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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资源资产价值体系构建探究

时间:2023-05-05 09:49:40

摘要: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是自然资源资产管理中的关键问题,理论界尚未建立受到广泛认可的自然资源资产价值体系。文章首先运用经济学价值理论及生态价值理论对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进行分析;其次,结合自然资源资产的概念,对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内涵进行界定,并构造了“1-2-3-n”的价值属性树形架构,其中划分了私人物品属性价值(VⅠ)和公共物品属性价值(VⅡ)两大价值属性集合,以及经济价值、生态价值、社会价值三类子集,

关键词: 自然 资源 资产

自然资源资产价值体系构建探究

关键词:自然资源资产;价值理论;生态价值;价值核算

引言:自然资源是人类生存之根、发展之基,也是生态之源、民生之本,自然资源的保护和可持续利用贯穿于生态文明建设的始终。近年来,我国探索将水流、森林、山岭、草原、荒地、滩涂等体现生态空间概念的自然资源作为特殊类型资产进行统筹管理。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发现和价值实现是自然资源资产管理的重点和基础。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不仅体现在对经济发展的贡献上,还体现在对生态环境和社会福祉的贡献上。新时代自然资源资产管理,需要对自然资源资产价值进行研究,丰富自然资源资产管理的理论,支撑自然资源资产管理的实践。本文从自然资源资产管理和核算的视角,运用经济学、生态学的价值理论分析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探索构建基于生态文明理念的自然资源资产多元价值体系及其在价值核算中的应用,为自然资源资产价值管理和价值核算提供理论和技术支撑。

1价值理论发展

1.1早期资源无价论

早期马克思劳动价值论认为自然资源天然存在,没有所谓的“凝结在商品中一般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同时,我国在计划经济的影响下,人们普遍认同自然资源无价的观点[1],对自然资源的肆意索取和破坏引发了严重的环境问题,甚至出现“环境悬崖”的威胁论,引起人们对自然资源可持续利用的反思。自然资源的价值被重新审视,并逐渐成为西方经济学关注的焦点。

1.2传统西方经济学价值理论

为了弥补早期价值理论中资源无价的缺陷,学者们将自然资源归于生产要素的一部分,优质的自然资源能够直接影响劳动力生产水平,因此自然资源能够带来经济贡献[2,3]。与马克思劳动价值论重点探讨商品价格的本质不同,王娟和黄敏(2006)[4]从西方经济学中的“效用”和“均衡”的角度对自然资源资产价值进行分析,重点探讨价格的形成规律,并与马克思劳动价值论进行了比较。除了以西方经济学中的经典价值理论分析自然资源价值外,以李金昌为代表的学者设想可以在西方价值理论的基础上,建立起自然资源的价值观和价值理论[5],或重新考虑马克思劳动价值论在自然资源价值分析中的应用[4,6],黄贤金(1994)[7]则提出自然资源与人类劳动具有同等的地位,共同形成二元价值理论。以上价值观普遍在哲学及西方经济学层面认可自然资源的价值,即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基础,结合效用价值论解释自然资源的价值,探讨利用市场实现自然资源的合理配置。

1.3经济学和生态学的价值理论发展

由于自然资源不完全等同于一般可交易的资源,自然资源具有复杂性和特殊性,其价值在市场中难以充分体现,因此学者们在传统经济学思想的基础上提出了对自然资源价值的新认识[8]。张颖(2017)[9]认为大部分自然资源资产属于能够产生外部效应的公共物品,因此需要通过经济学理论、生态学理论等来共同揭示其真正的价值。经济学上,福利经济学的理论思想通常适用于对公共物品的定价,学者们从福利经济学的角度对自然资源价值的转化进行了分析[10],研究了自然资源和生态环境对社会福利的影响,并把“生态”引入人类社会福利领域,突出生态环境质量对人类生活的意义与价值。生态学上,普遍认同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除一般固定资产所具有的劳动价值和稀缺价值外,还格外强调没有具体物质形态的服务价值,即生态价值[11],生态文明思想也逐渐成为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生态延伸[12]。正在发展中的自然资源价值观是对古典经济学、马克思劳动价值论以及传统西方经济学中的效用价值论的理论拓展与创新。

1.4价值理论述评

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以“自然资源的价值”为基础和前提,并具有存在价值、未来价值、间接使用价值、直接使用价值的特性,同时包含了资产价值的特点。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自然资源资产中逐渐有了人类劳动参与,使得自然资源资产具有了劳动价值,因此马克思劳动价值论仍然是解释自然资源具有价值的理论基础。但马克思劳动价值论中的价值研究的出发点是以交换为基础的商品经济,它反映了人与人之间交换劳动的经济关系,而不能反映人与自然之间的经济关系,且没有强调市场的竞争条件;换言之,即商品在完全竞争市场下达到供需均衡。而效用价值论和均衡价值论进一步考虑到,在市场经济中,有用性和稀缺性导致市场存在竞争关系和供需关系,从而产生了价值。但效用价值论研究的对象是市场中单个经济人的行为,强调价值不是商品的内在属性,而是一种主观评价,无法直接衡量,需要根据自然资源资产满足人类欲望的能力来确定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如果直接把效用价值论应用到自然资源资产价值问题的研究中,资源的价值具有任意性,就会出现价值变动甚至无价值的情况。然而,自然资源资产是具有内在价值的客观存在,其带来福祉的功能和客观存在具有整体性,微观经济学的分析是针对能够正常进入市场的商品,只适用于部分自然资源资产价值的分析,此时价值包括自然资源资产开发利用的边际成本和边际机会成本。因此,将分析宏观社会福利的福利经济学运用到价值分析中,除了研究传统经济理论中由消费者剩余和生产者剩余所组成的、能用货币衡量的经济福利之外,还包括人所获得的幸福、满足程度等不能用货币衡量的非经济福利,这部分福利表现为外部性成本,社会福利是个体效用在宏观层面上的延伸。生态价值理论是生态学在效用价值论和福利经济学基础上发展的解释自然生态环境价值的应用型价值理论体系。生态价值理论则是从生态系统与人类关系的视角,把生态系统为人类提供的效用和福利都作为生态价值的内容。相较于效用价值论和福利经济学理论,生态价值理论把价值的概念进一步泛化:从基于市场交换的经济福利扩展到不依赖市场交换的非经济福利价值,即将目前还不能通过市场交换、没有经济利益流入的生态福利指标化,并利用货币单位予以计量。狭义的福利经济学在自然资源的价值分析中主要强调自然资源带来的“经济价值”,生态学和环境学则主要强调自然资源对生态环境有“生态价值”和“环境价值”。但自然资源既包括生态系统及其服务,又包括不属于生态系统范畴的矿产资源等不可再生资源,以上探讨自然资源资产价值的理论都从局部分析了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问题,但整体上仍落后于实践的需求,需要对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内涵和价值属性进行重新确认。只有充分整合价值理论的思想资源,才能创建新的自然资源资产价值体系。

2国内外自然资源资产核算研究状况与实践

2.1国内外自然资源资产核算的理论与实践

目前,国际上对自然资源资产核算体系的探索和实践,主要以环境经济核算体系SEEA-2012为主要指导,借鉴生态价值理论的思想,对于自然资源资产的经济价值展开计量与核算。2021年定稿的SEEA-EA则是对生态系统进行核算,尤其是对生态系统服务功能进行货币计量(monetaryvaluation),既包括对经济利益的货币计量,也包括对未产生经济利益的价值的货币计量。澳大利亚、英国等国家及欧盟组织已经根据SEEA框架对生态系统及其提供的产品与服务展开了核算。我国也开展了生态系统生产总值(GEP)及生态资产评估的探索[13]。国内外自然资源核算领域普遍形成了“环境经济核算+生态系统核算”或“自然资源资产核算+生态系统核算”的物理组合模式[14],将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核算作为自然资源资产核算补充系统的技术路径,但没有明确价值属性的差异,以货币单位计量的价值属性不清,缺乏立足于自然资源资产核算的深度整合。国内自然资源核算评估研究始终是以政策和具体资源要素为核心[15],对自然资源资产核算工作展开理论体系和核算框架方面的分析[16]。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核算主要是从资源经济学角度进行研究,在宏观统计核算方面进行初步尝试[17],主要关注各种自然资源经济价值论,但目前研究中价值的范畴不清,各学科之间价值的概念和边界十分模糊,忽视生态重要性而简单地将价值与经济价值等同,且仍然没有建立起普遍认同的自然资源价值论。为解决以上问题,需要从宏观和微观层面深刻理解自然资源资产对于人类的生存与发展的意义,解释人类社会价值本质和变动规律需要对价值理论展开深入研究,这也是经济理论的基础与核心。因此,自然资源资产核算需要价值理论的整合和新体系的诞生,对自然资源资产价值进行理论分析与属性划分,探索自然资源资产价值核算的路径体系和应用方向。

2.2我国自然资源资产核算的发展阶段

第一阶段:不核算自然资源价值——新中国成立至改革开放初期。新中国成立之初,受到马克思劳动价值论中未经人类劳动的资源无价的思想影响,以及对苏联物质产品平衡表体系(MPS)的借鉴[18],我国并没有开展自然资源的价值核算工作,仅对矿产资源的实物量进行了核算,注重对资源实物量的清查和统计,在此阶段,自然资源的价值被忽视核算工作也并未涉及。第二阶段:核算自然资源的使用价值——改革开放至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在资源无价论的误导下,通过大规模开采自然资源来促进经济建设,导致了自然资源的严重破坏、过度开发和环境污染,供需矛盾不断激化。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资源的价值被重新审视,自然资源价值核算逐渐受到重视,在国民经济账户(SNA)和环境经济核算体系(SEEA)的影响下,我国开始侧重于“环境资产”价值计量问题,重点在于核算环境资产对经济社会的贡献。在此阶段,自然资源的使用价值的计量是核算的主要内容。第三阶段:核算自然资源的非使用价值——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至今。在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与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探索编制自然资源资产负债表”的要求下,我国自然资源资产价值量核算的理论与实践快速发展。从分类到综合,从实物到价值,从存量到流量,逐渐成为自然资源资产评估与自然资源核算的共识,自然资源资产价值核算的重点从资源对经济的贡献转移到经济活动耗用自然资源资产带来的对环境和社会的影响上。在此阶段,自然资源资产的非使用价值得到重视,其本身的存在价值和未来价值被纳入价值核算的探索中。

3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体系

3.1自然资源资产的概念辨析

理解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有必要从微观主体与宏观管理两个层面对其概念进行辨析(见图1)。对于微观主体来说,自然资源在一定时空范围内能够满足大部分的物质需求,但在宏观层面能够被人们利用的自然资源是有限的,而人们对物质需求的欲望是无限的,因此,自然资源资产应强调资源的稀缺性,根据效用价值论,稀缺性是自然资源资产具有价值的前提,在宏观层面满足这一条件。资产的概念主要强调市场主体对资源的产权(拥有或控制)和经济利益流入,偏重于从微观层面对资产进行界定。自然资源资产的稀缺性决定了资源所有权的垄断性[1],我国绝大多数类型的自然资源都具有明确的产权,虽然在微观层面自然资源存在部分类型产权不明晰的问题,许多类型的自然资源不能给微观主体带来经济利益流入,但在宏观层面,自然资源由于具有使用价值、可提高人类当前和未来福利,这些使用价值和福利可以转化为社会层面的经济利益。同理,同一个资源可能对微观主体不产生经济利益流入,但对宏观主体(如国家)能够产生经济利益流入,或起到防止、减少经济利益流出的作用,满足价值的“有用性”条件。基于以上分析,兼顾自然资源资产微观主体与宏观管理的自然资源资产是稀缺的、产权明确、能够产生经济利益和社会福祉的自然资源[19]。此概念将经济利益和社会福祉并列,把一些对微观主体没有经济利益,只体现为宏观社会利益的价值纳入自然资源资产价值的范围。自然资源资产的特征同时包含了其对于人类社会的贡献与意义,自然资源资产价值来源于其稀缺性与产生经济利益和社会福祉两个方面,其中社会福祉既包括自然资源的生态效益,又包括自然资源为人类带来的社会效益。

3.2自然资源资产的经济学价值内涵

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界定与普通资产有所不同。资产的价值普遍从微观产权主体的角度对资产经济价值进行确认和计量,其价值基础是资产预期经济利益的流入。自然资源资产虽然包含微观主体的资产,但对资产的界定是基于中观和宏观的视角,其价值的基础是预期经济利益流入(包括预期经济损失的减少)和社会福祉的增加,即具有防止经济利益流出效用的自然资源应该被确认为资产。从中观和宏观视角确认的资产,其中一些社会福祉增加对于区域内的微观产权主体而言,由于没有表现为经济利益流入,不构成经济价值,因此只表现为生态价值和社会价值。根据福利经济学的理解,将不能给微观产权主体带来预期经济利益的资产定义为公共物品,将这种类型的利益和效用定义为外部性。需要注意的是,自然资源资产的生态价值不同于生态学所定义的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生态资产价值或生态系统价值。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是生态系统每年提供各类服务的流量价值,包括了经济性服务的流量价值和公益性服务的流量价值。生态资产价值或生态系统价值是这些流量价值的存量表现,即生态学中的生态资产价值包括了经济价值和公益价值两个方面的内容,与自然资源资产的生态价值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因此,自然资源资产的生态价值只是生态资产价值(或生态系统价值)的一部分,是生态系统为人类提供的产品和服务中,目前不能通过市场交换或经营转化为微观产权主体(资产经营者)经济利益的那部分价值的存量表现,即生态资产中的公益价值或公共物品价值。社会价值是还没有表现为经济利益的社会效用,如森林、草原和湿地的美学价值等。结合上文的分析,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既包括具有私人物品属性的经济价值,也包括具有公共物品属性的生态价值和社会价值。其中,生态价值和社会价值具有外部性,对微观产权主体(资产经营者)不能产生经济利益,但对于宏观所有者(全民所有)与宏观和中观管理者(各级政府)而言,能够产生效用,属于价值的范畴。

3.3自然资源资产价值属性的树形结构划分

结合上文对自然资源资产价值内涵的分析和界定,本文将自然资源资产核算中的价值属性划分为“1-2-3-n”的树形结构,树形结构的根为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第一子树为属于私人物品属性的价值(VⅠ),第二子树为属于公共物品属性的价值(VⅡ),第二层次的分支中自然资源资产的经济价值(P)属于私人物品属性的价值(VⅠ),生态价值(Ve)和社会价值(Vs)属于公共物品属性的价值(VⅡ),第三层次又根据实践的需要对第二层次中的价值进行了多种细分。自然资源资产核算的价值属性划分、构成,以及他们与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之间的关系,如图2所示。自然资源资产的经济价值(P)是指自然资源资产微观产权主体(资产经营者)可以通过市场交换实现的价值,或通过经营中经济利益流入实现的价值;生态价值(Ve)是指自然资源资产为人类提供的生态产品和服务中,微观产权主体(资产经营者)无法通过市场进行交换、没有表现为经济利益流入的价值;社会价值(Vs)是指自然资源资产在保持社会稳定、提升人类社会生活品质方面发挥的效用,但目前还没有表现为微观产权主体(资产经营者)经济利益那部分价值,其中,如森林、草原和湿地的美学价值等,在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中被定义为生态系统的文化服务价值,两者是从不同学科和应用视角对这类效用的价值进行定义的。由于不同性质的价值不能相加,需单独反映,因此用集合的形式来表示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V,即:V=VⅠ∪VⅡ={P}∪{Ve,Vs}其中,P是VⅠ的子集,P={P1,P2};Ve与VS是VⅡ的子集,Ve={Ve1,Ve2},VS={VS1,VS2,VS3}。私人物品属性的价值(VⅠ)与公共物品属性的价值(VⅡ)共同构成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V,VⅠ⊆V且VⅡ⊆V,其中,私人物品属性的价值(VⅠ)的单位为货币单位,公共物品属性的价值(VⅡ)的单位为指标单位,两者属性不同,不能直接进行简单的一级运算。

4自然资源资产价值体系在核算中的应用

4.1自然资源资产价值核算体系

自然资源资产价值核算是自然资源资产核算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对自然资源资产核算的逻辑规则进行梳理后发现,实践中科学有效地推进自然资源资产核算工作的首要条件是在理论上明确核算的总目标,根据目标导向对核算的方法内容开展研究[20],通过实现资源的实物量统计与资产价值的评估促进自然资源利用与保护这一根本目标的实现。为实现以上目标,需立足于自然资源管理者视角,从实物量核算和价值量核算两条主线出发,构建自然资源资产核算体系,见图3。自然资源资产核算体系中,对于价值的核算主要包括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量存量及其变动情况核算,以及提供的产品和服务价值流量核算。价值量的存量核算中,按照“期初存量+本期增加量-本期减少量=期末存量”的价值量变动关系建立核算账户,主要反映自然资源资产价值的期初存量、期末存量、存量变动情况。价值量的流量核算中,需要通过选取产品与服务流量指标并对自然资源资产核算期间进入经济社会系统的价值流量进行核算。流量核算能够反映自然资源资产对经济社会的贡献,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自然资源资产的运营成效。存量核算只核算经济价值,流量核算则区分资产类型,对于森林、草原、湿地,以及土地资源中的农用地、海洋资源中的海域等具有生态功能的自然资源资产分别核算其经济价值和生态价值。由于生态产品和服务的内容包括了部分社会价值内容,且对于已经转化为经济利益的社会效用,如土地征用中的社会保障价值、自然文化景观的门票收入和特许经营权等,因社会价值已转化为经济价值,应作为经济价值核算,未转化为经济利益的社会效用的评估核算在理论和技术方面尚未形成体系,因此将其作为研究探索的内容,暂不作为单独的核算价值属性,需要对其继续进行探索,待技术和理论成熟时,再纳入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核算体系中。

4.2私人物品属性价值(VⅠ)的评估与核算

私人物品属性的价值(VⅠ)主要指自然资源资产的非生物类价值和生态系统价值,其价值类型为经济价值,价值量由需求曲线决定。SEEA-EA中,非生物类自然资源资产核算采用的方法是通过汇总自然资源资产提供的每项生态系统服务的预期未来回报的净现值(NPV)来评估其价值。如果从自然资源资产中获取生态系统服务被认为是可持续的,那么资产的寿命将是无限的。采用净现值方法需要衡量每个生态系统服务的预期未来回报,并采用贴现率折算为现值,以便未来回报可以用当期价值表示。贴现率的选择会对估计的货币价值产生很大的影响。具体公式如下:Vτ(EA)=Σi=1i=SΣj=τj=NESijτ(EAτ)(1+rj)(j-τ)其中,ESijτ是生态系统服务i在j年的价值,如基准年τ预期的那样由特定的生态系统资产EAτ产生;S是生态系统服务的总数;r是贴现率(在j年,N是资产的寿命,如果可持续地使用,对于某些自然资源资产来说可能是无限的);τ是起始期或基准年。生态系统经济价值核算中,应以交换价值为基础,当自然资源资产具有市场价值时,以市场价格计量价值,此时的价格既包括了自然资源资产的开采成本,又包括了劳动和其他投入;当自然资源资产没有可直接进行交换的市场价值时,通过成本加成定价法来确定其价值。计算公式如下:Vi=[C1+C0(1+ri)]/ri1其中,Vi为第i种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C0为第i种自然资源资产的直接生产成本;C1为获得该价值所需的资本投入,包括勘探、开发以及最初资本投入;ri为第i种自然资源资产的平均利润率;ri1为第i种自然资源资产原料产品交易市场的资本平均利息率。

4.3公共物品属性价值(VⅡ)的评估与核算

根据SEEA及SEEA-EA的评估思想,具有公共物品属性的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VⅡ),以福利经济学价值概念为基础,采用非市场价值的核算方法,着重计量消费者剩余的变化,包括对生态价值和部分社会价值(文化价值)的核算,即生态系统服务流量的核算,其余部分的社会价值暂不核算。福利经济学的价值理论强调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不仅体现在对经济社会系统的直接经济贡献上,还体现在属于公共物品的没有直接经济福利流入的具有生态系统服务功能的外部性成本上,应把社会生产中的自然资源资产的投入及其提供的产品与服务计入产品价格中,作为自然资源资产使用带来的外部性成本的补偿,将自然资源资产的外部成本内部化。归纳当前国内外学者在生态系统服务核算上所采用的方法,可以梳理为以下三种类型:

(1)功能量法。通过各类生物物理模型对核算区域生态系统服务的功能量进行评估,例如InVEST模型和欧阳志云团队开发的IUEMS。基于功能量法的经济价值评估方法可分为三类:一是直接市场评估法,是对具有实际市场的生态系统服务,以其市场价格评估湿地生态价值的方法;二是替代市场评估法,是以使用技术手段获得与某种生态功能相同的结果所需的生产费用为依据,间接估算生态系统服务的价值;三是模拟市场评估法(假想市场评估法),对无法形成市场交易的生态系统服务,通过主观模拟市场中的支付意愿和净支付意愿来衡量生态服务功能的价值。

(2)当量因子法。设定农田食物生产的生态服务价值当量为1,相对于农田生产粮食每年获得的福利,衡量生态系统提供的其他生态服务价值(效用)的大小。基于Costanza评估的全球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表改进的中国生态系统单位面积生态服务价值当量表[21],采用生态服务价值的基于生物量的调整因子,按下述公式来进一步修订生态服务单价:pij=(bj/B)Pi其中,pij为修订后的单位面积生态系统的生态服务价值,i=1,2,…,9,分别代表食物生产、原材料生产等不同类型的生态系统服务价值,j=1,2,…,n,分别代表不同生态系统类型;Pi为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基准单价,bj为j区生态系统的生物量;B为中国某类生态系统单位面积平均生物量。

(3)能值评估法。能值评估法是在生态系统能量研究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能值定义为产品或劳务形成过程中直接或者间接投入应用的一种有效能总量,由于太阳为万物之源,因此,将太阳的能值作为基准,即太阳能热量1J=1sej,自然生态系统和人类社会系统的能值都能够通过太阳的能值换算成统一标准进行比较。该方法在前述两种方法的生物物理模型获取生态系统服务功能量的基础上,通过能值方法将不同的生态系统服务功能量进行了单位统一,使其能够用于综合评价,并进一步根据各国能值-货币换算表将能值转化为核算地区的货币。以上三种方法各有优劣,在评估核算自然资源资产价值时,应结合核算的目标与核算区域的实际工作情况进行选择。

5结论与展望

自然资源资产价值理论是理解自然资源资产对于人类的生存与发展的意义的基础,其价值体系的梳理和构建是自然资源资产价值核算的首要工作和重要组成部分。本文基于价值理论的分析和时展需求的实践辨析,形成以下结论与展望:自然资源资产是我国基于管理需求认定的特殊资产,对其价值的界定应基于中观和宏观的视角,其价值基础是预期经济利益流入(或预期经济损失减少)和社会福祉的增加,其中一些社会福祉增加不能给微观产权主体带来预期经济利益,只表现为生态价值和社会价值,但这些福祉能够在宏观层面带来预期经济收益(如国际碳排放交易)或减少经济损失(如调蓄洪水减少预期的财产损失)。因此,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既包括具有私人物品属性的经济价值,也包括具有公共物品属性的生态价值和社会价值两种价值属性不可相加,但可单独用于核算空间单位自然资源资产价值时间序列的纵向比较,以反映核算单元自然资源资产变动情况。具有公共物品属性价值(VⅡ)的自然资源资产不存在市场价格,这种“市场失效”需要政府的宏观治理,以财政政策替代和弥补缺乏市场交易的不足。且公共物品属性的价值具有正外部性,制度环境变化可以将其内部化为私人物品属性的价值,从而带来经济利益流入,产生经济价值。此类价值的评估方法目前以市场评估的方法为主,具有较大的主观性和不确定性,可参考SEEA-EA中的有关技术方法,但其价值属性与核算中的自然资源资产价值属性划分不同,不能完全将方法套用于生态价值的评估,且现阶段生态价值的评估结果具有较大的主观性,各核算单元选择的评估方法不同会导致较大的价值量差异,需要对生态价值的评估方法继续进行探索。我国生态产品的概念与自然资源资产所提供的生态产品与服务的概念有极大的交叉和重叠。由于自然资源的确认是动态的,自然资源的稀缺性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逐渐增强,自然资源资产的范围也随之逐渐扩大,同理,生态产品也是动态的,通过对更多类型的自然资源进行赋权管理可以使更多类型的自然资源生产出产权明确、能够产生经济利益和社会福祉的生态产品,将自然资源的外部效应内部化。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过程实质上就是一部分自然资源资产生态价值向经济价值转化的过程,因此自然资源资产的价值体系也可以在生态产品的价值分析和转化中得到应用,例如生态产品中公共物品属性的生态价值向经济价值转变可以通过界定生态产品的产权来实现,这也是生态产品市场交易的前提和根本保证,应通过产权制度的完善来推动生态产品和服务的价值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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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方圆 张卫民 范振林 单位:北京林业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中国自然资源经济研究院 自然资源与生态评价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