史学》,第192-193页。。常建华上述系列文章,一方面对于日本和中国区域研究的成就作了较为全面的总结,同时,阐发了开展区域研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以及怎样着手从事区域研究,从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区域社会史研究所取得的巨大成就,以及在理论方面探讨的基本问题。

在多年从事华北近代社会史特别是山西近现代社会研究的基础上,行龙对于区域社会史研究的理论和方法,进行了多方面的探讨,《从社会史到区域社会史》一书是其研究成果的集中体现。《区域社会史研究的理论和方法》一文,对地域社会史的概念、研究的必要性,如何划分地域、近代华北农村变迁研究的内容以及应该处理好的几个关系,地域研究中着重采取的比较方法、计量方法和学科渗透方法做了系统的阐述。《再论区域社会史研究的理论与方法》一文,进一步阐述了欧美、日本以及中国学者开展地域研究过程中形成的“中层理论”,重点介绍了国家与社会、思想与社会、法律与社会三个方面的研究成果。作者指出:侧重于从民间社会的立场出发,观察国家传统与民间传统的相互作用关系,注重仪式、符号的象征意义和实际效果,体现了社会史研究自下而上的方法论特征。站在区域的立场观察地方社会的发展变迁时,重视“小传统”的因素、重视民众思想和民间的风俗文化不失为深化区域社会史研究的重要方法和切入点。区域社会史的研究,不但极大地拓宽了史学研究的领域,而且丰富了史学研究的内容,使“一切历史都是社会史”的观点在当前学术发展的大背景下变得更加令人信服。同时,他提出今后区域社会史研究应处理好两个方面的关系:一是应重视“大传统与小传统”关系理论在区域社会史研究中的运用,二是注意历史学与其他学科的交叉、联姻与转向。结合多年从事华北区域研究的经验,他认为在研究方法方面要注意三个方面的问题:首先,要从整体史的角度出发,加强区域间的比较研究。第二,要重视区域史的分期问题。只有对于区域社会进行正确的时间和空间划分,才能够进一步保证研究的科学性和有效性。第三,要加强地方文献的搜集整理,提倡史学工作者走出象牙塔,走向田野与社会。结合山西的特点和社会史研究现状,他提出山西区域社会研究应该着力的四个方面:明清以来山西人口、资源、环境与社会变迁研究,晋商与山西地方社会研究,三晋文化与民俗研究,山西抗日根据地社会研究参见行龙《从社会史到区域社会史》,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45-163页。。行龙的上述总结,着力于区域社会史研究应该注意的问题,这种理论总结和反思工作,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社会史研究学者理论意识的进一步增强和区域社会史研究水平的进一步提高,他的认识对于区域社会史的研究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有些学者从理论的高度,指出区域研究存在的一些普遍问题。结合多年从事闽南社会经济史研究和对区域研究的了解,陈支平指出区域史研究存在的共同问题:一是大多数的论者,宁愿把中国的文化以及区域的文化讲得好一些,而不大愿意把其中的不足之处,乃至某些糟粕的东西反映出来,这背后实际上交织着传统道德的约束与现代社会的价值观念等多种复杂因素在内。二是区域研究者只顾及本区域的情景,而未能把这一区域的社会文化现象与其他区域做一个客观的比较分析。三是区域史研究出现许多偏颇现象,除了社会政治的、地方环境的因素干扰之外,有关区域史研究文献资料的局限性,也是导致这种研究偏颇性的重要因素之一。四是与生俱来的政治与道德的向心力,造成了千余年来人们对自身文化认识的偏差,从而影响到人们对于区域历史与文化的许多误解,结果把中华文化共性的东西当作区域的特征来论述,而把真正属于区域特性的东西迷失了参见陈支平《历史学的困境》,中华书局2004年版,第64-72页。。社会调查是社会史研究采用的最重要的方法,陈支平结合自己多年的研究,对这种方法从理论高度作了总结。他提出:作为“贴近社会下层看历史”的重要途径,社会调查应从四个方面开展工作:一是搜集民间私家文献资料;二是搜集民间文化行为资料;三是搜集民间神话传说和口碑资料;四是搜集民间意识认知资料。同时,他警告学者当心落入社会调查的误区,提醒学者应该注意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避免主题先行的社会调查;二是避免“孤立化”的倾向;三是社会调查要与比较研究相结合。陈支平关于区域研究存在的上述四个方面的共同问题,以及开展社会调查应该注意的问题,是自己多年从事区域社会经济史研究经验的总结,对于进一步深入开展区域社会史的研究,也具有重要的方法论的指导意义。

随着社会史研究的逐步深化,一些学者强调必须重视社会史“中层理论”的构建和研究,杨念群是这方面的代表。他先后主编了《中层理论——东西方思想会通下的中国史研究》(江西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和《空间·记忆·社会转型——新社会史研究论文精选集》(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等相关著作,介绍和阐发了社会史研究的“中层理论”。杨念群指出,中国社会史学界比较缺乏在中层理论的范围内建构可操作性概念的能力,这是因为中国社会史的主流基本上遵从的是19世纪以来西方社会学界构建与哲学体系相关的宏大叙事的研究传统,这和西方中国学界的情况正好相反。西方中国学界特别是美国中国学研究在1960年代以后就已通过学术反思开始疏离巨型理论的控制,而建立起了一系列可操作的中层解释范畴,如“市民社会理论”、“权利分析”、“过密化模式”等等。这些理论一开始应用就引起了一波波的争议,但对于中国史研究的模式转换却起了相当重大的推动作用。关于“中层理论”,杨念群强调,在中国语境中,大力提倡“中层理论”和“区域研究”的建构策略,以使中国社会史的解释能力趋于多元化恰恰是最为急迫的课题。当然,建立中国式的社会史“中层理论”模式并非是直接移植西方社会学理论,或实现所谓“范式突破”,而只是实现一种研究取向的意向性转换。这种转换不是对以往解释的替换而是修正参见杨念群主编《空间·记忆·社会转型》,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49-52页。。杨念群的倡议在社会史学界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响应,如著名社会史学家冯尔康在他的《中国社会史概论》“社会史研究方法”一节中,将“中层理论”也做了简要介绍参见冯尔康《中国社会史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105-106页。。行龙在《二十年中国近代社会史研究的反思》一文中,对“中层理论”的提倡也予以肯定。他说:“中层理论”、“新社会史”、“新史学”的提出是20年中国社会史研究不断走向深化,理论反思能力进一步提高的表现,也是多学科对话的结果。中层理论提出其任务在于“呈现”,这种呈现是多学科、多角度、多样态的,对提升和深化社会史研究尤其是区域社会史研究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当前,中国史学界对于“中层理论”仍处于介绍、消化和初步尝试的运用阶段,我们了解到的“中层理论”,有施坚雅的“区域经济”理论、萧公权和周锡能等的“士绅社会”理论、罗威廉的“市民社会”分析、黄宗智的“经济过密化”分析、杜赞奇的“权利的文化网络”以及乡村基层政权“内卷化”研究、吉尔兹的“地方性知识”、艾尔曼的“文化资本”解释方法等。中国部分学者试图从本土出发,提出自己的中层解释框架。如秦晖的“关中模式”、杨念群的“儒学地域化”、“近代社会变迁的空间结构和观念转变”、应星的科场场域研究中的“集体传记研究法”、王铭铭的福建泉州铺境研究、景军的“制度化知识”过程研究、梁治平运用法律人类学的方法对“清代习惯法”的研究、程美宝的“地域文化与国家认同”研究、方慧容关于集体记忆的“无事件境”等,都体现出了相当的理论创新和建构“中层模式”的努力参见行龙《从社会史到区域社会史》,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78-79页;陈支平《历史学的困境》,中华书局2004年版,第105-113页。。“中层理论”的建构和倡导,无疑有助于社会史特别是区域社会史研究理论的提升,当然,“中层理论”在中国目前仍处于起步阶段,一方面需要学者了解和借鉴国外的理论成就,同时,需要注意防止简单的照搬,应该多做一些消化和研究的工作,真正了解其理论,特别是应该在深入研究中国历史和社会实际的同时,着力于理论的提炼和建构工作。

三、对新时期社会史研究理论和方法的反思

新时期以来,经过众多学者的不懈努力,中国社会史研究取得了长足的发展,社会史研究成果层出不穷,理论和方法的探讨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与此同时,当今的社会史研究也有许多值得进一步反思的地方,结合中国社会史研究的现状,这里谈一些个人不成熟的看法。

其一,从总体来看,中国社会史研究成果主要表现在大量的具体研究方面,相比较而言,理论和方法论的总结和反思仍然比较薄弱。尽管不少的社会史著作,都在谈社会史的理论,但这部分内容仍然比较单薄,很难说目前中国社会史研究的理论和方法已经成熟。由周积明、宋德金主编的120万字的《中国社会史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反映出二十多年来中国社会史研究的主要内容和水平。该书第一编社会史的理论和方法,分别论述了六个方面的问题:社会史的概念,社会史研究的对象、知识体系及其学科特征,社会史的探索精神与开放的研究领域,社会文化史的视野,马克思主义与社会史理论,20世纪中国社会史研究参见周积明、宋德金主编《中国社会史论》(上卷),湖北教育出版社2005年版。。这大致反映出社会史学界多年来所探讨的理论问题。其中,社会史的概念以及学科性质是社会史研究的基本理论问题,这方面学者探讨较多。在方法方面,社会史学者几乎同时强调整体性、跨学科、从下向上看历史,此外,我们还未明显感知到其他方面内容的理论探讨。冯尔康教授的《中国社会史概论》,第一章分九节论述了社会史及其理论,侧重点是社会史的产生和发展、社会史的学科性质、社会史的社会功能。关于社会史研究的方法,他提出了四个方面的特点,接着简要介绍了18种具体的研究方法,最后,又强调了跨学科的研究,以及社会史研究从社会经济、社会结构史向社会生活方式史和社会文化史伸展的发展趋向。冯先生列举的18种方法,心态史学、量化方法、阶级论、口述史、跨学科的研究、史学的传统方法,这些也是新时期史学方法论的基本内容。剩下的较为新颖的方法,有“从下向上看”的观点与方法、结构论、长时段、等级论、历史记忆、主位观、文本主义、中层理论、新政治史论、社会史与文化史的结合、历史人类学、表象史研究法参见冯尔康《中国社会史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101-109页。。从冯先生的论述中,我们感到作者对方法论的探讨仍显得薄弱,方法论的阐述也显得浅显和凌乱。上述情况,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社会史研究学者在理论和方法的表述和概括方面,还有必要借鉴史学理论学科的理论和方法,以进一步提升社会史研究的理论水平。

其二,在看到中国社会史研究取得显著成就的同时,还应该直面社会史研究存在的问题,进一步加强社会史的理论建构工作。新时期社会史研究的复兴,直接的起因,在于纠正中国史学界长期存在的教条主义,以及新中国成立以来历史研究过分重视宏观的重大问题的探讨、忽视历史丰富内容的严重偏向。新时期社会史研究成果的不断涌现,丰富多彩的历史也逐渐展现在人们的面前,极大地改变了原来政治史、经济史、军事史的格局,也纠正了原来阶级斗争观念下历史著作的缺陷,这些成绩都值得肯定。但是,社会史研究中出现的“碎化”情况,将社会史变成社会生活史,社会史缺少重大历史事件和人物等等缺陷,已经在国外社会史研究成果中有明显的反映,也值得中国社会史学界警惕。关于社会史研究面临的问题,冯尔康总结为以下几个方面:社会史定义不明,或者说无法界定;整体史整合不出来;作品中见物不见人,缺乏人物活动;研究资料相对不足参见冯尔康《中国社会史概论》,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113-116页。。池子华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首先,由于对“社会”的理解不同,导致了对社会史的定义、研究对象、范畴、学科性质等存在分歧甚至截然相反的意见。其次,社会史研究依然火爆,特别是区域史、专题史研究,硕果累累,成就辉煌,相比之下,理论研究虽有所重视,但依然显得格外冷清。严重滞后,应该是不争的事实。第三,由于社会史自身理论建设的不足,人们在实际研究中大量借用其他社会科学的理论、模式及西方的学术理论,这种借用无可厚非,但消化不良,生搬硬套现象严重,造成社会史学科概念的含混不清,中西混杂。第四,社会史理论研究脱离本土、脱离实际的苗头有所显现。第五,跨学科研究依然在理论层面缺乏广泛而深入的探讨,对于其他学科的理论和方法缺少抉择和筛选,如何有效地将其他学科的方法视角为己所用,实现社会史视角下健康的跨学科对话,这是在未来需要探讨的问题。第六,社会史史料学理论研究还缺少呼应。面对一些新资料,如口述史料、实物史料、视角史料等,目前运用得还不够广泛,对新史料的诠释方式也不够深入。第七,如何在研究中,尤其是区域研究、专题研究中体现“整体史”,避免微型叙事所造成的历史“碎化”,做到微观与宏观的结合,这是区域社会史在未来研究中所要突破的瓶颈参见池子华、吴建华《中国社会史教程》,安徽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87-89页。。关于如何解决社会史研究中出现的“碎片化”,行龙强调一是加强多学科的对话交流,二是要“重提政治史”。他说:只要我们“保持总体化的眼光”,进行多学科的交流对话,勇于和善于在具体研究中运用整体的、普遍联系的唯物史观,再小的研究题目、再小的区域研究也不会被人讥讽为“碎片化”。“重提政治史”的一个关怀实际上就在于提醒社会史研究者,即使以“从下而上”的视角去书写普通民众的历史,也应该关注到那些对大历史发展进程起着决定性影响的精英人物、国家政治、典章制度等方面的作用和在场。这就要求社会史的研究有必要延伸到现当代史,从社会史的角度去重新审视中共党史、中国革命史乃至当代中国史的研究参见行龙《中国社会史研究向何处去》,载山西大学中国社会史研究中心编《中国社会史研究的理论与方法》,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40-50页。。学者们陆续看到了社会史研究存在的问题,说明社会史研究和反思的深入,解决上述问题的关键,核心在于加强社会史的理论研究工作,建立中国特色的社会史研究的理论体系。

社会学研究生论文范文3

关键词:社会科学;研究生;研究能力

目前,我国正在努力提高自身创新能力,努力实现到2020年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的既定目标。要提高国家的创新能力,在根本上是要提高我国学生的创新能力。但是,多年的应试教育使得我国学生更加注重书本知识学习,成绩普遍较高,但动手能力、实践能力和研究能力却相对较弱,创新能力则更弱。在我国建设创新型国家的进程中,提高学生的创新能力,首先应提高他们的研究能力。

研究生的研究能力是一个国家创新能力的重要衡量标准,因为大量的基础性研究工作是由研究生完成的。但是,我国目前研究生的研究能力却总体偏低,具体表现在缺乏应用的科研意识、学位论文创新内容少、深入论证问题、提出观点的能力差等方面。社会科学类研究生相对自然科学类研究生由于缺乏必要的实验室教学与研究、参与实践的机会较少、读研功利性较强等原因,研究能力更低。在我国努力建设创新型国家的重要阶段,提高社会科学类研究生的研究能力就显得重要和有意义。因此,本文对我国目前社科类研究生研究能力低的表现与原因,以及提高社科类研究生研究能力的方法提出了几点思考。

一、社会科学类研究生研究能力低的表现

社会科学类研究生研究能力相对较低,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

1.分析、梳理文献资料的能力较差

社科类研究生在研究问题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分析与梳理现有的文献资料,通^分析梳理某个问题的研究文献,了解已有文献资料针对这个问题已经做了哪些研究,得出了什么结论,在研究过程中运用了什么方法,还存在哪些不足和缺陷,而对这一问题进行深入研究和探讨。同时,社科类研究生正是针对已有文献的不足和缺陷,提出自己的研究方向。因此分析和梳理文献资料是社科类研究生做好科学研究的重要基础。但目前我国社科类研究生分析和梳理文献资料的能力普遍较差,收集、整理、分类、提炼文献观点的能力较差,也很难写出高水平的文献综述。

2.提出观点并对其进行深入论证的能力差

社科类研究生的主要研究工作是要在分析和梳理文献资料的基础上,逐步提炼、总结,融会贯通,分析目前针对某一问题已有研究的不足和缺陷,提出自己改进和弥补这些不足和缺陷的方法和观点,并对其进行深入科学论证。但是目前社科类研究生提出观点并对其进行深入论证的能力较差,进而不能提出科学观点或者提出的观点缺乏实际意义。

3.写作基本功的缺乏

写作能力是社科类研究生必须具备的能力。社科类研究生要针对某一社科问题提出观点并对其进行深入论证,必须具备较高的写作能力,只有具备较高的写作基本功才能将相应观点和论证过程进行客观、科学、准确的呈现与表达。但当前部分社科类研究生写作基本功较差,缺乏基本的写作方法和写作规范的练习与训练,提炼观点、选择材料、安排结构、锤炼语言的能力较差,相关应用文写作的逻辑思维能力较差,很难进行高水平应用文的写作。

4.学术、学位论文创新内容少

研究生教育是研究生在进一步学习专业知识的基础上,从事相关科学研究,并直接参与知识创新的活动,而知识创新活动主要体现在研究生的学术、学位论文创新之中。同时,论文创新是研究生科学研究能力和学术水平的集中体现,是检验研究生培养质量的重要标准。但是,当前我国社科类研究生,学术、学位论文的创新内容较少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一是论文选题不是学科前沿课题,存在大量的低水平的课题或已经被反复研究的老课题;二是论题在论证过程中创新不够,研究方法、数据、过程不能进行大胆创新,不能突破已有的研究范式;三是研究结论没有创新,受各种教条主义思想禁锢比较研究,不能得出具有前瞻性、新颖性、可靠性的研究结论。

5.科研意识的缺乏

由于社科类研究生进入实验室的机会较少,入学以后,大部分研究生都将精力放在基础知识和专业知识的学习上,且为考取大量证书也占据了很多精力,真正放在科研方面的精力非常有限,缺乏相应的学术意识和科研意识。这导致他们对学科领域内的前沿成果或理论不了解,不能对已有的理论提出怀疑或质疑,不善于发现与提出问题。没有严谨的科研意识,社科类研究生的研究能力无从提高。

二、社科类研究生研究能力较低的原因

1.社科类研究生进行科学研究时追求“短时”、“快速”的影响

不论什么学科的科学研究都需要长期积累,厚积薄发,需要对某一个科学问题进行长时间的、持之以恒的研究,这样才能得出经得起历史考验的研究结论。这一点在自然科学上体现的较为明显,很多自然科学问题都是经过几代研究者的研究而得以解决,但却很少体现在社会科学的研究方面。社会科学在研究过程中往往喜欢追求“短时”、 “快速”。部分社科类研究生受“短时”、 “快速”思想的影响特别大,在研究过程中,只想进行软科学和理论研究,总想在短时间内快速取得某项研究成果或发表几篇学术论文,缺乏对某一问题长时间、持之以恒的研究劲头,也制约了自己研究能力的提高。

2.社科类研究生实验室教学与科研手段缺失的影响

实验室研究对研究生学习、科研创新能力的提高非常重要(尹发跃,2007)。研究生针对某一课题的实验室研究是提高其研究能力的重要过程。但是,目前社科类研究生实验室教学与科研手段相对自然科学类研究生是缺失的。即使部分高校建立了社科类研究生的实验室,但大都以研究室、论文室或讨论室的形态存在着,实验室定位比较模糊,且往往仅注重硬件建设,而不重视软件建设,社科类研究生很难在实验室进行科学实验,只能进行软科学和理论研究,影响了其研究能力的提高。

3.读研动机功利化的后果

针对大学生选择读研的动机刘天军(2013)基于陕西省6所高校抽样调查数据进行了实证分析。大学生选择考研的动机包括多个方面,具体包括转移就业压力、提高知识水平和科研能力、解决大城市落户问题、群体效应跟风考研、满足自己的名校情结、满足父母的期望、对现在专业不满等,其中45.2%的学生考研是为了转移暂时的就业压力,通过提高学历以期找到更理想的工作,仅有35.3%学生考研是为了进一步完善自己提高自己的学术水平和科研能力。按照刘天军的研究,为提高自己的研究能力而选择考研的学生仅占三成左右,大量的学生考研并没有抱着提高自己研究能力的目的,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学生读研之后仅是为提高自己的学历水平,而在研究能力的提高方面追求较少,限制了研究生研究能力的提高。而通过调查发现,社会科学类的本科生选择考研的动机相对自然科学类本科生更加功利化,不利于社科类研究生研究能力的提高。

4.社科类研究生教学与培养方式的局限

社科类研究生参与实验室研究的机会较少,在研究能力的提高方面在很大程度上依赖教师课堂教学与培养。但长期以来,我国社科类研究生教育受到传统的基础教育教学思想的影响,以及高校普遍实施“重科研,轻教学”的研究生培养方式,使得高校社科类研究生课程设置具有比较大的主观性,课程体系不合理,没有系统的研究方法论教育,且已有的教学内容缺乏前瞻性、前沿性知识与理论的介绍,陈旧知识的传播与重复较多,教学手段单一,教学方法落后,教学管理制度不健全,教学效果评价不足等,这些教学与培养方式的局限性都制约了社科类研究生研究能力的提高。

同时,导师在社科类研究生培养过程的作用有下降的趋势。社科类研究生导师的水平参差不齐,导师在指导研究生过程中的责任意识也相差甚远。由于部分导师忙于自身事务,其指导的研究生不能与导师经常见面;或是研究生可以与导师经常见面,但导师对研究生的指导十分有限,不能提出有价值和意义的指导意见;或是导师对研究生的研究过程指导过度,τ谌魏挝侍舛即蟀大揽,束缚了研究生的创造能力。这些都不利于提高社科类研究生的研究能力。

三、提高社科类研究生研究能力的方法

1.引导社科类研究生加强写作练习

提高社科类研究生的写作能力是提高其研究能力的基础。针对目前社科类研究生写作基本功的欠缺,需要社科类研究生加强基本的写作方法和写作规范的练习与训练,通过大量的写作训练,提高其提炼观点、选择材料、安排结构、锤炼语言的能力,并通过应用文逻辑思维能力的锻炼,提高其应用文的写作能力。文献综述的写作能力,是社科类研究生写作能力的重要体现,因此,引导社科类研究生阅读大量专业文献,并撰写高水平的文献综述,也是提高社科类研究生写作能力的重要途径。

2.重视社科类研究生学术意识的培养

要提高社科类研究的研究能力,必须提高其学术意识,提高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扭转在社会科学研究过程中追求“短时”、“快速”的思想。在导师指导和上课过程中加强专业领域内前沿成果和理论的指导,培养利用专业知识分析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引导研究生针对某一科学问题进行深入地、持之以恒地研究与探讨,真正做到厚积薄发。加强社科类研究生文献的阅读能力,通过大量阅读高质量的文献资料,提高其收集、整理、分类、提炼文献观点的能力,并通过阅读文献提高学术意识。加强社科类研究生学术和学位论文创新内容的要求,鼓励社科类研究生在学位论文选题中紧跟学科前沿,在论证过程中打破已有的研究范式,运用创新性的研究方法得出具有前瞻性、新颖性和可靠性的研究结论,提高其进行学术创新的意识和能力。

3.提高实验室教学在社科类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的作用

实验室教学与科研手段的缺失是社科类研究生研究能力较低的重要原因,因此,要提高社科类研究生是研究能力,需要提高实验室教学在社科类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的作用。这就需要重新定位实验室在社科类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的地位,建立具体的培养目标,明确培养对象。实验室的建设不能只注重硬件建设,还应该重视软件建设,提供可供研究生进行科学研究的软件设备。同时,引导社科类研究生充分利用实验室设施,把实验室作为社会科学研究的数据获得和处理、情景模拟、实际演练、效果分析、政策评价等的重要媒介和场所,使实验室成为社科类研究生提高研究生能力的重要场所。

4.改革社科类研究生的教学和培养方式,提高导师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的作用

改革我国高校目前普遍实施的“重科研,轻教学”的研究生培养方式,提高社科类研究生课程设置的科学性,加强研究方法论教育。在教学过程中,提高教学内容的前瞻性、加强前沿知识和理论的介绍。改革教学手段与教学方法,健全教学管理制度,提高教学效果评价的作用。

提高导师在社科类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的作用。导师在研究生入学时,要加强对研究生的审查,避免招录读研动机太过功利化的研究生。同时,提高导师的指导水平和责任意识,引导导师在指导过程中把握合适的力度,最大程度提高研究生的研究能力。

参考文献:

[1]刘天军. 大学生考研动机及影响因素研究――基于陕西省6所高校抽样调查的实证分析[J]. 高等财经教育研究,2013(3):71~81.

[2]尹发跃. 人文社科专业研究生利用实验室现状分析[J]. 现代教育技术,2007(10):103~105.

[3]李扬,李元卿. 关于提高高校文科研究生研究能力的思考[J]. 石油教育,2009(5):80~82.

[4]刘尧. 对研究生创新素质培养的几点认识[J]. 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03(11):21~24.

[5]李藜. 关于提高研究生研究能力的几个方法的思考[J]. 科教文汇,2009(5):29.

社会学研究生论文范文4

论文摘要:随着我国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的发展和学科地位的提升,对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研究的期望与要求越来越高。深人解读了我国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的研究状况,指出学科门类的交叉性,学科研究的引领性,研究质量的波动性构成我国体育社会科学研究的总体特征。阐释影响体育社会科学理论发展研究的主要因素包括:人才队伍、实践研究、智慧层次、利益追求、学术环境。在此基础上提出以下应对方略:1.重视实践,从创新过程中探索学科的独立性;2.开阔视角,从学科发展中拓展理论的创新性;3.严格规范,从学风建设中追求成果的质量性;4.建设梯队,从培养机制中提升人才的层次性。研究认为,必须用科学的发展观指导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研究,才能体现理论体系的科学性、体系性与实践性。

    当前,体育社会科学理论与实践研究呈现研究视角广泛,研究方法新颖,研究成果剧增的兴盛的局面,但又呈现出研究对象、研究领域、研究成果的“混沌”状态。体育社会科学理论与实践研究如何走出这一“矛盾”阶段,对进一步深人理解繁荣哲学社会科学的发展目标与内涵,构建体育社会科学理论与实践体系,充分发挥体育社会科学的功能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本文在分析我国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研究现状的基础上,简要阐释影响体育社会科学理论发展研究的主要因素,并提出我国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研究的发展对策。

1对我国现行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研究状况的解读

1. 1学科门类的交叉性

    体育社会科学理论体系中各门学科通过加强多学科的渗透与融合,促进本学科发展,已成为社会科学学科发展的一种趋势。诸如:哲学与历史学与文化学与政治学*体育史学与奥林匹克学、教育学与教学论与课程论、学校体育学与竞技教育学、社会学与文化学与经济学与管理学、体育社会学、社会学与管理学与行政学体育管理学等等。运用多学科融合的优势互补,重视相关学科的研究成果,从而加强学科间的整合。然而,体育社会科学研究在多学科融合的过程中,也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多门学科与相邻学科内容“重叠”的现状,缺乏学科体系性与独立性的问题,如《学校体育学》与《体育教学论》与《体育课程与教学论》与《体育教育学》等学科课程,都包涵着体育过程、体育教学目标、体育教学设计等内容。甚至在性质不同、名称不详的体育社会学科中存在内容体系雷同的问题。如:《体育经济学》与《体育产业学》、《体育市场营销学》等学科的内容都有相当比例的“重叠”。再如:《社会体育学》、《体育社会学》学科名称既相似又有区别,但就所涉及的内容同样存在“重叠”现象。这一现状反映在一定范围和特定条件下,多学科“融合”作用容易导致各门学科设置缺乏学科自身发展的结构牲与主体性,“有些研究有牵强附会,生搬硬套之嫌”。如果长期保持这种学科之间的“混沌”与“模糊”状态,便会影响到体育社会科学理论体系的构建、发展与成熟。

1.2学科研究的引领性

    作者查阅并粗略统计了2005—2008年被中国学术期刊全文数据库收录的以“体育社会科学”、“奥运”、“社会体育”、“体育管理”、“体育心理”、“体育哲学”、“学校体育”、“体育伦理”、“体育美学”、“体育社会学”、“体育人文”为题名的部分体育社会科学研究文献。在这些研究成果中属于宏观理论研究的课题较少,尤其是缺乏高瞻远瞩的、整体性的、战略性的、规划性的、具有全局指导意义的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研究成果。体育学者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宏观研究是政府决策部门的事,学校只能进行微观研究”,在某种程度上容易形成比较重视体育社会科学某一理论与实践的微观研究,最多只能上升到中观研究的空间,客观上反映出忽视体育社会科学宏观研究的倾向,以导致在一定程度上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研究的“引领”作用不够明显与突出,有待形成目标明确、方法科学、内容实际的理论体系,以指导体育社会科学的研究与发展。

1.3研究质量的波动性

    体育社会科学理论与实践的研究成果数量剧增,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前“在很多情况下,无论对个人还是群体的研究成果的估价,用的都是数量语言叫。就高校而言,申报体育类硕士点与博士点、重点学科、各级研究基地等都应有核心期刊代表作、学术专著与各级科研项目数量上的要求。就个人而言,国内各高校对体育教师个人学术成果也有数量上的要求。上述要求虽然反映了体育社会科学研究成果的数量语言,“但这并未根本改变语言的数量特征”,更不能全面反映体育社会科学研究成果的质量。体育社会科学研究成果的数量在不断增加,但客观上也存在着研究成果质量不高的问题。在现有的研究成果中属于一般描述性、简单整合的研究“文体”占有相当比例。能够运用哲学、系统科学、逻辑学、文化学等的理论与方法,从深层次与不同视角分析与研究体育社会科学发展基本规律的研究成果十分匾乏。追求高质量的研究成果是体育社会科学发展水平的根本体现。如果单纯追求数量的增长,而忽视质量的提升,其结果只能是数量越多,质量越低,产生伪劣作品多的可能性就越大。

2影响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研究的主要因素分析

2.1人才队伍

    “研究质量是人才质量的标志和反映。体育社会科学研究质量的提高,关键是要有高水平的研究人才’。我国体育社会科学研究人才队伍单从数量上看,应该说是比较庞大的,如大中小学体育教师中绝大多数是从事体育社会科学研究的,但也应看到“精英”队伍建设存在很大的缺陷,主要表现为各级政府对体育社会科学人才培养不够重视,培养制度不完善;体育社会科学学科“领军”人物不多,许多具有“知名”头衔的“高级”人才的高质量的研究成果不多,在国内影响力不大;硕士点、博士点培养机制的问题间接导致优秀体育研究人才不能脱颖而出;体育社会科学研究人才培养存在近亲繁殖现象等等。反映出当前我国体育社会科学研究人才队伍整体水平函待提升的现实。这种现象长期发展下去,将影响到体育社会科学研究人才质量的提升,将影响到体育社会科学研究的发展水平。

2. 2实践研究

    关于体育社会科学研究实践的问题,是关系到体育社会科学研究是否具有科学性与研究价值的问题,目前在这个问题上存在着较大的误区。“所谓研究体育实践就是运动技术教学实践活动,就是在运动场上进行的各种身体练习活动。所谓研究体育实践,就是了解情况,收集一些事实资料而已。所谓体育实践研究,就是按照个人的主观意图让别人填写调查表”等等。上述对体育社会科学研究实践的认知具有很大的局限。不可否认,体育社会科学研究实践,涵盖上述实践活动,但就体育社会科学研究对象、内容、组织、方法与手段而言,已经远远超过上述研究体育的实践活动。“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中坚持真理的实践标准,要着力处理好理论与实践的关系,要根据实践的需要加强哲学社会科学学科建设,同时,更好地发挥理论对于实践的指导作用”。由于各方面因素的干扰,体育社会科学实践研究还未受到重视,“距离”主体的人甚远,只是在体育书本或相邻学科的教科书中寻找体育实践的“答案”,造成很多体育社会科学研究课题的深度与质量不高,普遍存在低水平重复的现象。

2. 3智慧层次

    体育社会科学研究水平必须依靠学者个体的哲学智慧的功底与科学思维能力,两者的有机结合,可以促使研究过程的“优化”,更加精确地反映研究结果与结论的可靠性、准确性。在体育社会科学研究过程中,许多学者比较注重体育经验知识的运用,比较注重综合知识与交叉学科知识的运用,比较注重体育知识的“接受”与“整合”,因而在科学知识体系的框架下,出现了许多体育社会科学中的“体育十某某学”二“体育某某学”、“某某学十体育”二“某某体育学”,不断地重复进行己经确定了的知识体系重新组合。在某种程度上凸现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研究缺乏“反思”,缺乏由体育“客观事物”抽象出来的理论或“思想”。以至出现许多“形而上学”的体育社会科学理论观点,如“体育人文社会科学二体育社会科学+人文科学”、“体育社会学=社区体育”、“竞技体育与学校体育是对立的关系”等等,反映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研究中缺少哲学智慧的引导,习惯用知识范畴下的“线性”思维方式去理解我国体育社会科学发展中的许多复杂问题,容易受到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的干扰。

2. 4利益追求

    所谓“利益追求”,反映到体育学术界,也就是为获取物质资料而进行的各种生存活动。这种生存活动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如职称评聘、人事分配、成果评奖、晋升导师、学科建设、学位评审、项目申报、工作调动、年终评优等,无不与科研成果的“数量”、“质量”有关。绝大多数的体育科研院所与高等院校对体育专家、学者和体育教师都有科研业绩要求,普遍实行数目量化管理。规定不同职称的论文篇数,发表“层次”,并将篇数“赋值”,发表篇数越多,论著字数越多,得分越高,奖金越多;“层次”越高,得分越高,奖金越多。“层次”不同,“赋值”不同,得分不同,获得的“利益”不同。学术界盛行的个人“利益”与本位“利益”的作用,助长了盲目追求数量与速度,轻视质量与效益的急功近利的、浮躁的学风,甚至导致学术腐败的产生。体育界学术腐败现象的滋生,与社会的整个学风和道德规范有着密切的联系,与个体在社会环境所处的地位也有着密切的联系。当前,社会对体育学术成果价值评价导向的功利性超越了实用性、教育性与社会性,而这种实质性的转变所产生的“效应”,在某种程度上对追求功利的少数的社会地位相对较高的学术个体与群体容易产生负面影响,甚至造成为了个人利益、小群体利益、本位利益,不惜败坏体育学风与学术道德的事件时有发生,严重污染了体育学术环境。

2. 5学术环境

    体育社会科学研究期望营造一种宽松、健康和谐的学术氛围,需要营造有利于学者主体作用发挥的环境。优化体育学术环境对广大的体育工作者努力从事体育社会科学研究,具有十会积极的意义。然而,缺乏健康学风的问题仍然是比较突出的问题,体育学术“垄断”现象比较普遍,例如各级体育课题申报中“行政”干扰所产生负作用的辐射,使得体育学术“行政化”的倾向占领上风。这种“行政化”的体育学术氛围所造成的结果,必然是体育学术规范体制功能的逐渐削弱,不利于优良“文风”与“学风”的塑造,长期下去,便容易产生体育学术腐败的土壤。再如体育学术评价中的非理性化倾向,“由于公正、认真的学术评价被人为地引入到复杂的人际关系领域,偏离了正常的学术评价的轨道”。再如学术霸权现象,“就几个人搞学术统治,他们的研究左右着整个学术领域,使其他人没有发展空间”。这种学术“垄断”现象所产生的“负面效应”极大,严重挫伤了广大体育工作者从事体育社会科学研究的主动性与积极性。

3促进我国体育社会科学理论发展研究的具体方略

3.1重视实践,从创新过程中探索学科的独立性

3.1.1拓展体育社会科学实践领域

    体育社会科学研究是一种特殊的实践活动,它与其它的实践活动之间具有一定的联系,“最终保证理论与社会互动的意义是实践”,通过设计、调查、模拟、体验、运动、测量、实验等实践活动形式,获得各种体育研究素材,并对各种体育社会现象进行分析、综合、归纳、判断、推理等研究。一方面要加强现有体育社会学科的实践活动,促进各学科深人发展,避免学科之间和个体学科内容的过多交叉与重复,逐步完善学科理论与实践的独立体系;另一方面进一步拓展体育社会科学的实践领域,如:国际体育、奥运经济、区域体育经济、体育文学、老龄社会体育、农村体育发展等。通过体育学科系统理论之间的互动,获得新的研究视角,促进体育学科理论的“生成”与创新,保持体育社会科学学科体系具有独立性的特质。

3.1.2倡导体育社会科学实证研究

    体育社会科学研究的前提并不是事实的本身,而是事实所蕴含的无法得到解释的问题。现实中对各种体育社会现象可以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思想方法、不同实践标准进行解释,很容易产生于体育事实本身相背离的或者相互矛盾的结论,这种研究由于主观意识性较强,人为的因素较多,其研究结果大都缺乏说服力。因此,需要把自然科学研究中常用多种实证研究方法,运用于体育社会科学理论研究的有关领域,通过脚踏实际的努力,获得具有说服力的证据。这对描述体育事实的真实性与精确性具有决定性的作用。体育社会科学中各门学科在加强实证研究的过程中,要主动获得符合完善自身理论体系的信息与技术,探索与促进某一学科理论体系的建立与发展。

3.1.3加强体育社会科学实验室建设

    加强体育社会科学实验室建设,运用电子计算机、网络设计与交互、微缩与传真设备、录像与电视,建立具有文献复制、数据分析、体育技术、体育语言等功能的实验室。通过理性认识与实践探索把文字、声像、信息、数据处理成图形化、数据化,并进行定性与定量分析,得出符合实际的、精确的和比较全面的结论。体育社会科学实验室建设是一项基础性、经济性和科学性很强的综合性工作,必须通过加强实验室的管理,建立健全各项规章制度,提高实验室的师资队伍质量,充分利用实验室现有资源,提高利用率,促进实践研究的深化,把体育社会科学实践研究提升到新的水平。

3. 2开阔视角,从学科发展中拓展理论的创新性

3. 2. 1重视体育社会科学学科理论批判

    体育社会科学学科发展研究应该重视对各门学科自身理论与知识体系的批判,因为体育社会科学学科理论并不是永恒不变的绝对真理,其理论的产生与发展过程以及价值取向并非都是具有中立性的,容易受到人为的、主观的、利益的与权力的制约,容易受到社会体制、社会组织、社会文化、社会教育、社会意识形态的主流思想影响及其控制作用的约束。开展对体育社会科学学科理论的“他批判”与“自批判”,一方面有利于分辩体育社会科学学科理论与知识体系的真伪,阐明其本位功能;另一方面有利于对批判的理论进行检验与反思,促进体育社会科学学科理论的创新。

3. 2. 2定位体育社会科学实践理论导向

    体育社会科学的宏观研究与微观研究应以实践理论为导向,要用发展的、全局的、战略的眼光,分析体育领域中的各种问题。体育社会科学的实践理论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有不同的理论内容,随着社会的进步与发展,社会科学指导作用的渗透,体育社会科学的实践理论处于不断变化与发展之中,形成语言层面的实践理论与指导现实过程的实践理论相结合的动态系统。确立以体育社会科学实践为视角的认识观,阐明体育社会科学实践活动是人的存在方式,并在此基础之上为个人与社会提供具有指导意义的理论与实践方法。只有在充分发挥宏观研究的导向作用与微观研究的具体作用的基础之上,才能为体育社会科学理论与知识体系的创新奠定坚实的实践理论基础。

3.2.3挖掘体育社会科学系统理论智慧

    开发与利用体育社会科学系统理论智慧,进行体育社会科学知识资本扩张与智慧教育,为更有效地进行体育社会科学宏观研究与微观研究奠定理论基础。体育社会科学的发展具有自身的理论体系,其科学性、指导性需要经过严密的、科学的逻辑推理和证明过程,才能形成有价值的、系统的、超越的、能动的理论体系。通过建立学科整合、体系构建、理论创新,促进体育社会科学系统理论的智慧进化与智慧更新。体育社会科学研究应以正确的发展观、价值观、实践观为指导,站在宏观研究的角度,从微观人手研究体育社会科学系统理论的功能,正确认识体育社会科学的本质、规律与发展趋势。

3. 3严格规范,从学风建设中追求成果的质量

3. 3. 1坚持体育社会科学研究学术规范

体育社会科学研究应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思想路线,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不断推动学术进步。勇于学术创新,努力创造先进文化,积极弘扬科学精神、精神与民族精神。从学风建设上可以通过体育社会科学知识传递和积累的制度约束,展现个体与群体行为示范,鼓励体育学术创新。

3. 3. 2形成体育社会科学研究个性特色

    所谓个性特色就是和别人不相同的、具有自身独特性的、高质量的研究成果。体育社会科学研究从主体出发有个体研究、小群体研究、团队研究等多种形式,然而无论何种形式的研究,都应该形成自身的研究特色和特点。必须依靠自身的体育社会科学某一领域研究的相对优势,敢于探索别人未涉足研究的领域,生产具有个性特色的体育学术精品,凸现体育精品的学术地位,推动体育社会科学的发展研究向高层次方向转变。

3. 3. 3打造体育社会科学研究学术精品

    体育社会科学研究必须树立学术精品意识,通过体育社会科学领域的学术创新,打造一批精品,占领体育社会科学研究的前沿,形成学科优势。“学术创新,可以打造学术精品;打造学术精品,又可以推动学术创新”。创新是学术精品的“灵魂”,要学会运用各种思维方式,潜心钻研,推陈出新,敢于超越,提出体育社会科学发展的新理论与新方法。只要把学术创新贯穿于研究的全过程之中,就可以出现《体育人文社会学概论》、《奥林匹克学》、《体育基本理论教程》等体育社会科学研究的学术精品。

3. 4建设梯队,从培养机制中提升人才的层次性

3.4. 1制定体育社会科学人才战略规划

    体育社会科学“要牢固树立人才资源是第一资源的观念,充分发挥人才资源开发,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基础性、战略性、决定性作用。”要繁荣发展体育社会科学,就必须提升体育社会科学研究队伍的整体水平。各级体育研究机构、高等院校、各级体育行政部门、社会体育机构要把体育社会科学人才培养作为一项系统工程,应该制定相应的人才战略规划,包括培养目标、培养数量、培养层次、培养梯队、培养机制、培养评价等。

3. 4. 2优化体育社会科学人才培养机制

    从体育社会科学研究领域的需要出发,重视培养中青年优秀研究人才。通过体育社会学硕士点与博士点建设、体育社会学研究基地建设、体育社会学重点学科建设,形成合理的体育社会科学人才学术梯队,通过培养体育重点学科带头人、体育学术带头人、后备体育学术带头人、体育学术骨于、青年体育学术优秀人员,形成合理的体育社会科学人才梯队结构。注重体育社会科学人才培养机制的创新,优化人才资源配置;建立公平竞争机制;建立健全人才的管理制度;建立体育社会科学科研成果的评价体系;加强体育社会科学人才的档案建设。

3.4.3营造体育社会科学人才培养环境

社会学研究生论文范文5

关键词:社会认同;自我归类理论;本土化

中图分类号:C912.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2)07-0100-02

社会认同论起源于20世纪70年代初期,并一直处于持续而快速发展过程中。国外众多研究成果显示出这么一种趋势:即从静态到动态,从一元到多元,从重人文到重实证以及从理论到应用的发展趋势。我国对社会认同的研究虽然起步较晚,但近几年在该领域也取得丰富的成果。

一、国内社会认同理论研究述评

国内对社会认同理论的关注始于2001年,然后逐渐得到学者关注,尤其是郑航生教授2009年发表《中国社会发展报告――社会认同的挑战》一书后,社会认同研究得到快速发展,到现在呈现星火燎原之势。

(一)社会认同的界定

近十年来,社会学者、心理学者、政治学者、教育学者均对社会认同提出理论性界定与操作性定义,心理学者多数遵循塔弗尔的原初定义,社会学者则往往结合社会学的学科特点与中国文化与国情对社会认同作出界定。

李友梅教授给出了社会认同的三个基础性领域或核心领域:社会组织、意义系统和福利渗透。从以阶级认同为轴心的社会认同体系的角度出发将社会认同定义为“社会成员共同拥有的信仰、价值和行动取向的集中体现,本质上是一种集体观念。与利益联系相比,注重归属感的社会认同更加具有稳定性”[1]。

郑杭生教授[2]则是从社会学中的社会互构论视角界定社会认同,即个人和群体对其身份和社会角色的自我认定和他者认可。也就是以利益为基点,以文化为纽带,以组织为归属,在多种社会关系网络中,个人和群体对其社会身份和社会角色的自我认定和他者认可。

方文教授凸显群体资格在社会认同中的核心地位:社会认同是“行动者对其群体资格或范畴资格(membership)积极的认知评价、情感体验和价值承诺”[3]。

此外,在社会学的有关实证研究中,一些学者根据研究需要对社会认同作出一些操作性界定。比如,按照王春光[4]的定义,社会认同是“对自我特性的一致性认可,对周围社会的信任和归属,对有关权威和权力的遵从等等”。

总之,虽然各个学者对社会认同理解的出发点不同,但在本质上社会认同是一种群体性的观念,是增强社会内聚力的必要条件,是一个社会的成员共同拥有的信仰、价值和行动取向的集中体现。

(二)社会认同的结构

国内心理学研究者认为社会认同的结构主要由四个维度组成,即认知、情感、动机、行为。

1.认知维度

指相比其他群体,个体对其所在群体的认识和了解程度,以及对其成员身份的承认程度。

2.情感维度

指在社会认同中的意义为个体对于所属的某一特定群体的情感联系和依赖,也就是说联系得越紧密,说明其社会认同状况也就越好。

3.动机维度

指个体从心理上之所以选择某个群体进行交往的原因和目的。

4.行为维度

指个体对于其所处的群体的各种作为或不作为情况。

(三)社会认同的研究对象与方法

1.研究对象

近几年来,我国的社会认同理论研究得到了较快的发展,但取向众多。以社会认同为专题的研究对象,既呈现出社会转型期的时代特点,又呈现出中国文化与民族特征:

(1)我国目前正处于城乡经济社会发展一体化新格局的重要转型时期,社会流动,弱势群体地位等问题突出,研究学者们主要是围绕农民工整体、流动儿童、城市新移民等群体来进行研究。

(2)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多文化的国家,民族认同和文化认同是社会认同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民族认同与文化适应的关系、民族认同与民族刻板印象及民族认同的形成过程、影响因素以及其培养等,这些方面都成为了主要的研究对象。

(3)对于社会中存在的特殊群体,如大学生群体、党员、教师、公务员、凤凰男、单身女性、独立学院、社区建设等等,利用社会认同理论来分析他们的身份认同、地位认同、价值认同、地域认同等方面。

(4)对社会认同本身的理论及与其他理论学科的关系进行研究。其研究内容有:社会认同研究的多学科流变,多元认同方式,其与思想政治教育、内群体偏私及个性发展的关系,社会认同的威胁等等。

2.研究方法

(1)非心理学科领域。主要采用文献研究和思辨研究的传统定性研究方法来研究社会认同,其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一些存在的问题。

(2)心理学科领域。我国学者主要采用的研究方法如下:

第一,采用文献与理论分析方法来理清社会认同理论及其在组织情境中的研究脉络,再通过实证研究的方法收集资料,在此基础上进行定性分析。

第二,采用理论分析和建模相结合的方法来创建一个不同群体的社会认同的假设模型。

第三,编制社会认同问卷和访谈提纲,主要采用问卷调查法收集数据,结合半结构化访谈,利用由SPSS、AMOS等统计软件将全部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四)国内社会认同的研究结果

社会认同理论被引入我国后,国内许多专家学者通过研究本土的社会认同现象来验证和增补社会认同理论,并在以下几个方面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

1.利用社会认同理论解决群体偏见和群体刻板印象

我国正处于社会快速转型的特殊时期,社会流动、弱势群体地位等问题更加突出,可通过社会认同路径来解决这些问题。如对农民工的社会认同研究,国内学者已有了统一的看法。农民工在身份认同上出现了模糊化倾向,并且这种社会认同状况出现了明显的代际差异,即新生代农民工较第一代农民工在社会认同上更具模糊性。

2.运用社会认同理论研究解决国内民族认同问题

我国是个多民族的国家,在民族认同、民族刻板印象和民族偏见的关系等研究中,社会认同理论提供了一定的理论支持。同时在当代的中国,民族认同并不是单纯的民族认同的问题,而是与祖国认同、中华文化认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认同紧密联系起来。

3.运用社会认同理论解释中国人社会认同的心理历程

中国人社会认同的结构建立在关系之中,获取身份是中国人社会认同的动机所在。中国人日常生活中“外人”变成“自己人”的过程,就是整个社会认同的心理历程[5]。

二、国内社会认同的研究特点与建议

(一)国内社会认同研究的贡献

1.理论贡献

第一,国内学者从不同的学科领域对社会认同理论都加以研究,如从哲学、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等角度,有助于不同学科的学者共同关注这一交叉性领域,加强对社会认同中国化工作的理论探讨和实践研究,进一步丰富和强化本土研究。

第二,国内学者对这一理论的广泛研究也为传统上的社会认同研究和国外的社会认同研究提供相关的验证性与开创性的贡献。

2.实践贡献

中国的社会转型给中国社会心理学者提供了独特的社会实验室。社会转型是一种综合性的社会变迁,它不仅体现为经济体制的转轨、社会结构的转型以及文化模式的转换,还体现为人们心理上的转型适应以及社会认同的变化,对于后者的研究更具有现实性和典型性。在现实意义上,国内社会认同研究有助于获得更为有效的以及更为符合我国实际的社会认同管理策略和方法。

(二)国内社会认同研究存在的不足

1.尚未形成统一的社会认同量表

国内学者在研究不同对象时虽然都在社会认同理论的基础上,结合研究对象的特点各自设计出相关的社会认同问卷,但整体上说内容不够全面,存在许多偏差,信度与效度均不高,所形成的问卷甚或量表不具有统一性和代表性。

2.社会认同理论在各个领域才刚刚起步,研究成果不显著

虽然社会认同理论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英国,但引入中国也就十年时间。虽然研究的视角很广,所涉及的领域也很宽泛,但在每个领域的研究层面还比较少,还没取得较大的研究成果。

3.缺乏本土化的广泛研究和应用

不少国内学者对社会认同理论的研究,仅仅是对西方认同理论研究成果的机械套用。我国的社会科学一直缺乏原创的动力。

(三)对我国社会认同研究的建议

如何将社会认同理论更好地服务于我国社会化建设,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科学推进社会认同的中国本土化研究

社会认同具有地域性、动态性和建构性。应用社会认同理论来研究如何消除当代中国群体偏见和冲突,促进群体间的和谐共荣,那就必须从我们本土出发来讨论中国人的社会认同,结合中国的传统文化,社会阶级结构,群体关系等,针对我国目前存在的社会问题来展开研究,更好地为建设和谐社会服务。

2.努力扩大社会认同研究对象的范围,拓宽其适应领域

社会认同问题应该是全社会性问题。然而,一方面,国内社会认同的现有研究对象主要集中在农民工和大学生,虽也涉及党员、教师、公务员、凤凰男等一些特殊群体,但远远不够,所取样本也太小,缺乏普遍性。另一方面,一些新群体的社会认同问题也十分突出,必须加以密切关注。比如,全球化带来的非国家主体的跨国实体、网络条件下的虚拟群体等的社会认同现象。我国学者必须对这些新出现的群体加以关注和研究,结合本土社会的发展现实,则有可能催生新的本土化模式,更好地服务社会。

3.切实增强社会认同理论的实践应用价值

在中国的现实情境中,传统社会文化变迁缓慢,风俗习惯、道德规范和价值都不断传承。然而现代社会城市化进程加快,原有的稳定和固化的社会系统日益被高度流动性和多样性的现代社会所取代,新的群体不断涌现,人们要重新寻找自己稳定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就必然面临新的社会认同问题。因此,社会认同研究者必须时刻关注社会变迁对人们心理产生的影响,运用社会认同理论研究分析与解决各类人群不断出现的新的社会认同问题,提高社会认同理论的应用价值。

参考文献:

[1]李友梅,肖瑛,黄晓春.社会认同:一种结构视野的分析――以美、德、日三国为例[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

[2]郑航生.中国社会发展研究报告2009――走向更有共识的社会:社会认同的挑战及其应对[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

[3]方文.群体符号边界如何形成――以北京基督新教群体为例[J].社会学研究,2005,(1).

[4]王春光.新生代农村流动人口的社会认同与城乡融合的关系[J].社会学研究,2001,(3).

社会学研究生论文范文6

现代中国经济史学基本上是与二十世纪同行的,它的形成和发展与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紧密相连;可以说,没有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就没有现代中国经济史学。中国经济史研究在二十世纪经历了三次高潮,第一次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至三十年代中,第二次是解放后十七年,第三次是结束后的新时期。每次高潮的出现,都与唯物史观的传播和发展分不开。本文打算就中国经济史学形成和初步发展时期唯物史观与中国经济史学的关系,作一些初步的探讨。研究的时段主要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至三十年代中,即中国经济史研究的第一次高潮时期,为了便于说明问题,有些论述延伸到抗战时期。

一、从传统经济史学到现代经济史学

中国很早就有系统的经济史记述,并形成延绵不断的传统。它主要有两大首尾相续的系列:一是历代正史《食货志》系列,二是《十通》中的尤其是“四《通典》”中的“食货门”系列。它们不但是我们今天研究经济史的基干性资料,同时,从这些记述的系统性和连续性看,其本身已经构成了“经济史”。但传统史学毕竟是以帝王将相为主角,以记述政治军事活动为中心的;经济史的记述只是它的附属部分。而且它所记述的主要是国家管理经济的典章制度和有关的经济政策、经济主张,对整个社会和全体人民经济生活,它所反映的广度和深度,以及此种反映的自觉性,都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这不是现代意义的经济史学,可称为传统经济史学。

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的经济史的产生,中国和和西方走着不同的道路。在西方,随着资本主义经济关系的发展,经济学发展为系统的理论,19世纪以后,人们用经济学和现代社会科学的理论来解释原来历史学中的经济内容,经济史遂从历史学中分立出来的。在中国,历史上虽然有过丰富的经济思想,但并没有形成系统的独立的经济理论,因此也不可能自发地产生用这种系统的理论分析经济过程的独立的经济史;现代意义的中国经济史学是随着西方近代历史学、社会学、经济学等社会科学理论的传入才得以形成的,而作为中国近代史学的一个分支,它的出现又相对晩后。

20世纪初,梁启超倡导“史学革命”,用进化史观改造传统史学;社会经济进入史家的视野。梁氏本人也尝试用西方的经济理论来研究分析中国古代某些经济思想和经济现象,可以视作中国经济史学的滥觞。

不过直到20年代末至30年代中期,中国经济史研究才比较全面地开展起来,出现了中国经济史学科发展中的第一个高潮。当时中国经济史研究非常活跃,人们用近代社会科学的理论方法指导研究工作,社会经济形态和社会经济发展状况成为研究的主要对象,研究涵盖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生产、分配和交换的各个环节,并涉及社会生活的广泛领域。出版了一批专著和论文,其研究的广度和深都是过去的“食货”式的记述所不可比拟的。当时还出现了专门的经济史研究机构和刊物。例如,三十年代初陶孟和主持的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时,经济史是其主要的研究内容,1932年创办了中国第一份以经济史命名的学术刊物——《中国近代经济史研究集刊》(后改称《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集刊》)。1934年12月,陶希圣创办了《食货》半月刊,这是我国第一份关于社会经济史的专业性期刊,陶氏还在北京大学法学院建立了中国经济史研究室。在南方,中山大学法学院也成立了中国经济史研究室;并在《现代史学》杂志中开辟了“社会、经济史”专栏。从这种种情况看,可以认为这次高潮标志着独立的现代意义的中国经济史学科的正式形成。

二、唯物史观与经济史研究第一次高潮的出现

这次高潮是怎样形成的呢?它与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和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开展密切相关,而直接启动这次高潮的则是中国社会史论战。

瞿林东先生曾经指出:“二十世纪中国史学最显著的进步当是历史观的进步,即从古代历史思想的积极成果朴素的历史进化观点到近代进化论,从近代进化论到唯物史观。”梁启超等人鼓吹史学革命、创建近代史学时,主要的思想武器是近代的进化论。作为近代史学的一个分支中国经济史学,其起步相对晚后,但正因为它起步较晚,当它临产时,马克思主义已经传入中国并获得广泛的传播,这就使得中国经济史学与马克思主义结下不解之缘。

唯物史观是在五四之后才比较系统地介绍到中国来的,经过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者等人的努力,在当时烈火干柴的革命形势下传播相当迅速,到北伐战争时期已有风靡思想界之势,大革命的失败也没有能够阻止这一发展的势头。这种情况,当时的学者有着深切的感受。顾颉刚曾用“风靡一世”(1932年)[1]、“像怒涛一样奔腾而入”(1935年)[2]来形容唯物史观对三十年代的学术界的影响。郭湛波在1935年出版的《近五十年中国思想史》中,把1927—1934年这一阶段的思想特征描述为:“以马克思的‘唯物史观’为主要思想,以辩证法为方法,以辩证唯物论为基础,以中国社会史为解决中国问题的锁钥。”齐思和后来也指出,从五四到北伐短短几年,中国的学术思想经历了两个解放时期,“北伐后的中心思想是社会主义,是以唯物史观的观点对于中国过去的文化加以清算”[3]。在中国经济史学孕育和诞生时期,曾经面临各种各样的思潮和理论,但是没有一种理论能够像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那样对它的发展产生巨大而深远的影响。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本质所决定它十分重视经济史研究,同时又给这种研究提供最锐利的理论武器。中国经济史学的诞生适逢马克思主义广泛传播之时,应该说是中国经济史学之幸。

马克思主义的传入不但推动了中国革命的发展,而且它关于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理论也引导人们去关注社会经济状况及其发展的历史。而1927年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后的形势,又使这种关注具有了空前的迫切性。因为如何认识中国社会性质关系到如何确定革命的性质和战略策略这样与革命前途生死攸关的问题,而要正确认识中国社会性质,又不能不作社会经济的分析和历史的研究,由此引发了中国社会性质论战和作为其延伸的中国社会史论战。中国社会史论战的主要问题,如战国以后到鸦片战争前的中国是什么社会?是商业资本主义社会,还是封建社会,或是别的什么社会?什么是亚细亚生产方式,中国历史上是否存在亚细亚生产方式?中国历史上是否存在奴隶社会;如果存在,它存在于什么时代?都是与社会经济形态有关的问题。当时论战的各方,无论其政治倾向如何,基本上都使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理论范畴和名词术语。主持《读书杂志》并出版了四期“中国社会史论战”专号的王锡礼,曾经比较了人生观论战与社会史论战的异同,指出前者是科学与玄学之争,后者科学已经成为人们的常识;前者是唯物和唯心之争,后者是唯物的内部斗争,都以唯物辩证法作武器[4]。积极参加论战的胡秋原也说过,这次论战表示唯物一元论的历史观已经取得中国思想界的霸权[5]。事实上,参加论战的并非都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有政治上属于托派的,有政治上拥护的,有后来离开了唯物史观的阵线的,但他们在主观上或在表面上都信奉唯物史观,这是唯物史观风靡思想界形势下所出现的独特现象。论战的实质是如何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尤其是社会经济形态的理论来剖析中国的历史。这次论战相当激烈,不同观点的辩难,有马克思主义和非马克思主义之争,也有如何理解和运用唯物史观的分歧。由于讨论的内容是围绕社会经济形态问题展开的,所以它属于经济史的范畴,而且是关系社会经济历史总体性的重大问题。或认为这些问题与具体的经济运行关系不大,是属于历史哲学的范畴。其实不然。这些问题诚然不能代替经济史具体问题的研究,但是,提出和研究这些问题,才能把具体的经济史问题统帅起来,才有整体的经济史。

热烈的论战在三十年代初告一段落,但经济史研究并没有随之而消寂,而是进一步向广度和深度发展。因为社会史论战扩大了唯物史观的影响,同时也激发了人们深入研究经济史的愿望。论战牵涉社会经济的广泛方面,提出了许多问题,但论战中的文章往往是鸟瞰式的通论,比较空疏,而且论战各方往往带着激烈的情绪。要解决论战中提出的问题,就不能满足于那种上下几千年的笼统论述,而需要沉静下来,在充分收集整理材料的基础上开展深入的具体问题的专题研究。三十年代社会史论战以后经济史研究持续性的热潮就是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进步史学家嵇文甫1935年为马乘风的《中国经济史》作序,把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划分为三个阶段:概说阶段,论战时期和搜讨时期。他把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的肇始追溯到大革命时期,“许多突然袭来的事变,使当时参加这幕历史活剧的人们眼花缭乱,手足无措。于是乎他们不得不来个自我批判,对于自己的革命方略不得不重新考虑,对于中国社会的结构不得不重新认识。中国究竟是个什么社会呢?中国社会究竟是怎样发展来的?现在又将要往那里去呢?这不是课堂上书本上随便谈谈的问题,而是实际战斗中生死存亡的问题。为着把握中国社会发展的现阶段,于是中国社会史的研究引起热烈的兴味了。”他所说的“概说阶段”和“论战时期”实际上是社会史论战的两个阶段:自拉自唱的阶段和相互交锋的阶段。他批评了论战中空疏的缺点,又指出,通过论战,“有些以前极为模糊的观念,现在已甚明了,有些在从前不觉得成问题的,现在居然成为问题了。”例如,“从前划分社会发展阶段的标准很不一致,有的根据交换关系,有的根据政治形态,随手拈来,并没有确定见解。到现在,不论真正的理解程度如何,总都知道拿出生产方法作为划分社会史阶段的利刃了。最重要的还是这次论战使人认识了许多问题,使人知道自己之无知……”因此,在论战以后的“搜讨时期”,“返回头来,重新做起。郭沫若先生自发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以后,专向甲骨金石方向下工夫。如《卜辞汇纂》、《金文丛考》……为古史添了许多新材料。吕振羽的《史前中国社会研究》尽量利用神话和考古学上的知识,对于殷以前的社会作了大胆的试探。至最近,南有《中国经济》,出了两本“中国经济史专号”;北有《食货》,尤其专以搜集史料相号召,和从前《读书杂志》上剑拔弩张的气象迥乎不同了。从热烈到冷静,变空疏为笃实……”嵇文甫的这些论述,大体上说明了中国经济史研究第一次高潮出现的动因和发展的轨迹,说明了社会史论战在这次高潮的启动作用;所谓“拿出生产方法(按,即我们现在说的‘生产方式’)作为划分社会史阶段的利刃”,正是唯物史观最基本的要求之一;它已在论战中和论战后成为社会经济史界的共识。

三、唯物史观与经济史研究第一次高潮中的各派学者

在中国经济史研究第一次高潮中,有三股活跃在经济史坛上的力量最值得注意:一是以郭沫若、吕振羽为代表的一批接受马克思主义的学者;二是当时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以及和他们有密切联系的一批学者;三是陶希圣主编的《食货》半月刊及其联系的一批学者。他们对唯物史观的态度、他们接受唯物史观影响的先后、程度和方式是各不相同的。对此作些分觯部梢源又锌吹轿ㄎ锸饭塾胫泄檬费Э品⑸⒄沟墓叵怠?BR>

以郭沫若、吕振羽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致力于运用社会经济形态的理论来研究中国历史的发展阶段,不但奠定了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基础,而且对于运用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国经济史也有开创意义。郭沫若把他1928年以来发表的有关论文结集为《中国古代社会研究》(1930年),自称是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的续编,书中运用科学的方法整理《周易》、《诗》、《书》、卜辞、彝铭的材料,用犀利的文笔生动而明快地论证了中国历史上依次经历过原始共产社会、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这本书虽然在方法的运用、材料的鉴别和具体结论上都存在一些缺点错误,但却是以马克思主义社会经济形态的理论系统研究中国历史的第一次尝试,影响是巨大的。齐思和指出,郭沫若《中国古代社会研究》发表以后,中国社会史论战才走上科学的轨道。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发表以后,郭沫若继续钻研卜辞和彝铭,继续完善和发展他的学术体系。他的观点,开始时受到很多人的批评,但是自1935年以后,情况发生很大变化,“郭沫若的中国古史观,好像复活起来。六七年来为思想界所集中抨击的观点,忽然变成了大家共同信仰的真知灼见,甚至许多从前反对过他的人,也改变了态度。”“中外的新史家,差不多都以他的研究为出发点。”[6]郭沫若开创了一条用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国社会史的路,一些著名的学者就是在他的影响下走上研究社会经济史的道路,或者在研究中受到他的启发。另一位马克思主义史学家吕振羽是在三十年代初社会史论战正酣时走进史坛的,他在北平中国大学开设社会科学概论、中国经济史、农业经济等课程。1933年编迄《中国上古及中世纪经济史》讲义,以后陆续发表了《中国经济的史的发展阶段》(《文史》1934)、《史前期中国社会研究》(1934)、《殷周时代的中国社会》(1936)等论文和著作,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史学的建立和发展做出了多方面的贡献,例如,第一次把考古发现和神话传说等资料相结合,对中国原始社会进行了系统的论述;坚持奴隶制社会的普遍性,首先提出并论证了殷商奴隶社会说;从生产方式的角度系统阐述西周社会的封建性质;又首先把中国封建社会区分为领主制和地主制两个阶段,明确提出秦汉以后的封建社会是封建地主制社会。继郭沫若、吕振羽之后,侯外庐、翦伯赞、邓拓等人也做了许多工作。侯外庐从研究亚细亚生产方式入手,指出“亚细亚”和“古典古代”是人类文明形成和发展的两条不同的“路径”,在遵循社会经济形态更替理论的前提下,开辟了一条认识中国历史特殊性的途径;他还努力把社会史的研究与思想史的研究结合起来。邓拓对“中国社会经济长期停滞”问题的分析和对中国救荒史的研究,都很有影响。总之,以郭沫若、吕振羽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不但在中国社会史论战中举起了鲜明的马克思主义的旗帜,而且在论战的热潮过去后继续做了许多扎扎实实的工作,成绩斐然。这些工作,有的是直接与经济史有关的,有的则为经济史研究提供了框架和思路。与此同时,在社会史论战中一些人提出的违反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历史实际的“特殊亚细亚社会”和“商业资本主义社会”等理论受到了批判,至抗日战争爆发前后,已基本上在中国史坛销声匿迹。另一些人在社会史论战中鼓噪了一阵以后也趋于消寂。这样作为社会史论战的延续的古史分期讨论,形成了主要在马克思主义史学家内部围绕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分界开展讨论的局面,这种情况延续到了建国以后。从马克思主义史学家的这些活动中,我们看到了唯物史观在中国前进的步伐。

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是现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的前身,它筹建于1927年,1934年与中华教育文化基金董事会之北平社会调查所合并,1945年年改称社会研究所该所早在二十年代末,就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地下党员陈翰笙的主持下,从事农村社会经济调查。陈翰笙的活动为当局所不容,被迫离开中研院以后,继续组织农村经济研究会,继续从事此项工作。这些工作虽然不是直接的经济史研究,却为近代农村经济史的研究积累了资料,提供了基础。而农村经济研究会积极参与的中国农村社会性质的论战,是与中国社会史论战并行和密切相连的。三十年代初,陶孟和主持所务时,经济史是社会科学研究的重要研究方向之一,出版了《中国近代经济史研究集刊》。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刊物的背后在一个学术群体在活动,这就是吴晗、汤象龙、罗尔纲、梁方仲等学者组成的“史学研究会”。他们当中有的是社会科学研究所研究人员,有的并不在社会科学研究所工作,但都积极参加了《集刊》的编辑和有关问题的讨论研究,不少人后来成为中国经济史界的台柱。这些人基本上没有参加社会史论战等活动,他们研究的路数也不同于那种史论式的写作,重视资料的收集整理和实证研究,他们多数还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但有比较进步的史观。他们反对颂扬帝王将相和少数英雄人物,主张历史研究以“整个民族和民族的发展为主体”,“叙述社会变迁、经济变化和文化的进步”,与唯物史观是相通或接近的。他们后来也先后受到马克思主义的熏染。他们当中最知名的经济史学家梁方仲,1939年访问了陕甘宁边区[7]。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长期主持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其前身即中研院社会科学研究所)经济史研究工作成为经济史界一代宗师的严中平,1936年就是中研院社会科学研究所的研究生。他中学时代就通过阅读鲁迅、郭沫若的作品进而接触马克思主义,他坚信经济是社会发展基础这一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在大学期间自学《资本论》等著作,并终生坚持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研究中国经济史。[8]稍后在中研院社会科学研究所工作的知名学者李文治,三十年代就发表过经济史的文章,他早年曾参加共产党,参与过农民暴动的领导,进入史学界以后,一直钟情于农民运动史的研究,并由此进入到农民运动的经济背景、土地制度和地主制经济的研究[9]。还应提及的是吴晗等人的“史学研究会”抗战时在昆明恢复活动,增添了新的成员,仍然关注经济史的研究。这一时期参加“史学研究会”的李埏后来回忆说:“昆明和重庆成为当时全国两大文化中心。就昆明而言,由于龙云与的矛盾,政治气氛相对宽松,许多革命人士纷纷宣传马克思主义。西南联大的经济系还开出《资本论》课程。马克思主义十分重视经济史,加之许多高校和研究机构的迁入,带来了经济史研究的新方法、新观点,所以经济史研究气氛较为浓厚。西南联大及主要研究机构都有人从事经济史研究。”[10]

陶希圣在中国经济史研究第一次高潮中是相当活跃的,他创办的《食货》半月刊联系了一百多位作者,在两年多时间内发表了约300篇文章,开拓了一些新的研究领域,对中国经济史学科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食货》作者的学术观点和政治倾向很不一致,从所发表的文章看,许多作者在不同程度上接受了唯物史观,或受到唯物史观的影响。陶希圣本人在政治上反对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民主革命,曾跟着走到了汉奸的边缘,后来又成为的笔杆子。他的学术思想比较驳杂,他读过马克思主义的书,受到唯物史观的影响,为文亦以唯物史观相标榜。他在社会史论战中提出“商业资本主义社会”论,否定中国历史上存在过奴隶社会,受到了广泛的批评。三十年代初,他对自己观点作了一定程度的修正,认为战国到东汉是奴隶社会,魏晋进入封建社会。在《食货》半月刊中,陶希圣和他的弟子花不少力气构建魏晋中古(封建)说。陶希圣并非马克思主义者,他反对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的学说,但他企图把唯物史观从马克思主义的有机整体中剥离出来,有条件有限度地运用到社会经济史研究中。应该承认他和他的弟子构建的魏晋中古(封建)说主要的理论依据是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经济形态理论,而且这些工作对经济史学科的发展是有意义的。一个坚决反对马列主义指导的人民革命的人也讲唯物史观,用唯物史观,似乎不可理解。但世界上的事物是复杂的、是充满矛盾的,我们只能按照事物本来的矛盾来认识它。这一事例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唯物史观对中国经济史学科形成发展的巨大影响。陶希圣弟子的研究工作,相当程度上也是以唯物史观指导的,实际上魏晋封建说的具体论证工作主要是他们做的。这些弟子们后来发生了分化,有的堕落为汉奸,这与陶希圣政治上的误导有关。也有一直真诚信仰马克思主义而成为经济史学界耆宿的。如何兹全先生,学生时代就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在学术研究中基本上遵循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方法,比较注意社会经济形态的变迁,社会发展规律和趋势的宏观的把握,同时把它和具体问题微观研究相结合。他认为自己资质、能力都不高,唯一稍为比同辈高的地方,就是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并较早用它来进行研究。他虽然由于与《食货》的关系受到过不公正的对待,他仍然为有人称他为马克思主义史学家而由衷的高兴。

除了上面谈到的三方面的力量外,中国经济史界许多老一辈的知名学者,都在不同程度受到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影响。例如经济史界的南北二傅(傅衣凌和傅筑夫),在回忆他们治史经历时,都谈到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对他们的影响[11]。

唯物史观与经济史研究的密切关系,一些不是搞经济史研究的学者也看得很清楚。古史辨学派的创始人顾颉刚多次以肯定的口气谈到当时唯物史观的迅速传播,表示他的考辨工作与用唯物史观指导的研究并不矛盾,前者可以为后者提供某些基础和方便。抗战时期,由他主编的《文史杂志》出版了“中国经济史专号”,并发表了题为《略论中国经济史研究》的社论。社论说:

依某一些历史学者的主张,经济史研究乃全部历史研究的重心,一切历史上所发生的分歧复杂的社会现象,都可以而且必须向当时经济实况中求得其所以然的原因;如果不把历史上各时代的经济情形予以究明,那一切历史事实绝不能得到正确而合理的解释。关于这一派学者的主张是否正确,姑且不论,但由此可见在现代历史学界,经济史的研究是如何为人所重视。并且经济史研究也确实不应忽视,因为人类的物质生活的重要固不在精神生活之下,精神生活虽有时影响到物质生活,但物质生活也正不断地影响着精神生活,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所以进步的历史学者是绝不容忽视历史的经济因素的。[12]

社论所说的“某一些历史学者的主张”,正是指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我们从中可以看到唯物史观的广泛影响及与此相联系经济史研究所受到的重视。

四、唯物史观与“社会经济史”的传统

由于中国经济史学是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指导或影响下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所以它一开始就以社会经济史的面貌出现,这成为中国经济史学的重要传统。

在三十年代的中国,“经济社会史”、“社会经济史”、“社会史”、“经济史”这几个名词的含义是相同的或相近的,以至可以相互替换使用。例如,在《食货》半月刊的封面上,“社会史专攻刊物”的字样赫然入目,而创刊号《编辑的话》申述其出版意图是把“正在研究中国经济社会史”的力量集合起来,该刊刊登的经济史论文索引,则或称“经济社会史”,或称“社会经济史”。这说明这三个名称是通用的。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出版的集刊,称为《中国社会经济史集刊》。而侯外庐称其将社会史与思想史一担挑,把思想史研究置于社会史研究的基础上;他的所谓“社会史”,就是“社会经济史”。再往上溯,所谓“社会史论战”,就是“社会经济史论战”。现在,人们已经不把经济史称作“社会史”,也很少用“经济社会史”这个词,但仍然广泛使用“社会经济史”这个名称。[13]当然,这并不仅仅是一个名词的问题。社会经济史既要研究生产力,又要研究生产关系,既要研究各个经济部门的发展,又要研究各种阶级关系、社会组织等等的发展。不但如此,它还把社会当作一个由一定的经济基础所规定的有机整体来进行研究。三十年代的经济史论著,其内容兼及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有不少是围绕着社会形态(当时称为“社会形式”)即生产方式(当时称为“生产方法”)展开的。以《食货》半月刊发表的文章为例,其内容涵盖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据我的粗略统计,主要涉及生产力的约占18%,主要涉及生产关系的约占57%,其中有关社会形态的讨论和研究文章超过该刊文章总数的1/4。这种情况说明,当时的经济史研究一定程度上可以视为社会史论战的延续,同时也明显地体现了它作为社会经济史的特点。人们不是孤立地就经济论经济,而是从各种社会关系中把握经济的发展。所以,人们说“经济史”的时候,是指与社会有机体联系在一起的经济发展史,人们说“社会史”的时候,是指以经济为主体的社会史;两者是一致的。

中国经济史学科的这种传统,显然很大程度上是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影响下形成的。因为正是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把人类社会看作一个有机的整体,而把由生产力发展状况决定的生产关系的总和,视为这个社会有机体的基础。

现代中国经济史学的这种传统,使它区别于中国传统经济史学,并大大超越了中国传统经济史学。上面说过,中国传统经济史学主要记述国家对经济的管理,现代的中国社会经济史虽不忽视国家对经济的管理,但更关注整个社会和全体人民的经济生活。广义的社会虽然包括国家在内,但社会和国家是也可以理解为不同的系统:国家是上层的统治的系统,社会是下层的基础的系统。传统经济史学注重前者,现代经济史学注重后者。而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理解和分析这种“社会”系统提供了最锐利的工具。只有在这种理论的指导下,经济史学才能真正超越只重视国家对经济的管理的传统经济史学,走上科学的轨道。

把经济与社会联系起来研究,是十分正确和必要的。因为经济活动的主体是人,而人是组织为社会的。在西方,也有把经济与社会的历史联系在一起研究的,例如,法国费弗尔和布洛赫在1929年创办《经济、社会史年鉴》,把“经济社会史”写在年鉴学派的旗帜上。但西方也有脱离社会研究经济史,追求纯粹的经济分析的。著名经济学家陈振汉批评美国新经济史学的代表作《十字架上的岁月:美国黑人奴隶制的经济学》,赞扬奴隶制的“高效率”和“生命力”,是一部没有奴隶的“奴隶制经济”史。这是研究经济史见物不见人的典型。陈先生认为中国经济史研究者应该与社会史家密切合作。其实,经济史与社会史的结合正是中国经济史学的好传统。在综合性的科学研究已经成为不可抗拒的世界潮流的今天,我们应该更加珍惜和发扬这种好传统

注释

[1]《古史辨》第四册顾序。

[2]《古史辨》第七册上编《战国秦汉间人的造伪和辨伪》附言。

[3]齐思和:《近百年来中国史学的发展》,燕京社会科学,1949年第10期。

[4]王锡礼:《中国社会史论战序幕》,载《中国社会史论战第一辑》第6页,神州国光社1931年出版。

[5]胡秋原:《社会学观中国文学史专号刊言》,载《读书杂志》第3卷第6期第1—2页,神州国光社1933年6月20日出版。

[6]何干之:《中国社会史问题论战》生活书店,1937年。

[7]李文治:《辛勤耕耘,卓越贡献——追忆梁先生的思想情操和学术成就》,《中国经济史研究》1989年第1期。

[8]经君健:《严中平先生传》,载《严中平文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

[9]本刊编辑:《从钟情农民运动到探研地主制经济——李文治教授谈他的学术道路和学术思考》,《中国经济史研究》1999年第1期。

[10]龙登高:《商品经济、土地制度与中国经济发展史——李埏教授治学专访》,《中国经济史研究》2000年第1期。

[11]《傅衣凌自传》、《傅筑夫自传》,载《中国当代社会科学家》第四辑,书目文献出版社,1983年。

社会学研究生论文范文7

现代中国经济史学基本上是与二十世纪同行的,它的形成和发展与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紧密相连;可以说,没有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就没有现代中国经济史学。中国经济史研究在二十世纪经历了三次高潮,第一次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至三十年代中,第二次是解放后十七年,第三次是文革结束后的新时期。每次高潮的出现,都与唯物史观的传播和发展分不开。本文打算就中国经济史学形成和初步发展时期唯物史观与中国经济史学的关系,作一些初步的探讨。研究的时段主要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至三十年代中,即中国经济史研究的第一次高潮时期,为了便于说明,有些论述延伸到抗战时期。

一、从传统经济史学到现代经济史学

中国很早就有系统的经济史记述,并形成延绵不断的传统。它主要有两大首尾相续的系列:一是历代正史《食货志》系列,二是《十通》中的尤其是“四《通典》”中的“食货门”系列。它们不但是我们今天研究经济史的基干性资料,同时,从这些记述的系统性和连续性看,其本身已经构成了“经济史”。但传统史学毕竟是以帝王将相为主角,以记述军事活动为中心的;经济史的记述只是它的附属部分。而且它所记述的主要是国家管理经济的典章制度和有关的经济政策、经济主张,对整个社会和全体人民经济生活,它所反映的广度和深度,以及此种反映的自觉性,都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这不是现代意义的经济史学,可称为传统经济史学。

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的经济史的产生,中国和和西方走着不同的道路。在西方,随着资本主义经济关系的发展,经济学发展为系统的,19世纪以后,人们用经济学和现代社会的理论来解释原来历史学中的经济,经济史遂从历史学中分立出来的。在中国,历史上虽然有过丰富的经济思想,但并没有形成系统的独立的经济理论,因此也不可能自发地产生用这种系统的理论经济过程的独立的经济史;现代意义的中国经济史学是随着西方近代历史学、社会学、经济学等社会科学理论的传入才得以形成的,而作为中国近代史学的一个分支,它的出现又相对晩后。

20世纪初,梁启超倡导“史学革命”,用进化史观改造传统史学;社会经济进入史家的视野。梁氏本人也尝试用西方的经济理论来研究分析中国古代某些经济思想和经济现象,可以视作中国经济史学的滥觞。

不过直到20年代末至30年代中期,中国经济史研究才比较全面地开展起来,出现了中国经济史学科发展中的第一个高潮。当时中国经济史研究非常活跃,人们用近代社会科学的理论指导研究工作,社会经济形态和社会经济发展状况成为研究的主要对象,研究涵盖了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生产、分配和交换的各个环节,并涉及社会生活的广泛领域。出版了一批专著和论文,其研究的广度和深都是过去的“食货”式的记述所不可比拟的。当时还出现了专门的经济史研究机构和刊物。例如,三十年代初陶孟和主持的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时,经济史是其主要的研究内容,1932年创办了中国第一份以经济史命名的学术刊物——《中国近代经济史研究集刊》(后改称《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集刊》)。1934年12月,陶希圣创办了《食货》半月刊,这是我国第一份关于社会经济史的专业性期刊,陶氏还在北京大学法学院建立了中国经济史研究室。在南方,中山大学法学院也成立了中国经济史研究室;并在《现代史学》杂志中开辟了“社会、经济史”专栏。从这种种情况看,可以认为这次高潮标志着独立的现代意义的中国经济史学科的正式形成。

二、唯物史观与经济史研究第一次高潮的出现

这次高潮是怎样形成的呢?它与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和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开展密切相关,而直接启动这次高潮的则是中国社会史论战。

瞿林东先生曾经指出:“二十世纪中国史学最显著的进步当是历史观的进步,即从古代历史思想的积极成果朴素的历史进化观点到近代进化论,从近代进化论到唯物史观。”梁启超等人鼓吹史学革命、创建近代史学时,主要的思想武器是近代的进化论。作为近代史学的一个分支中国经济史学,其起步相对晚后,但正因为它起步较晚,当它临产时,马克思主义已经传入中国并获得广泛的传播,这就使得中国经济史学与马克思主义结下不解之缘。

唯物史观是在五四之后才比较系统地介绍到中国来的,经过中国早期马克思主义者李大钊等人的努力,在当时烈火干柴的革命形势下传播相当迅速,到北伐战争时期已有风靡思想界之势,大革命的失败也没有能够阻止这一发展的势头。这种情况,当时的学者有着深切的感受。顾颉刚曾用“风靡一世”(1932年)[1] 、“像怒涛一样奔腾而入”(1935年)[2] 来形容唯物史观对三十年代的学术界的影响。郭湛波在1935年出版的《近五十年中国思想史》中,把1927—1934年这一阶段的思想特征描述为:“以马克思的‘唯物史观’为主要思想,以辩证法为方法,以辩证唯物论为基础,以中国社会史为解决中国问题的锁钥。”齐思和后来也指出,从五四到北伐短短几年,中国的学术思想经历了两个解放时期,“北伐后的中心思想是社会主义,是以唯物史观的观点对于中国过去的文化加以清算”[3] 。在中国经济史学孕育和诞生时期,曾经面临各种各样的思潮和理论,但是没有一种理论能够像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那样对它的发展产生巨大而深远的影响。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本质所决定它十分重视经济史研究,同时又给这种研究提供最锐利的理论武器。中国经济史学的诞生适逢马克思主义广泛传播之时,应该说是中国经济史学之幸。

马克思主义的传入不但推动了中国革命的发展,而且它关于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理论也引导人们去关注社会经济状况及其发展的历史。而1927年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失败后的形势,又使这种关注具有了空前的迫切性。因为如何认识中国社会性质关系到如何确定革命的性质和战略策略这样与革命前途生死攸关的问题,而要正确认识中国社会性质,又不能不作社会经济的分析和历史的研究,由此引发了中国社会性质论战和作为其延伸的中国社会史论战。中国社会史论战的主要问题,如战国以后到鸦片战争前的中国是什么社会?是商业资本主义社会,还是封建社会,或是别的什么社会?什么是亚细亚生产方式,中国历史上是否存在亚细亚生产方式?中国历史上是否存在奴隶社会;如果存在,它存在于什么?都是与社会经济形态有关的问题。当时论战的各方,无论其政治倾向如何,基本上都使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理论范畴和名词术语。主持《读书杂志》并出版了四期“中国社会史论战”专号的王锡礼,曾经比较了人生观论战与社会史论战的异同,指出前者是科学与玄学之争,后者科学已经成为人们的常识;前者是唯物和唯心之争,后者是唯物的内部斗争,都以唯物辩证法作武器[4] 。积极参加论战的胡秋原也说过,这次论战表示唯物一元论的历史观已经取得中国思想界的霸权[5] 。事实上,参加论战的并非都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有政治上属于托派的,有政治上拥护国民党的,有后来离开了唯物史观的阵线的,但他们在主观上或在表面上都信奉唯物史观,这是唯物史观风靡思想界形势下所出现的独特现象。论战的实质是如何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尤其是社会经济形态的理论来剖析中国的历史。这次论战相当激烈,不同观点的辩难,有马克思主义和非马克思主义之争,也有如何理解和运用唯物史观的分歧。由于讨论的内容是围绕社会经济形态问题展开的,所以它属于经济史的范畴,而且是关系社会经济历史总体性的重大问题。或认为这些问题与具体的经济运行关系不大,是属于历史的范畴。其实不然。这些问题诚然不能代替经济史具体问题的研究,但是,提出和研究这些问题,才能把具体的经济史问题统帅起来,才有整体的经济史。

热烈的论战在三十年代初告一段落,但经济史研究并没有随之而消寂,而是进一步向广度和深度发展。因为社会史论战扩大了唯物史观的影响,同时也激发了人们深入研究经济史的愿望。论战牵涉社会经济的广泛方面,提出了许多问题,但论战中的文章往往是鸟瞰式的通论,比较空疏,而且论战各方往往带着激烈的情绪。要解决论战中提出的问题,就不能满足于那种上下几千年的笼统论述,而需要沉静下来,在充分收集整理材料的基础上开展深入的具体问题的专题研究。三十年代社会史论战以后经济史研究持续性的热潮就是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进步史学家嵇文甫1935年为马乘风的《中国经济史》作序,把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划分为三个阶段:概说阶段,论战时期和搜讨时期。他把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的肇始追溯到大革命时期,“许多突然袭来的事变,使当时参加这幕历史活剧的人们眼花缭乱,手足无措。于是乎他们不得不来个自我批判,对于自己的革命方略不得不重新考虑,对于中国社会的结构不得不重新认识。中国究竟是个什么社会呢?中国社会究竟是怎样发展来的?现在又将要往那里去呢?这不是课堂上书本上随便谈谈的问题,而是实际战斗中生死存亡的问题。为着把握中国社会发展的现阶段,于是中国社会史的研究引起热烈的兴味了。”他所说的“概说阶段”和“论战时期”实际上是社会史论战的两个阶段:自拉自唱的阶段和相互交锋的阶段。他批评了论战中空疏的缺点,又指出,通过论战,“有些以前极为模糊的观念,现在已甚明了,有些在从前不觉得成问题的,现在居然成为问题了。”例如,“从前划分社会发展阶段的标准很不一致,有的根据交换关系,有的根据政治形态,随手拈来,并没有确定见解。到现在,不论真正的理解程度如何,总都知道拿出生产方法作为划分社会史阶段的利刃了。最重要的还是这次论战使人认识了许多问题,使人知道自己之无知……”因此,在论战以后的“搜讨时期”,“返回头来,重新做起。郭沫若先生自发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以后,专向甲骨金石方向下工夫。如《卜辞汇纂》、《金文丛考》……为古史添了许多新材料。吕振羽的《史前中国社会研究》尽量利用神话和考古学上的知识,对于殷以前的社会作了大胆的试探。至最近,南有《中国经济》,出了两本“中国经济史专号”;北有《食货》,尤其专以搜集史料相号召,和从前《读书杂志》上剑拔弩张的气象迥乎不同了。从热烈到冷静,变空疏为笃实……” 嵇文甫的这些论述,大体上说明了中国经济史研究第一次高潮出现的动因和发展的轨迹,说明了社会史论战在这次高潮的启动作用;所谓“拿出生产方法(按,即我们现在说的‘生产方式’)作为划分社会史阶段的利刃”,正是唯物史观最基本的要求之一;它已在论战中和论战后成为社会经济史界的共识。

三、唯物史观与史第一次高潮中的各派学者

在经济史研究第一次高潮中,有三股活跃在经济史坛上的力量最值得注意:一是以郭沫若、吕振羽为代表的一批接受马克思主义的学者;二是当时中央研究院研究所以及和他们有密切联系的一批学者;三是陶希圣主编的《食货》半月刊及其联系的一批学者。他们对唯物史观的态度、他们接受唯物史观的先后、程度和方式是各不相同的。对此作些分觯部梢源又锌吹轿ㄎ锸饭塾胫泄檬费Э品⑸⒄沟墓叵怠?BR>

以郭沫若、吕振羽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致力于运用社会经济形态的来研究中国的阶段,不但奠定了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的基础,而且对于运用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国经济史也有开创意义。郭沫若把他1928年以来发表的有关论文结集为《中国古代社会研究》(1930年),自称是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的续编,书中运用科学的整理《周易》、《诗》、《书》、卜辞、彝铭的材料,用犀利的文笔生动而明快地论证了中国历史上依次经历过原始共产社会、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这本书虽然在方法的运用、材料的鉴别和具体结论上都存在一些缺点错误,但却是以马克思主义社会经济形态的理论系统研究中国历史的第一次尝试,影响是巨大的。齐思和指出,郭沫若《中国古代社会研究》发表以后,中国社会史论战才走上科学的轨道。在《中国古代社会研究》发表以后,郭沫若继续钻研卜辞和彝铭,继续完善和发展他的学术体系。他的观点,开始时受到很多人的批评,但是自1935年以后,情况发生很大变化,“郭沫若的中国古史观,好像复活起来。六七年来为思想界所集中抨击的观点,忽然变成了大家共同信仰的真知灼见,甚至许多从前反对过他的人,也改变了态度。”“中外的新史家,差不多都以他的研究为出发点。”[6] 郭沫若开创了一条用马克思主义研究中国社会史的路,一些著名的学者就是在他的影响下走上研究社会经济史的道路,或者在研究中受到他的启发。另一位马克思主义史学家吕振羽是在三十年代初社会史论战正酣时走进史坛的,他在北平中国大学开设社会科学概论、中国经济史、农业经济等课程。1933年编迄《中国上古及中世纪经济史》讲义,以后陆续发表了《中国经济的史的发展阶段》(《文史》1934)、《史前期中国社会研究》(1934)、《殷周的中国社会》(1936)等论文和著作,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史学的建立和发展做出了多方面的贡献,例如,第一次把考古发现和神话传说等资料相结合,对中国原始社会进行了系统的论述;坚持奴隶制社会的普遍性,首先提出并论证了殷商奴隶社会说;从生产方式的角度系统阐述西周社会的封建性质;又首先把中国封建社会区分为领主制和地主制两个阶段,明确提出秦汉以后的封建社会是封建地主制社会。继郭沫若、吕振羽之后,侯外庐、翦伯赞、邓拓等人也做了许多工作。侯外庐从研究亚细亚生产方式入手,指出“亚细亚”和“古典古代”是人类文明形成和发展的两条不同的“路径”,在遵循社会经济形态更替理论的前提下,开辟了一条认识中国历史特殊性的途径;他还努力把社会史的研究与思想史的研究结合起来。邓拓对“中国社会经济长期停滞”的和对中国救荒史的研究,都很有影响。总之,以郭沫若、吕振羽为代表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不但在中国社会史论战中举起了鲜明的马克思主义的旗帜,而且在论战的热潮过去后继续做了许多扎扎实实的工作,成绩斐然。这些工作,有的是直接与经济史有关的,有的则为经济史研究提供了框架和思路。与此同时,在社会史论战中一些人提出的违反马克思主义和中国历史实际的“特殊亚细亚社会”和“商业资本主义社会”等理论受到了批判,至抗日战争爆发前后,已基本上在中国史坛销声匿迹。另一些人在社会史论战中鼓噪了一阵以后也趋于消寂。这样作为社会史论战的延续的古史分期讨论,形成了主要在马克思主义史学家内部围绕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分界开展讨论的局面,这种情况延续到了建国以后。从马克思主义史学家的这些活动中,我们看到了唯物史观在中国前进的步伐。

中央研究院社会科学研究所是现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的前身,它筹建于1927年,1934年与中华文化基金董事会之北平社会调查所合并,1945年年改称社会研究所该所早在二十年代末,就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地下党员陈翰笙的主持下,从事社会经济调查。陈翰笙的活动为国民党当局所不容,被迫离开中研院以后,继续组织农村经济研究会,继续从事此项工作。这些工作虽然不是直接的经济史研究,却为近代农村经济史的研究积累了资料,提供了基础。而农村经济研究会积极参与的中国农村社会性质的论战,是与中国社会史论战并行和密切相连的。三十年代初,陶孟和主持所务时,经济史是社会科学研究的重要研究方向之一,出版了《中国近代经济史研究集刊》。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刊物的背后在一个学术群体在活动,这就是吴晗、汤象龙、罗尔纲、梁方仲等学者组成的“史学研究会”。他们当中有的是社会科学研究所研究人员,有的并不在社会科学研究所工作,但都积极参加了《集刊》的编辑和有关问题的讨论研究,不少人后来成为中国经济史界的台柱。这些人基本上没有参加社会史论战等活动,他们研究的路数也不同于那种史论式的写作,重视资料的收集整理和实证研究,他们多数还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但有比较进步的史观。他们反对颂扬帝王将相和少数英雄人物,主张历史研究以“整个民族和民族的发展为主体”,“叙述社会变迁、经济变化和文化的进步”,与唯物史观是相通或接近的。他们后来也先后受到马克思主义的熏染。他们当中最知名的经济史学家梁方仲,1939年访问了陕甘宁边区[7]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长期主持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所(其前身即中研院社会科学研究所)经济史研究工作成为经济史界一代宗师的严中平,1936年就是中研院社会科学研究所的研究生。他中学时代就通过阅读鲁迅、郭沫若的作品进而接触马克思主义,他坚信经济是社会发展基础这一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在大学期间自学《资本论》等著作,并终生坚持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研究中国经济史。[8] 稍后在中研院社会科学研究所工作的知名学者李文治,三十年代就发表过经济史的文章,他早年曾参加共产党,参与过农民暴动的领导,进入史学界以后,一直钟情于农民运动史的研究,并由此进入到农民运动的经济背景、土地制度和地主制经济的研究[9] 。还应提及的是吴晗等人的“史学研究会”抗战时在昆明恢复活动,增添了新的成员,仍然关注经济史的研究。这一时期参加“史学研究会”的李埏后来回忆说:“昆明和重庆成为当时全国两大文化中心。就昆明而言,由于龙云与蒋介石的矛盾,气氛相对宽松,许多革命人士纷纷宣传马克思主义。西南联大的经济系还开出《资本论》课程。马克思主义十分重视经济史,加之许多高校和研究机构的迁入,带来了经济史研究的新方法、新观点,所以经济史研究气氛较为浓厚。西南联大及主要研究机构都有人从事经济史研究。”[10]

陶希圣在中国经济史研究第一次高潮中是相当活跃的,他创办的《食货》半月刊联系了一百多位作者,在两年多时间内发表了约300篇文章,开拓了一些新的研究领域,对中国经济史学科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食货》作者的学术观点和政治倾向很不一致,从所发表的文章看,许多作者在不同程度上接受了唯物史观,或受到唯物史观的影响。陶希圣本人在政治上反对共产党领导的人民民主革命,曾跟着汪精卫走到了汉奸的边缘,后来又成为蒋介石的笔杆子。他的学术思想比较驳杂,他读过马克思主义的书,受到唯物史观的影响,为文亦以唯物史观相标榜。他在社会史论战中提出“商业资本主义社会”论,否定中国历史上存在过奴隶社会,受到了广泛的批评。三十年代初,他对自己观点作了一定程度的修正,认为战国到东汉是奴隶社会,魏晋进入封建社会。在《食货》半月刊中,陶希圣和他的弟子花不少力气构建魏晋中古(封建)说。陶希圣并非马克思主义者,他反对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的学说,但他企图把唯物史观从马克思主义的有机整体中剥离出来,有条件有限度地运用到社会经济史研究中。应该承认他和他的弟子构建的魏晋中古(封建)说主要的理论依据是马克思主义的社会经济形态理论,而且这些工作对经济史学科的发展是有意义的。一个坚决反对马列主义指导的人民革命的人也讲唯物史观,用唯物史观,似乎不可理解。但世界上的事物是复杂的、是充满矛盾的,我们只能按照事物本来的矛盾来认识它。这一事例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唯物史观对中国经济史学科形成发展的巨大影响。陶希圣弟子的研究工作,相当程度上也是以唯物史观指导的,实际上魏晋封建说的具体论证工作主要是他们做的。这些弟子们后来发生了分化,有的堕落为汉奸,这与陶希圣政治上的误导有关。也有一直真诚信仰马克思主义而成为经济史学界耆宿的。如何兹全先生,学生时代就接受了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在学术研究中基本上遵循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方法,比较注意社会经济形态的变迁,社会发展和趋势的宏观的把握,同时把它和具体问题微观研究相结合。他认为自己资质、能力都不高,唯一稍为比同辈高的地方,就是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并较早用它来进行研究。他虽然由于与《食货》的关系受到过不公正的对待,他仍然为有人称他为马克思主义史学家而由衷的高兴。

除了上面谈到的三方面的力量外,中国经济史界许多老一辈的知名学者,都在不同程度受到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影响。例如经济史界的南北二傅(傅衣凌和傅筑夫),在回忆他们治史经历时,都谈到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对他们的影响[11] 。

唯物史观与经济史研究的密切关系,一些不是搞经济史研究的学者也看得很清楚。古史辨学派的创始人顾颉刚多次以肯定的口气谈到当时唯物史观的迅速传播,表示他的考辨工作与用唯物史观指导的研究并不矛盾,前者可以为后者提供某些基础和方便。抗战时期,由他主编的《文史杂志》出版了“中国经济史专号”,并发表了题为《略论中国经济史研究》的社论。社论说:

依某一些历史学者的主张,经济史研究乃全部历史研究的重心,一切历史上所发生的分歧复杂的社会现象,都可以而且必须向当时经济实况中求得其所以然的原因;如果不把历史上各时代的经济情形予以究明,那一切历史事实绝不能得到正确而合理的解释。关于这一派学者的主张是否正确,姑且不论,但由此可见在历史学界,经济史的研究是如何为人所重视。并且经济史研究也确实不应忽视,因为人类的物质生活的重要固不在精神生活之下,精神生活虽有时影响到物质生活,但物质生活也正不断地影响着精神生活,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所以进步的历史学者是绝不容忽视历史的经济因素的。[12]

社论所说的“某一些历史学者的主张”,正是指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我们从中可以看到唯物史观的广泛影响及与此相联系经济史研究所受到的重视。

四、唯物史观与“史”的传统

由于经济史学是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指导或下形成和起来的,所以它一开始就以社会经济史的面貌出现,这成为中国经济史学的重要传统。

在三十年代的中国,“经济社会史”、“社会经济史”、“社会史”、“经济史”这几个名词的含义是相同的或相近的,以至可以相互替换使用。例如,在《食货》半月刊的封面上,“社会史专攻刊物”的字样赫然入目,而创刊号《编辑的话》申述其出版意图是把“正在中国经济社会史”的力量集合起来,该刊刊登的经济史论文索引,则或称“经济社会史”,或称“社会经济史”。这说明这三个名称是通用的。中央研究院社会研究所出版的集刊,称为《中国社会经济史集刊》。而侯外庐称其将社会史与思想史一担挑,把思想史研究置于社会史研究的基础上;他的所谓“社会史”,就是“社会经济史”。再往上溯,所谓“社会史论战”,就是“社会经济史论战”。现在,人们已经不把经济史称作“社会史”,也很少用“经济社会史”这个词,但仍然广泛使用“社会经济史”这个名称。[13] 当然,这并不仅仅是一个名词的。社会经济史既要研究生产力,又要研究生产关系,既要研究各个经济部门的发展,又要研究各种阶级关系、社会组织等等的发展。不但如此,它还把社会当作一个由一定的经济基础所规定的有机整体来进行研究。三十年代的经济史论著,其兼及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有不少是围绕着社会形态(当时称为“社会形式”)即生产方式(当时称为“生产”)展开的。以《食货》半月刊发表的文章为例,其内容涵盖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据我的粗略统计,主要涉及生产力的约占18%,主要涉及生产关系的约占57%,其中有关社会形态的讨论和研究文章超过该刊文章总数的1/4。这种情况说明,当时的经济史研究一定程度上可以视为社会史论战的延续,同时也明显地体现了它作为社会经济史的特点。人们不是孤立地就经济论经济,而是从各种社会关系中把握经济的发展。所以,人们说“经济史”的时候,是指与社会有机体联系在一起的经济发展史,人们说“社会史”的时候,是指以经济为主体的社会史;两者是一致的。

中国经济史学科的这种传统,显然很大程度上是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影响下形成的。因为正是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把人类社会看作一个有机的整体,而把由生产力发展状况决定的生产关系的总和,视为这个社会有机体的基础。

中国经济史学的这种传统,使它区别于中国传统经济史学,并大大超越了中国传统经济史学。上面说过,中国传统经济史学主要记述国家对经济的管理,现代的中国社会经济史虽不忽视国家对经济的管理,但更关注整个社会和全体人民的经济生活。广义的社会虽然包括国家在内,但社会和国家是也可以理解为不同的系统:国家是上层的统治的系统,社会是下层的基础的系统。传统经济史学注重前者,现代经济史学注重后者。而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理解和这种“社会”系统提供了最锐利的工具。只有在这种的指导下,经济史学才能真正超越只重视国家对经济的管理的传统经济史学,走上科学的轨道。

把经济与社会联系起来研究,是十分正确和必要的。因为经济活动的主体是人,而人是组织为社会的。在西方,也有把经济与社会的联系在一起研究的,例如,法国费弗尔和布洛赫在1929年创办《经济、社会史年鉴》,把“经济社会史”写在年鉴学派的旗帜上。但西方也有脱离社会研究经济史,追求纯粹的经济分析的。著名经济学家陈振汉批评美国新经济史学的代表作《十字架上的岁月:美国黑人奴隶制的经济学》,赞扬奴隶制的“高效率”和“生命力”,是一部没有奴隶的“奴隶制经济”史。这是研究经济史见物不见人的典型。陈先生认为中国经济史研究者应该与社会史家密切合作。其实,经济史与社会史的结合正是中国经济史学的好传统。在综合性的科学研究已经成为不可抗拒的世界潮流的今天,我们应该更加珍惜和发扬这种好传统

注释

[1] 《古史辨》第四册顾序。

[2] 《古史辨》第七册上编《战国秦汉间人的造伪和辨伪》附言。

[3] 齐思和:《近百年来中国史学的发展》,燕京社会科学,1949年第10期。

[4] 王锡礼:《中国社会史论战序幕》,载《中国社会史论战第一辑》第6页,神州国光社1931年出版。

[5] 胡秋原:《社会学观中国文学史专号刊言》,载《读书杂志》第3卷第6期第1—2页,神州国光社1933年6月20日出版。

[6] 何干之:《中国社会史问题论战》生活书店,1937年。

[7] 李文治:《辛勤耕耘,卓越贡献——追忆梁先生的思想情操和学术成就》,《中国经济史研究》1989年第1期。

[8] 经君健:《严中平先生传》,载《严中平文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

[9] 本刊编辑:《从钟情农民运动到探研地主制经济——李文治教授谈他的学术道路和学术思考》,《中国经济史研究》1999年第1期。

[10] 龙登高:《商品经济、土地制度与中国经济发展史——李埏教授治学专访》,《中国经济史研究》2000年第1期。

[11] 《傅衣凌自传》、《傅筑夫自传》,载《中国当代社会科学家》第四辑,书目出版社,1983年。

社会学研究生论文范文8

(一)

张静如在20世纪90年代初,发表了《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中国共产党与社会现代化》、《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与党史研究》等论文,通过对社会史与党史研究、社会现代化与党史研究、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与党史研究等课题的创新性研究,中共党史学中介理论体系的主要构架趋于形成。其理论上的创新主要是:

一是系统地提出“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的主张。他“认定必须以整个社会的演化研究为基础探讨中国革命问题”(注:《静如文存》(上卷),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493页。)。在此基础上,产生了“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的构想。在他看来,既然中国共产党的实践活动是在中国近现代社会的发展过程中进行的,那么,考察这个党的历史就不能不研究其所依赖的社会。他说,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是说对党史中的重大问题,包括大的历史事件和有影响的人物的思想及实践,利用中国近现代社会史研究成果,从社会生活诸方面进行分析,找出形成某个重大历史现象的复杂的综合的原因,并描述其产生的影响在社会生活诸领域的反映”;因此就必须要求“利用社会史研究成果时,要同党史的问题联系起来”;“自然也就要在党史研究中加进去一些过去所不用的材料,特别是一些统计材料、社会调查材料”。他认为,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不仅是个理论问题,主要是实践问题,为此“建议党史研究工作者中的一部分较有基础的同志应该先搞一点有关中国近现代社会史的研究,然后再回过头来把党史研究深化”(注:张静如:《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历史研究》1991年第1期。)。上述想法,不仅引起很多研究者的注意,产生了广泛的学术影响,而且为其系统阐述中介理论提供了思想资源。

二是论证中国共产党在中国社会现代化中的核心地位。80年代末期,张静如提出一个论断:“衡量现代中国历史人物的作用,应该考察其现代化意识之强弱,考察其对变被动社会现代化为主动社会现代化过程的贡献之大小。”并从社会现代化的角度,对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建者之一的进行了考察和评价,认为“是中国引进马克思主义的第一人,是现代化意识倡导者,是为变被动现代化为主动现代化而奋斗的革命家”(注:张静如:《与现代化意识》,《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89年第6期。)。从社会现代化的角度来研究中共党史人物,这在当时的中共党史界是一个全新的研究视角。在运用现代化理论研究中共党史人物的基础上,张静如认为“从社会现代化角度衡量历史人物、政党、及各种群体的作用,是历史唯物主义关于人民群众和杰出人物作用原理的具体化”。他说:“中国共产党在中国社会现代化历史进程中的作用,主要有两个方面:其一,变被动社会现代化为主动社会现代化;其二,提出主动现代化的道路。”通过对中国共产党历史的回顾和重新梳理,得出的结论是:“在中国的社会现代化历史进程中,中国共产党起着核心作用。”(注:张静如:《中国共产党与社会现代化》,《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3期。)上述考察是以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研究政党活动的积极尝试,从而提出了从社会现代化进程来研究中共党史的新视角。

三是提出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中国共产党历史的核心内容的观点。在80年代中期,张静如就呼吁党史研究要注意生产力问题的研究,特别是要研究“近代中国社会生产力发展的状况”(注:张静如:《党史学科建设断想》,《党史研究》1987年第6期。)。在阐述历史唯物主义对中共党史研究的指导时,他一再强调:“历史唯物主义揭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是任何社会的基本结构,以此为指导研究一个历史阶段时,就必须把这个阶段的社会结构具体化。”(注:张静如、侯且岸:《中共党史学理论和方法论纲》,《中共党史研究》1989年第1期。)在研究中共党史人物的现代化意识时,他认为:“生产力的高度发展,是社会现代化的首要标志,无论是资本主义社会还是社会主义社会,都要以高度发达的生产力为基础。一切上层建筑包括社会意识的现代化,都要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注:张静如:《与现代化意识》,《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89年第6期。)正是对唯物史观核心内容的深刻理解,他提出了“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中国共产党历史的核心内容”的观点,其理由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实现社会现代化,使国家富强、人民生活幸福,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进行政治活动的目的,故尔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贯串于中国共产党历史发展的始终,一切其他活动都以此为中心并为其服务。”(注:张静如:《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与党史研究》,《北京党史研究》1993年第1期。)(二)

20世纪90年代中期,张静如对自己多年来探索党史学理论的研究成果进行概括和提炼,构建了中介理论体系,代表作是1995年湖南出版社出版的《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成为中共党史学界第一部运用唯物史观阐发中共党史学的理论著作。这本书在建构中介理论方面的突出之处有这样几个方面:

一是思想渊源上的经典性特征。在中国,从事中共党史研究无疑要以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为指导。问题是,中共党史研究长期以来以唯物史观的派生理论——阶级斗争学说为指导,由于忘记唯物史观的原义,往往在研究中出现简单化、公式化的弊端,因此,理论上的正本清源,寻求唯物史观的原义对中共党史研究显得尤为重要。张静如在《中共党史学理论和方法论纲》中说:“按照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原意,历史唯物主义的内容只包括:第一,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第二,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结构;第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推进着社会的发展。”(注:张静如、侯且岸:《中共党史学理论和方法论纲》,《中共党史研究》1989年第1期。)在他看来,探讨如何运用唯物史观指导中共党史研究这一问题,主要应该从上述三方面来考察。

二是结构上的系统性特征。中介理论在结构上是把生产力理论列为首位,具体阐述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的关系及其在中共党史研究中的运用。主要观点有:第一,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中国共产党历史发展全过程的核心内容,应把它纳入研究对象的表述中;第二,中国共产党历史发展过程,也就是实现中国社会现代化的过程,此点也应纳入党史研究对象的表述中;第三,要重视中国近现代社会进化过程的研究,并把进化过程看作社会变革的基础,并了解社会变革是怎样促进社会进化的,要以中国近现代社会史为基础深化中共党史研究。第四,在党史研究中首先应注意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一根本前提;对非系统化的社会意识和系统化的社会意识的考察,在党史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要多角度进行研究。第五,总体上,评价个人和群众的标准和方法,要以唯物史观的基本观点为依据;在党史研究中,衡量个人和群众要以现代化意识之强弱和在现代化中的作用为标准。(注:参见《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一书的内容及《关于〈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等文章的解说。)

三是理论上的创新性特征。由于将唯物史观原理与中共党史研究联系起来进行理论上的探讨,选题本身就是一种创新,因而理论的创新就成为所建构的中介理论的显著特征。譬如,书中强调要从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角度来进行党史研究。而要捕捉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足迹,“还必须做分阶段的考察。因为在历史发展的不同阶段中,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表现形式和达到的程度不同”。(注:张静如:《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湖南出版社,1995年,第32页。)为说明这一点,张静如通过对1927-1937年生产力状况的考察,得出结论是:“这一阶段由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而引起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冲突,是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继续革命的经济基础。”(注:张静如:《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湖南出版社,1995年,第34页。)就是说,从生产力的角度进行总体考察的同时,还要作具体的分析,以避免抽象的一般说明和概念化、形式化的弊端。这里,理论上的创新非常突出。

四是论证上与中共党史研究实际相结合的特征。关于中共党史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张静如说:“从党史研究的现状来看,既有繁荣发展的一面,又有不够深入的一面。不足之处,简言之:曰浅、窄、粗。浅者,研究中叙述多,分析少,理论性弱;窄者,研究领域小,重复研究多,创新研究少;粗者,分析不细致,用材不讲究。”(注:张静如:《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湖南出版社,1995年,第6页。)在创建中介理论过程中,他尤其注意中共党史研究的实际,着重要解决的是党史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推动党史研究的深化。因此,与中共党史研究的实际相结合的特征就特别显著。

五是体系建构上的时代性特征。张静如提出的中介理论体系在建构中体现了时展的特征。作者不仅注重对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的阐释和解析,吸取其精华,而且积极吸收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最新成果。同时也吸收了邓小平提出的发展生产力以及革命是解放生产力、改革也是解放生产力的思想。

(三)

在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张静如通过学术报告和论文的形式,对中介理论又进行了补充。主要为:

一是对邓小平理论与中共党史学的关系加大研究力度。1996年张静如在《光明日报》上发表文章,将运用邓小平理论指导中共党史研究与建立中介理论问题进一步联系起来,认为“深化党史研究,研究者首先应该在研究中更加明确要以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特别是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为指导”。认为以邓小平理论指导中共党史研究就必须建立理论体系,只有这样,才能使党史研究达到更新的境界。”(注:张静如:《深化党史研究》,《光明日报》1996年6月25日。)

二是对中介理论所应具有的特点进行了概括和说明。张静如认为,“这种中介理论要成体系,需要系统反映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在中共党史研究中的应用,而不是仅反映某个原理,也不是仅反映中共党史研究的某一个方面的应用。”(注:《静如文存》(下卷)第898页。关于中介理论的特点,还可参见张静如《关于〈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中共党史研究》1996年第2期)一文中的解释。)这里,张静如对所要建立的中介理论提出了四个基本特点,即“成体系”、“可操作性”、“时代性”、“与实际紧密结合”。从上述特点可以看出,他一方面力图确认中介理论在所面对的两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与中共党史研究的实际)中应有的位置,反映其在理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实际(中共党史研究的实际)之间建构的理论(中介理论)的努力;另一方面,他又注意到所要建立的中介理论必须反映理论的本质属性及其应该具有的特点,特别强调中介理论在指导中共党史研究中应该发挥的作用。

社会学研究生论文范文9

(一)

张静如在20世纪90年代初,发表了《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中国共产党与社会现代化》、《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与党史研究》等论文,通过对社会史与党史研究、社会现代化与党史研究、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与党史研究等课题的创新性研究,中共党史学中介理论体系的主要构架趋于形成。其理论上的创新主要是:

一是系统地提出“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的主张。他“认定必须以整个社会的演化研究为基础探讨中国革命问题”(注:《静如文存》(上卷),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第493页。)。在此基础上,产生了“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的构想。在他看来,既然中国共产党的实践活动是在中国近现代社会的发展过程中进行的,那么,考察这个党的历史就不能不研究其所依赖的社会。他说,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是说对党史中的重大问题,包括大的历史事件和有影响的人物的思想及实践,利用中国近现代社会史研究成果,从社会生活诸方面进行分析,找出形成某个重大历史现象的复杂的综合的原因,并描述其产生的影响在社会生活诸领域的反映”;因此就必须要求“利用社会史研究成果时,要同党史的问题联系起来”;“自然也就要在党史研究中加进去一些过去所不用的材料,特别是一些统计材料、社会调查材料”。他认为,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不仅是个理论问题,主要是实践问题,为此“建议党史研究工作者中的一部分较有基础的同志应该先搞一点有关中国近现代社会史的研究,然后再回过头来把党史研究深化”(注:张静如:《以社会史为基础深化党史研究》,《历史研究》1991年第1期。)。上述想法,不仅引起很多研究者的注意,产生了广泛的学术影响,而且为其系统阐述中介理论提供了思想资源。

二是论证中国共产党在中国社会现代化中的核心地位。80年代末期,张静如提出一个论断:“衡量现代中国历史人物的作用,应该考察其现代化意识之强弱,考察其对变被动社会现代化为主动社会现代化过程的贡献之大小。”并从社会现代化的角度,对中国共产党的主要创建者之一的李大钊进行了考察和评价,认为“李大钊是中国引进马克思主义的第一人,是现代化意识倡导者,是为变被动现代化为主动现代化而奋斗的革命家”(注:张静如:《李大钊与现代化意识》,《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89年第6期。)。从社会现代化的角度来研究中共党史人物,这在当时的中共党史界是一个全新的研究视角。在运用现代化理论研究中共党史人物的基础上,张静如认为“从社会现代化角度衡量历史人物、政党、及各种群体的作用,是历史唯物主义关于人民群众和杰出人物作用原理的具体化”。他说:“中国共产党在中国社会现代化历史进程中的作用,主要有两个方面:其一,变被动社会现代化为主动社会现代化;其二,提出主动现代化的道路。”通过对中国共产党历史的回顾和重新梳理,得出的结论是:“在中国的社会现代化历史进程中,中国共产党起着核心作用。”(注:张静如:《中国共产党与社会现代化》,《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91年第3期。)上述考察是以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研究政党活动的积极尝试,从而提出了从社会现代化进程来研究中共党史的新视角。

三是提出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中国共产党历史的核心内容的观点。在80年代中期,张静如就呼吁党史研究要注意生产力问题的研究,特别是要研究“近代中国社会生产力发展的状况”(注:张静如:《党史学科建设断想》,《党史研究》1987年第6期。)。在阐述历史唯物主义对中共党史研究的指导时,他一再强调:“历史唯物主义揭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是任何社会的基本结构,以此为指导研究一个历史阶段时,就必须把这个阶段的社会结构具体化。”(注:张静如、侯且岸:《中共党史学理论和方法论纲》,《中共党史研究》1989年第1期。)在研究中共党史人物的现代化意识时,他认为:“生产力的高度发展,是社会现代化的首要标志,无论是资本主义社会还是社会主义社会,都要以高度发达的生产力为基础。一切上层建筑包括社会意识的现代化,都要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注:张静如:《李大钊与现代化意识》,《北京师范大学学报》1989年第6期。)正是对唯物史观核心内容的深刻理解,他提出了“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中国共产党历史的核心内容”的观点,其理由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建立社会主义制度,实现社会现代化,使国家富强、人民生活幸福,是中国共产党在中国进行政治活动的目的,故尔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贯串于中国共产党历史发展的始终,一切其他活动都以此为中心并为其服务。”(注:张静如:《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与党史研究》,《北京党史研究》1993年第1期。)

(二)

20世纪90年代中期,张静如对自己多年来探索党史学理论的研究成果进行概括和提炼,构建了中介理论体系,代表作是1995年湖南出版社出版的《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成为中共党史学界第一部运用唯物史观阐发中共党史学的理论著作。这本书在建构中介理论方面的突出之处有这样几个方面:

一是思想渊源上的经典性特征。在中国,从事中共党史研究无疑要以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为指导。问题是,中共党史研究长期以来以唯物史观的派生理论——阶级斗争学说为指导,由于忘记唯物史观的原义,往往在研究中出现简单化、公式化的弊端,因此,理论上的正本清源,寻求唯物史观的原义对中共党史研究显得尤为重要。张静如在《中共党史学理论和方法论纲》中说:“按照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原意,历史唯物主义的内容只包括:第一,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第二,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结构;第三,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推进着社会的发展。”(注:张静如、侯且岸:《中共党史学理论和方法论纲》,《中共党史研究》1989年第1期。)在他看来,探讨如何运用唯物史观指导中共党史研究这一问题,主要应该从上述三方面来考察。

二是结构上的系统性特征。中介理论在结构上是把生产力理论列为首位,具体阐述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的关系及其在中共党史研究中的运用。主要观点有:第一,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是中国共产党历史发展全过程的核心内容,应把它纳入研究对象的表述中;第二,中国共产党历史发展过程,也就是实现中国社会现代化的过程,此点也应纳入党史研究对象的表述中;第三,要重视中国近现代社会进化过程的研究,并把进化过程看作社会变革的基础,并了解社会变革是怎样促进社会进化的,要以中国近现代社会史为基础深化中共党史研究。第四,在党史研究中首先应注意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一根本前提;对非系统化的社会意识和系统化的社会意识的考察,在党史研究中占有重要地位,要多角度进行研究。第五,总体上,评价个人和群众的标准和方法,要以唯物史观的基本观点为依据;在党史研究中,衡量个人和群众要以现代化意识之强弱和在现代化中的作用为标准。(注:参见《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一书的内容及《关于〈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等文章的解说。)

三是理论上的创新性特征。由于将唯物史观原理与中共党史研究联系起来进行理论上的探讨,选题本身就是一种创新,因而理论的创新就成为所建构的中介理论的显著特征。譬如,书中强调要从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角度来进行党史研究。而要捕捉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足迹,“还必须做分阶段的考察。因为在历史发展的不同阶段中,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表现形式和达到的程度不同”。(注:张静如:《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湖南出版社,1995年,第32页。)为说明这一点,张静如通过对1927-1937年生产力状况的考察,得出结论是:“这一阶段由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而引起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冲突,是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继续革命的经济基础。”(注:张静如:《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湖南出版社,1995年,第34页。)就是说,从生产力的角度进行总体考察的同时,还要作具体的分析,以避免抽象的一般说明和概念化、形式化的弊端。这里,理论上的创新非常突出。

四是论证上与中共党史研究实际相结合的特征。关于中共党史研究中存在的问题,张静如说:“从党史研究的现状来看,既有繁荣发展的一面,又有不够深入的一面。不足之处,简言之:曰浅、窄、粗。浅者,研究中叙述多,分析少,理论性弱;窄者,研究领域小,重复研究多,创新研究少;粗者,分析不细致,用材不讲究。”(注:张静如:《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湖南出版社,1995年,第6页。)在创建中介理论过程中,他尤其注意中共党史研究的实际,着重要解决的是党史研究中存在的问题,推动党史研究的深化。因此,与中共党史研究的实际相结合的特征就特别显著。

五是体系建构上的时代性特征。张静如提出的中介理论体系在建构中体现了时展的特征。作者不仅注重对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的阐释和解析,吸取其精华,而且积极吸收中国马克思主义的最新成果。同时也吸收了邓小平提出的发展生产力以及革命是解放生产力、改革也是解放生产力的思想。

(三)

在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张静如通过学术报告和论文的形式,对中介理论又进行了补充。主要为:

一是对邓小平理论与中共党史学的关系加大研究力度。1996年张静如在《光明日报》上发表文章,将运用邓小平理论指导中共党史研究与建立中介理论问题进一步联系起来,认为“深化党史研究,研究者首先应该在研究中更加明确要以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特别是邓小平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为指导”。认为以邓小平理论指导中共党史研究就必须建立理论体系,只有这样,才能使党史研究达到更新的境界。”(注:张静如:《深化党史研究》,《光明日报》1996年6月25日。)

二是对中介理论所应具有的特点进行了概括和说明。张静如认为,“这种中介理论要成体系,需要系统反映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在中共党史研究中的应用,而不是仅反映某个原理,也不是仅反映中共党史研究的某一个方面的应用。”(注:《静如文存》(下卷)第898页。关于中介理论的特点,还可参见张静如《关于〈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中共党史研究》1996年第2期)一文中的解释。)这里,张静如对所要建立的中介理论提出了四个基本特点,即“成体系”、“可操作性”、“时代性”、“与实际紧密结合”。从上述特点可以看出,他一方面力图确认中介理论在所面对的两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与中共党史研究的实际)中应有的位置,反映其在理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实际(中共党史研究的实际)之间建构的理论(中介理论)的努力;另一方面,他又注意到所要建立的中介理论必须反映理论的本质属性及其应该具有的特点,特别强调中介理论在指导中共党史研究中应该发挥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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