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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思维论文集锦9篇

时间:2023-03-25 10:42:59

哲学思维论文

哲学思维论文范文1

哲学理论和哲学观念的变革,本质上是哲学思维方式的变革。所谓哲学思维方式,即哲学家观察、思考和把握世界及其发展的基本模式,也是哲学家思考、认识和解决问题的基本观点和根本方法。马克思创立了以实践为核心范畴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实现了哲学的伟大变革,同时也就实现了思维方式的伟大变革,展示给世人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实践思维方式。实践思维方式是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一脉相承的哲学基础。毛泽东思想的哲学思维方式和邓小平理论的哲学思维方式则是对实践思维方式的丰富和发展。

马克思确立了实践观点的哲学思维方式,取代了传统哲学的本体论思维方式。马克思的实践思维方式在马克思著名的《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这一被恩格斯誉为“包含着新世界观的天才萌芽的第一个文件”中得以集中表述,并渗透、贯穿于整个马克思主义理论之中。所谓实践思维方式,简要说,就是按照人的实践活动本性及其方式去思考、认识和解决问题的哲学思维方式。实践思维方式的产生,标志着一种全新的、科学的思维方式的创立,推进了哲学思维方式的发展。

实践思维方式以科学的态度看待实践,从而第一次还人们的实践活动以本来面目。实践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首要的基本观点,是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钥匙。要真正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精神,必须理解实践。马克思主义哲学产生以前,实践范畴的发展沿两条路线前进。一条是突出经验,突出科学实践的特点;另一条是沿突出理性,突出自主创造性的发展方向。马克思形成科学的实践观是实践范畴在一次次冲突中不断展现自身的结果,同时又建立在直接超越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实践观之上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实践范畴是物质和精神.、主体和客体、主观和客观、感性和理性、目的和结果、必然和自由在相互规定和转化中的现实统一。然而,实践作为一种活动只能解决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的认识论问题.,只具备实践意义,缺乏理论意义,不能解决哲学最高层次—思维方式的问题。并且实践活动只是哲学考察的一部分,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全部。马克思主义哲学正是将这种对“实践活动”的认识,形成认识问题和解决问题的逻辑,即实践思维方式,重新审视思维和存在的关系,形成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使实践思维方式得以体现。因而实践范畴不能仅仅停留于活动、观念层面,必须上升为思维方式的层面。只有这样,实践才能解决贯穿整个哲学理论之中,并且具有科学解决思维和存在关系的能力,最终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首要的基本的观点。

实践思维方式以实践为起点,以唯物的辩证思维方法为手段去解释人、解释人与世界的关系,从而第一次正确地揭示了人的本质、人与世界关系的本质。首先,从实践出发去解释人。资产阶级人道主义思想家的最高成就,是把人性、人的本质归结为自由、平等、爱、追求幸福、理性等。这些思想对于反抗封建专制和神学对人的束缚与禁锢,无疑是进步的、革命的。但他们所说的只是一般的、抽象的人,因而关于人的自由、平等、爱等等,也只是一种抽象的理论。其根本特征在于把自由、平等、爱说成是人与生俱来的,是人的“自然权利”或“天赋权利”。实践的思维方式从实践出发去理解人的本质,从而使人的本质理论立足于坚实的现实基础。在马克思主义看来,劳动是古猿进化为人的决定性环节,劳动又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标志,因此,没有劳动就没有人类本身。劳动从来不是单个人的活动,它一开始就是社会活动。因此,作为人的本质的劳动不能存在于人的社会关系之外,只有在各种社会关系中,才有人的真正本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说“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川其次,从实践出发去理解人与世界的关系。旧唯物主义不懂实践,不能从实践的思维方式去理解人与世界的关系。这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对象、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感性人的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费尔巴哈想要研究跟思想客体确实不同的感性客体,但是他没有把人的活动本身理解为对象性的活动。”因此,旧唯物主义不能正确地理解人与世界的关系。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是一种实践的存在,在实践活动中,人把自身之外的一切存在都变成了自己活动的对象,变成了自己的客体,与此同时,也就使自己成为主体性的存在。从人的实践活动去考察人与对象世界的关系,就出现了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主体力求在对自身生活有用的形式上占有和把握客体以满足自己的需要,但客体世界并不依主体的需要和意志而运动,决不会主动满足人的需要。主体只有不断地创造出新的工具、增强自身的改造能力,才能使客体满足自己的需要,并使自身不断完善。在主体与客体的关系中,主体是中心。因为从客体的生成来看,客体是社会实践活动的结果,是由主体的对象的活动所不断生成的。从本质上看,客体只不过是主体自身的一种存在的形态,是渗透着主体的目的、需要、兴趣诸因素,为主体的实践活动所改造、所作用的人化自然;在主体与客体的对立关系中,主体处于主导、能动和创造的地位,客体处于从属、被动、被创造对象的地位。主体与客体的统一,是以主体为核心的统一,这种统一的实质,是主体对客体的占有和主体需要的满足,即主体将客体同化,纳入自身的存在体系,并充实和扩大自身的力量。

实践思维方式不满足于正确的解释世界,而着眼于能动地改造世界,从而超越了旧的哲学思维方式的狭隘范围。马克思主.义以前的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他们的解释总是以超历史、超现实的方式提出问题,并追究终极之真、至上之善和最高之美,把世界的本质归结为“神性”或亘古不变的“人性”或“理性”。因此,他们对世界的解释总体上是不科学的。而且,他们不了解理论和实践的辩证关系,不懂得理论来源于实践又要回到实践中去为实践服务。他们中的有些人虽然也提出过变革社会的主张,但却反对通过革命实践来实现自己的革命主张。马克思主义的实践思维方式的指向,首先是科学地解释世界。它立足于人的实践,即“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来看世界。一方面,它从现实生活本身抽象出世界的本质;另一方面,因为实践具有历史相对性。实践唯物主义放弃了旧哲学那种对世界本质绝对终极解释的企图,把对世界本质的解释作为一种相对的绝对—自己时代的绝对和历史过程的相对,从而使自己对世界的解释具有了科学性。实践思维方式的指向更重要的是“在于改变世界”。实践思维方式这种“改变世界”的思维指向,表现在马克思、恩格斯始终把指导和回答“人类解放”的问题作为自己的首要的任务,把解释世界与改造世界紧密结合,把解释世界作为改造世界的手段,把改造世界作为解释世界的根本目的。

马克思、恩格斯处在自由资本主义时代,他们依据实践思维方式,深刻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基本矛盾,总结了无产阶级斗争的实践经验,创立了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从而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对未来社会进行了预测和设想。但他们毕竟没有社会主义的实践,所以他们的预测和设想不可能是具体的。列宁在领导俄国革命过程中,在运用马克思主义普遍原理特别是其实践观点的思维方式,研究和解决俄国革命实际问题,并在坚决反对第二国际修正主义和俄国经验批判主义等错误思潮中,形成了“从生动的直观到抽象思维,并且从抽象的思维到实践”的思维方式。列宁将其称为“这就是认识真理、认识客观实在的辩证途径”。列宁贯彻和应用了马克思的实践思维方式,深刻解剖了帝国主义和无产阶级革命时代的社会矛盾,胜利领导了十月革命,把社会主义由理论变为实践,从而标志着人类社会历史的重大转折。列宁主义哲学思维方式的特点,就在于把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统一于一个动态的历史发展过程之中。因此,我们把它概括为是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相统一的哲学思维方式。

马克思主义本身是一种开放的、不断发展的科学理论体系。它之所以必须不断发展,是因为它总是在一定历史条件下对客观实际的反映和对实践经验的总结。客观实际及人们的实际活动总是不断发展变化的,旧理论与新实践之间的矛盾,在客观上要求理论本身必须不断发展。马克思主义之所以能够不断发展,除了客观条件等因素外,最根本的主观条件就是其本身的实践思维方式。实践思维方式总是要求从现实出发,在现实中发现矛盾,提出现实解决办法,现实的解决问题,使理论与现实之间的矛盾不断获得解决,从而使马克思主义科学体系永具活力、不断发展、代代相承。实践思维方式,既是马克思主义科学体系创立的思维逻辑,也是这一利,学体系不断发展的根本方法。

恩格斯曾经指出:“每一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在不同的时代具有非常不同的形式,并因而具有非常不同的内容。毛泽东思维方式是特定历史时代和特定社会条件下的产物,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哲学思维方式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它既表现在毛泽东的理论著作中,也表现在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革命实践中。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具体化,毛泽东哲学思想的显著特点之一就是它的实践性。毛泽东哲学思想的实践风格,表现在他的哲学专著中。在《实践论》这部伟大著作中,毛泽东指出,人类的生产活动是最基本的实践活动,是决定其他一切活动的东西,是人的认识发展的基本来源。随着人类社会生产活动的发展,人们的认识,不论对自然界方面,对于社会方面,也都是由低级向高级发展。他同时指出,人的认识运动,首先经历了由实践到认识的辩证过程,即在实践的基础上由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这是认识过程的第一次飞跃。经过实践得到的理性认识,还必须回到实践中去,这是认识过程的第二次飞跃。第二次飞跃更重要,因为只有这次飞跃,才能实现认识的目的—能动地改造世界,并检验理论和发展理论。“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这种形式循环往复以至无穷,而实践和认识之每一循环的内容,都比较地进到了高一级的程度。”毛泽东特别强调指出,这就是“辩证唯物论的全部认识论”,这就是“辩证唯物论的知行统一观”。毛泽东把知行统一观运用于革命实践,指出革命队伍内部的许多错误思想的认识论根源都在于认识和实践即知和行相脱离。走俄国人的路,这是毛泽东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得出的结论。走俄国人的路,其中就包括要走被十月革命证明是正确的暴力革命道路。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从巴黎公社到俄国十月革命,都是走城市武装起义的道路。中国在北伐战争时期走过这条道路,但没有获得成功。大革命失败后,毛泽东坚信“中国革命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的情况”,坚持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与中国革命实际相结合的原则,找到了以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的适合中国国情的独特道路,提出了完整的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和总路线,从而取得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毛泽东所引导和开辟的这条道路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经典范例。他既继承了列宁关于暴力革命和工农联盟的思想,又考虑到了中国的具体实情。这条显然不同于西方及苏联国家的革命道路,体现了像中国这样落后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大国走向社会主义的一些特色。可见,毛泽东的思维方式侧重于认识方式的深化和发展,通过认识方式来表现思维方式,是物质与精神相转化、认识与实践相统一的哲学思维方式。

哲学思维论文范文2

关键词:延续性;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

中图分类号:B516.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6)05-0049-02

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是英籍奥地利哲学家、语言学家、语言哲学的开路人。维特根斯坦的研究发端于20世纪初罗素对于《逻辑哲学论》的高度赞扬并对其哲学天赋的肯定[1],由此开始了研究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思想的大讨论。在国外,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的研究成果较多,研究视角丰富多样。正如王路教授所说,维氏语言哲学思想的研究通常分为两大阵营:前期代表作《逻辑哲学论》及其前期语言哲学思想研究的阵营和后期代表作《哲学研究》及其后期语言哲学思想研究的阵营。①两大阵营或以《逻辑哲学论》为重心避而不谈《哲学研究》,或以《哲学研究》为重心避而不谈《逻辑哲学论》。大多数研究将维氏前后期语言哲学思想割裂开来,认为其语哲思想的前期和后期是截然不同的,因为维氏自己在《哲学研究》序中所说“前期著作犯了严重的错误”,所以他们摒弃和否定前期代表作《逻辑哲学论》的语言哲学思想,更有甚者否定前期思想对后期思想的影响[2]。近几十年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包括DavidStern.VonWright.NormanMalcolm.PeterHacker.GordenBaker等等,他们都试图找到一种阐释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的标准。但是,对于所谓的标准阐释不乏挑战,以CocaDiamond为首的新维特根斯坦学派、PhillipR.Shields、MarieMcGinnandBrainMcGinness以及TimLabron等从不同的视角对语言界限及可说不可说理论进行阐释,从宗教的视角寻找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的联系,这给语言哲学的研究注入了新鲜血液。在国内,对于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思想的研究起步相对较晚,虽说20世纪20年代张申府已介绍并翻译了《逻辑哲学论》开启了国内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的研究,但在直到80年代之后研究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形成规模,期间主要以介绍性的传记或译著居多,这为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思想的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与国外一样,国内也曾分为两大阵营研究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思想。但近年来不少学者江怡、陈嘉映、王寅等不仅关注维氏语哲思想前期后期的差异性,而且更加关注维氏语哲思想前期后期的统一性和延续性。《逻辑哲学论》并非是个错误,不仅如此,维特根斯坦在前期提出的以语言界限划分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在界定完不可说的界限之后,开始对不可说的保持沉默,转而说可说的,即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研究》的研究重点———作为生活形式的真实语言。正是这基于语言界限视角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把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联系起来,换言之,基于语言界限视角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证明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延续性。此外,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序中也说到他觉得那些旧的思想应该与那些新的思想一起发表,并且说新的思想是以旧的思路为背景的,只有理解前期的思想才能正确理解后期的思想。”[3]

一、维特根斯坦前期后期语言哲学思想

多数学者认为维特根斯坦的重要论著《逻辑哲学论》代表了其哲学道路前期的思想精髓,而生后出版的《哲学研究》则代表了其哲学道路后期的思想精髓。维特根斯坦生前出版的唯一著作《逻辑哲学论》充分体现了维特根斯坦前期语言哲学思想。前期的重要语哲思想包括语言界定的可说不可说理论、图像论等。前期维特根斯坦用逻辑的眼光看待语言及语言所构建的逻辑世界。由于日常语言与逻辑语言的混淆导致了哲学研究的混乱,受“分析哲学之父”弗雷格现代形式逻辑思想的影响,维特根斯坦也寄希望于构造一套完善的理想的形式语言,以消解哲学中的混乱[4]。他强调哲学不是一种学说,而是一种澄清语言的活动,澄清因误用语言引起的混乱,即说了不可说的。而维特根斯坦后期研究视角和立场发生了转变:从抽象的逻辑语言分析转到具体的日常语言分析。维特根斯坦后期的语言哲学思想主要体现在《哲学研究》中。维氏提出了“意义在于使用”以及形象而深刻的“语言游戏学说”[5],这是其后期思想核心和基石,并基于此提出了家族相似性。陈荣波认为维特根斯坦后期提出的“语言游戏学说”并不图像论,而是解决前期的图像论的缺点,修正了图像论。

二、语言界限

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序中说,“本书的全部旨义可概述如下:凡是能够说的事情,都能够说清楚,而凡是不能说的事情,就应该沉默”。此外,“本书是要为思维划一条界限,或者说得确切些,不是为思维而是为思维的表达划一条界限”并且“只能在语言中划界限”。[6]维特根斯坦主张用语言划界,划出世界的界限,划出了可说与不可说的界线,语言界定了可说和不可说的界限。语言的界限这一观点不仅有助于理解维氏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也有助于理解维氏对语言与世界的哲学观,还有助于探究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的联系。

三、语言划界的可能性和必然性

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的界限就是世界的界限,语言与世界密不可分。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原子论”主张语言与世界具有同构性,语言和世界通过逻辑结构建立了对应关系,语言衍射事况,语言是对世界的反映,人们通过语言认知事态(stateoffairs)。维氏认为可说的即能够用语言明晰地表述的,如自然科学和关于世界的诸事实(facts)、诸事态(stateoffairs)、诸事况(thecase),这些都是语言可及的。除此之外,维氏还界定了很多不可说的,如对生命的意义、人生的价值、美学、宗教等终极意义的探寻。不可说的超出了语言界限,不在世界之内,存在于世界之外。正如我们不能站在世界之外一样,我们也不可能在语言之外说语言。我们存在的世界是语言构建的世界,不可说是语言达不到的,只可通过其自身显示出来[7]。此外,维特根斯坦赋予语言界限以类似于上帝意志的力量,令人敬畏。这种力量赋予语言界限以神秘性、强制性、不可辩解性,语言界限不可逾越[8]。与海德格尔相似,维特根斯坦认为人生活在世界上是指人生活在语言中,语言是人的世界。人生活在语言构建的世界之中。伽达默尔也主张语言本体论,他也认为语言与世界是不可分离的,人通过语言的方式认知世界并拥有世界,语言是人类的存在方式,人、语言和世界密不可分[9]。语言是理解世界最基本的媒介,理解的语言性和世界本身的语言性表明语言能划出世界的界限,即语言划界的可能性。理解的语言性和世界本身的语言性也表明并且只能由语言划出,换句话说,语言划界具有其逻辑必然性。基于语言界限视角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不仅是维氏前期语哲的核心内容和结论,更是维氏找到的解决哲学问题的疗方[10]。

四、语言界限架构维氏前后期语言哲学的桥梁

维特根斯坦前期语言哲学思想似乎与其后期思想截然不同,但其实不然。首先,维特根斯坦在其前期哲学思想代表著作《逻辑哲学论》中指出基于语言界限视角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是维氏前期语哲的核心内容和结论。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序中说,“本书的全部旨义可概述如下:凡是能够说的事情,都能够说清楚,而凡是不能说的事情,就应该沉默”[11]。他认为可说的部分在书中已经说完,但是这些可说的只是其中的小部分,更多未在书中陈述的部分是不可说的部分,不可说的部分只能显示出来。此外“,本书是要为思维划一条界限,或者说得确切些,不是为思维而是为思维的表达划一条界限”并且“只能在语言中划界限”[12]。由此可见维特根斯坦用语言划界,划出世界的界限,划出了可说与不可说的界线。维氏认为许多哲学家提出所谓的哲学问题实质上只是因为混淆可说不可说而出现的伪哲学命题,这些不成为问题的问题产生的根源在于:他们说了不可说只可显示的东西。正是这些无意义的胡说才引起哲学混乱,才产生似是而非的哲学问题,故维特根斯坦认为可说与不可说理论找到的哲学问题之疗法并终结了哲学问题。后期的哲学思想是建立在所谓哲学问题终结之基础上的。其次,在《哲学研究》中维氏自己也说到后期新的语哲思想粘着早期(已经枯萎的)思想的干瘪的残余[13]。可以说,维氏语哲思想前期和后期都是站在语言哲学这一基本立场上,只不过两个时期研究的视角不同且具体问题不同而已。在《哲学研究》序言中,他还说到思考问题的题目是按照一种自然的次序而且是不间断地从一个题目到另一个题目发展。我们可以很肯定地说,维氏后期语哲思想是在前期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是与前期有着千丝万缕的内在逻辑联系的,并不是横空出世的完全断裂的两个语哲思想断面[14]。《哲学研究》中的语哲思想标志着维氏已走出纯粹而抽象的逻辑世界进入生动而具体的日常语言交流世界,从静态的逻辑语言哲学转到动态的语言哲学[15]。最后,从语言哲学的发展进程来看,前期语言哲学思想与后期语言哲学思想是一脉相承的,前期语言哲学思想是后期语言哲学思想的基础,后期语言哲学思想修正并发展了其前期语言哲学思想,补充了前期语言哲学思想的不足。正如斯泰格缪勒指出逻辑的语言分析被证明是需要补充的,而这种补充有一部分是由言语行为理论提供的,并且此外还证明,一般来说迫切需要对那些构成语言表达的“自然环境”的人的活动规则进行系统研究。维特根斯坦后期的语言游戏学说正是前期逻辑分析哲学被证明所需要的补充。

五、结语

基于语言界限视角的可说与不可说理论能体现维特根斯坦前后期语言哲学思想的延续性,站在语言哲学的发展进程的高度来看,前期语言哲学思想与后期语言哲学思想是一脉相承的,前期语言哲学思想是后期语言哲学思想的基础,后期语言哲学思想修正并发展了其前期语言哲学思想。

参考文献:

〔1〕〔15〕雷梅英.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之路[J].牡丹江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

〔2〕〔8〕〔10〕雷梅英.语言的界限与世界的界限—可说与不可说理论之宗教启示探究[D].2013.

〔14〕汤潮,范光棣.哲学研究[M].,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发行,1992.3.

〔3〕〔4〕陈荣波.哲学分析的天才──维根斯坦[M].台湾允晨文化實業股份有限公司,1982.

〔5〕王寅.语言哲学研究:21世纪中国后语言哲学沉思录(上、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4.

〔6〕〔11〕〔12〕Wittgenstein.Ludwig.TractatusLogico-Philo-sophicus.trans.D.F.PearsandB.B.McGuinness.TheTaylor&Francise-Library,2002.3.

〔7〕维特根斯坦.文化与价值[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84.23.

〔9〕徐有渔,周国平,等.语言与哲学—当代英美与德法传统比较研究[M].北京:三联书店,1996.

哲学思维论文范文3

一、合法性危机问题的内涵

所谓中国哲学史学科的合法性危机,是指中国哲学史学科范式所导致的中国哲学史学科存在意义的丧失。

回顾中国哲学史学科范式建立和延续的历史,我们可以把从胡适至今的学科范式归结为二:其一是胡适本人奠定的学科范式,它的特点是以西方哲学为参照建立中国哲学史的结构框架,如宇宙论、名学及知识论、人生哲学或伦理学、教育哲学、政治哲学、宗教哲学等哲学部门,以汉学功夫来甄别史料,以平实的语言来诠释史料。其二是冯友兰和牟宗三在此基础上发展的学科范式,特点是不仅参照西方哲学来建立中国哲学史学科框架,而且大量套用西方哲学理论和术语来剪裁和附会中国哲学史料。例如前者套用柏拉图的“理念”来解释朱熹的“理”,以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来解释理气关系。后者主要依据康德哲学来诠释和改造儒学,尤其是陆王心学。相对于胡适,冯、牟二人的范式对以后的中国哲学研究影响更大,成为中国哲学学科的主流。

然而,中国哲学史学科领域内这种“汉话胡说”的模式,虽然取得了看似辉煌的学术成就,却导致了一种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尴尬后果:经过学者们的辛勤耕耘,中国哲学史被诠释为新实在论、实用主义、生命哲学、意志主义、唯物史观、现象学,直至后现代主义,惟独成为不了“中国哲学”的历史。国人对于中国传统不是更易于理解和更加亲近了,而是更加不解、更加疏远了。到目前为止的中国哲学史研究实践,只是使这门学科成为“哲学在中国”,而始终无法做到使其成为“中国底哲学”。更为可悲的是,我们已没有能力用我们自己的本土哲学进行现代性的思考——当诺贝尔文学奖数次颁发给那些“用本民族的语言述说本民族的历史”而获得成功的作家时,我们却发现我们的哲学家或哲学史家已丧失了用带有本民族语言特点的方式来述说或吟唱本民族的哲学史诗的能力。一句话,回过头反思为时不短的学科实践,我们忽然发觉,这种“汉话胡说”的中国哲学史,充其量不过是一种以西方哲学为标本的比较哲学研究而已。

二、合法性危机问题的根源

这种危机局面的产生,是可以依着学科史的线索追寻其文化史根源的。我们知道,对于中国乃至整个东亚社会而言,东方哲学这一概念乃是西方文化全球化的产物,是西方文化与东方文化相遇的一个后果,甚至可能是一个“错误性”的后果。虽然中国古代不乏理论思维,但中国本无“哲学”这一学科,所谓“中国哲学史”也是以西方哲学为参照来整理中国传统学术的结果。在国人大规模移植西方文化的早期阶段,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严复等一批学人,他们会通中西学术的主要特点,体现为以中学来附会西学,以期达到对于新鲜的异域文化的理解。其后的胡适、冯友兰等学者,有前人移植西学的文化基础,又受到良好的西学训练,他们在会通中西学术上则表现出明显的以西学附会中学的特点。众所周知,此时会通中西的追求,是以中国近代的严重挫折为时代背景的。

由于中国哲学史学科是依傍西方哲学来建立的,这样便发生了一个耐人寻味而无疑又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转折:传统的“汉宋兼宗”,已让位于“汉西兼宗”;宋学或义理之学,失去了作为学术史研究的理论依据。相对于以往的“身土不二”——以本土思维来理解和诠释本土思维,已转换为“华人洋魂”——以西化思维来理解和诠释本土思维。作为前辈学人辛勤拓荒成果的受惠者,为欧风美雨所洗脑的我们,已经失去以本土思维来理解本土的理论思维的能力。于是,中国哲学史学科使自己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不借鉴西方哲学,就不能建立中国哲学史学科;借鉴西方哲学,中国哲学史又不成其为中国哲学史。这种困难再次使我们反思:中国到底有没有哲学?中国哲学史学科的合法性何在?

三、合法性危机问题的克服

面对着作为西方文化全球化的“错误性”文化后果,我们是否还有选择?我们又当如何选择?“生存还是毁灭”?面临这样一种选择的,只能是“中国哲学史”学科,以及未来继续寻求这个学科庇护的学术研究和丰富成果。

首先,关于中国哲学史学科的名称。究竟称研究中国理论思维的学科为“哲学”还是“思想”,抑或传统的“义理之学”或其他,实质上都并不重要。按我本人的意见,西方文化的全球化及其后果已成为一个无可回避的文化事实,“哲学”早已不再是西方哲学的专名,而成为世界范围内各文明体系理论思维的共名,在中国也已约定俗成。因此,我们不妨仍用中国哲学史的名称,由此也避免了更改名称所引发的新的术语混乱。

哲学思维论文范文4

马克思自认为自己有能力成为颠覆整个西方传统哲学的人,并且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做到了,他发动了哲学革命,并摈弃了之前的传统哲学,所以我们需要理解其实质和变革并且更好把握住西方哲学演变的逻辑和困境[1]。如何把握哲学革命的广度与深度就需要我们牢牢基于宏观和历史。从另一个角度去看,马克思这样的成功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与其深刻理论背景和内在线索密不可分,而且本文旨在揭示马克思如何做到颠覆传统的哲学的[2],因此,接下来我们会对本文的重点研究对象实践思维方式进行阐述。

二、马克思实践思维范式的确立

真正帮助马克思确立起实践思维范式的重要人物是黑格尔和他的著名的思辨思维范式。怎么说呢,这也算是一种反向推动吧。正是在马克思发动革命之前,他对黑戈尔和他的理论的批判甚至是对整个哲学世界的批判成就了他,他开启了一个哲学史上的新的时代[3],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全新理论-存在论视域。事后证明这个理论引起了一系列的哲学界的大地震,也让马克思成为了哲学界最具探索和创新精神的哲学家。

三、马克思实践思维范式的最终确立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成功标志着马克思真正意义上的开始了哲学革命[4]。马克思对各方面不同于之前哲学的思维方式开始渐渐崭露头角。之后又一部巨著-《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爆炸式的亮相成了他实现哲学革命的标志,马克思成功通过这本巨著让自己的实践思维范式逐渐让世人信服,他也将因此在哲学界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马克思之后又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深入展开,得到了《德意志意识形态》[5],这本书是其实践思维范式的最全面的论述,可以说这本书代表了实践思维范式的正式确立。

19世纪中页马克思的那本巨作《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被后人称之为马克思改变思维范式的巅峰之作[6],也是对旧哲学的思维范式的批判和摒弃,是其实践思维范式确立的最重要的标志。这本书开篇就对旧唯物主义路线,唯心主义路线和实践唯物主义路线进行了分析和对比,但是这三条之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前两条不过是旧哲学和传统思维方式的表现形式,而只有马克思的实践思维方式和前两条完全不一样,特立独行独树一帜,自此正真的哲学革命也是最彻底的哲学革命算是正式完成了。

四、实践思维范式是马克思哲学理论的最核心支撑

从马克思发动哲学革命来看,他不仅仅针对的是个别的理论个别的观点,个别的旧哲学观念,他要改变的是整个哲学界研究问题思考问题理解问题的方式,他想通过哲学革命超越整个西方传统哲学开启属于自己的新的哲学时代的大幕[7]。许多名人称赞马克思时说,马克思不仅仅是颠覆了之前的哲学体系,他还开辟了另一条阳光大道,在关闭一扇窗的同时开启了一个时代的大门,这种独创性和开拓性是非常的难能可贵的,他将哲学这个领域彻底改变,彻底颠覆,开创了属于自己的新哲学领域。马克思的哲学告诉我们,如果一直守旧,我们将无法前进,研究的东西再多也比不上一个先进的,创新的研究方法,如果那些守旧的方式(研究方式,思维方式)不被摒弃的话,纵然我们有时能发现一些新东西但用原来的方式去研究去思考那最终还是会一无所获的[8]。马克思将自己的实践思维范式代替本体论思维范式实现了哲学范式的转换。哲学范式不仅仅单独指的是个体的方法,它面向的是整个哲学界的研究问题和思考问题的方式,它涉及到哲学的各个方面。前文就讲过,思维范式是哲学的理论上的硬核,不同的哲学思维范式与不同的哲学理论相对应,一旦思维范式发生改变,其理论硬核就必然随之改变,随之而来的表现形式就是核心理念、哲学方法和理论主题的变化[9]。

五、总结

上述就是马克思如何将自己的创新性想法付诸实践再通过结合历史经验自身挖掘,来形成自己的哲学,并大胆地写出好多部巨作来掀起哲学界的改革大风暴,并最终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地将以往守旧的哲学界完全颠覆,将自己新颖的思维方式灌输到了整个哲学界,让原本没有丝毫生气的哲学界彻底焕然一新,生机勃勃,也为后人开辟了一条崭新的光明大道,为哲学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马克思的实践哲学的出现无疑是哲学界甚至是整个世界的“大事件”,马克思的伟大不用赘述,但他的实践哲学论作为他的代表作也是巅峰作之一实在是让后人礼顶膜拜。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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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思维论文范文5

世界哲学在任何地方都描述得不很具体,毋宁说,世界哲学指明尚需发现自身形态的某种未来的任务。拟定世界哲学的任务超越了单个个人的可能性。“我们所有的个人都停留在这条路上。”⑧但是,即使是世界哲学的未来形态也是我们所不熟悉的,因此,对于世界哲学,我们只能较详细地规定其理念。雅斯贝尔斯不是谈论世界哲学本身,而是谈论世界哲学理念,不是谈论某种已知的世界哲学,而是谈论不可避免地即将到来的世界哲学。尽管我们没有未来哲学理念的任何详细解释,但是,从雅斯贝尔斯的未来哲学规划中,仍可找到好多这方面的论述,从这些论述中,我们不难觉察到未来的世界哲学乃是雅斯贝尔斯后期哲学思维活动的核心关注所在。

这方面,最明确的表述见之于他自己撰写的《讣告》中,这是一份只有一页半文字的简短文献,宣读于1969年3月4日巴塞尔圣马丁教堂公众纪念会上。从这份讣告的最后一段话中,我们可以发现卡尔•雅斯贝尔斯的遗愿:“在巴塞尔,在欧洲传统中,在自由中,作为客人他发现了一所宁静的避难所,这是这个世界对他的最后的馈赠。在那些年代,他全力以赴,继续致力于他的无法完成的哲学工作,关于这项工作,他猜测多于了解,他不是占有性地而是尝试性地想要参与我们时代的任务,即从欧洲哲学的终结中发现通向一门未来哲学的道路。”⑧这一哲学的“时代任务”旨在克服“欧洲中心论”的视野,采取一种超然于特定的宗教、文化或意识形态观点的立场。对于雅斯贝尔斯来说,这是不言而喻的,即如果人们逐字理解这种要求,那是十分幼稚可笑的。因为哲学思维彻头彻尾是历史的,并且与自身的来源是不可分割地固结在一起的。但是,一旦人们审视自身的方位束缚性,一旦开放可能方位的全体,他们就开启人类伟大空间的洞察力。因此,雅斯贝尔斯解释说:未来的世界哲学理念“只有在开放性中才对全体是真实的”,借助于这种开放性(Ofenheit),全体在“重新照明的一切根源的发展过程”中,在与一切根源的相遇中显现出来。因此,某种“未来全球范围的哲学”将提供一种独一无二的空间,从中每一种特有的哲学思维活动都不仅意识到自身特有的历史性,而且也意识到人类历史性之中某一自身的位置。

世界哲学是一种新的思维尝试。在这种思维中,引入一种全方位的开放性,而这种开放性使得非欧洲的哲学思维活动的根源得到一体化。在“世界哲学”中,“世界”一词标明人类互相理解的空间向度。世界哲学开启人类思维的某种共同的空间,并开启过去和当下的一切思维。在这种无拘无束的时空向度中,哲学发现自身的位置。④这种世界哲学的统一不是被理解为封闭的统一,从而不是被理解为某一全体的统一。世界哲学范围的思维停留在“开放的视域”中的思维上,因为只有这样一种普遍思维才能使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交往成为可能。

理查德•韦塞尔所表述的话涉及这样“一种哲学思维活动:在效劳世界统一的使命中,这种哲学思维活动采取一种示范性的、指导性的态度,这就是说,世界统一不是强迫命令性的,相反,这种统一是为人亲历的、游玩的、游遍的,而且,这种统一中的众多是不可避免的”。雅斯贝尔斯的未来世界哲学理念与自身“世界哲学史”的庞大规划直接地联系在一起。在他关于这一规划的遗稿中,时常出现这一哲学思维活动的永恒统一的标志,即永恒哲学(philosophiaperennis)概念。然而,在世界哲学概念的所有近邻中,其理念全都为永恒哲学所划定。哲学世界史与世界哲学卡尔•雅斯贝尔斯关于“哲学世界史”(“Wehge—sehiehtderPhilosophie”)的庞大规划乃是自身变化了的哲学史要求的表达方式。这是史无前例的尝试,即从人类全体范围中观察哲学史,并且把哲学史带入“现实世界的广度中”。雅斯贝尔斯斥责哲学,因为哲学限于狭隘的西方视野,仅仅满足于根据古代、中世纪和现代的区分来处理哲学史。因此,哲学史未能把握自身的“任务”。

哲学史即是一个全体,因而我们必须从世界史关系中看待哲学史。⑩在哲学的世界史统一中去把握哲学基本思维,这是适当的,而这一点“对于普遍交往,甚至对于每一个个别地、具体地临近地理解的真理都是必不可少的。”在他的鸿篇巨著《伟大的哲学家们》中,他这样阐述说:在历史扩展为普遍史的那个时代里,“在历史不再是一部封闭的西方历史中的主观臆测的世界史”里,哲学世界史的撰写也必须加以改变。这一阐述恰恰指明了哲学世界史的方向:“但是,谁从事哲学思维活动,谁就制造一幅伟大精英王国的全体图像。任何人都不能以自身的规模和广度来……确定这座王国的现实。”@每一种个别的哲学都深深埋进人类的普遍史中,并且形成全体的一部分。雅斯贝尔斯形象地表达了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说,哲学的传承犹如一片大海,按照规模和深度,这片海洋是不可测量的、不可测定的。”

哲学世界史是普遍的,因为它同样投入从事哲学思维活动的人们的那个最遥远、最陌生的文化圈子之中。世界哲学就这样逼近全体这一可能方位。世界哲学是历史的,作为精英王国(ReichederGeister)的这个历史对象正是迄今哲学思维的那个包罗万象的全体。由此出发,可以表现哲学如何历史地显现在不同的历史境况之中。⑩这样,哲学世界史造成思维中的“无限的开放性”,勾勒最大可能的空间,借助这种至大无外的空间,每一种文化都处于自身独特的哲学思维活动之中。哲学世界史对于可称作哲学的一切东西都是开放的。在哲学世界史中,并不存在作为秩序原则的年代学。雅斯贝尔斯的《伟大的哲学家们》提供了关于哲学思想家伟大人格的一种非历史的编组。正如他自己所描述的一样,这部著作涉及一种典型的编组:“这种编组横越时代的文化,在作品中明确强调人格形象的本质。”然而,这种编组不可误解为最终有效的划分。如果这种编组成为“某种一劳永逸的东西,或者想要仅仅根据理念来加以划分”,那么这种编组就是错误的、虚假的。“因为作为超越了历史的思想家,每一个伟大的哲学家都凸出于历史之卜”⑩雅斯贝尔斯“世界哲学”的规划应包括“无限开放性”之中可思考的视域,并且应指出某种思维形式还不是思维本身,而仅仅是思维的一部分。

作为“思维形式的世界史”,哲学史应使我们认识到思维的“众多”(Vielheit)。在与哲学世界史的争论中,我们意识到我们人的存在和我们自身。这一点是以获取(Aneignung)为前提的。没有这种获取,哲学史就停留在某种过去事实的知识上:“正是在获取的实现中,发生自我唤醒和自我理解。于是,单纯的对象性过程转变成生存的过程,陌生的东西转变成特有的东西,过去的东西和单纯的东西转变成当下的和永恒的东西。从被动的观看转而准备积极的生存。”⑩就像雅斯贝尔斯根据自身的理念所拟定的一样,哲学世界史不可理解为仅仅关涉唯一的、统一的、包罗万象的真理,相反,世界哲学史开启思维可能性的多重空间,在这种多重空间中,我们遇见作为人的我们。借助于这一“哲学世界史”的理念,如今“未来世界哲学理念”处在某种一体化的关系之中。世界哲学求助于一切思维形式,并在众多哲学传统中,尝试一种“共同的起始点”,从中找到哲学的统一。

对于实现世界哲学而言,对于普遍交往(universalerKommunikation)的可能性而言,哲学世界史是一个根本前提。与此同时,世界哲学需要通过某一哲学世界史得到补充、支撑。通过仔细斟酌永恒哲学概念,雅斯贝尔斯展开了这一理念。在关于《哲学世界史》的著作中,雅斯贝尔斯从使用“世界哲学”概念转而使用传统的“永恒哲学”概念。世界哲学与永恒哲学所谓“永恒哲学”是对于这样一种狭隘思维的克服,对于这种思维来说,真理就是由时代构成的真理。恰恰相反,永恒哲学对真理的观察并不依赖于时代、文化和特殊境况,这就是说,永恒哲学把真理当做无条件的。这种“时代的消除”意味着作为年代学的历史的克服。即使哲学家们处在“时代之中”,他们也超出时代并越过时代而谈论真理。哲学家们是通过时代的显现(Erseheinung)来与时代固结在一起的,但是,他们通过塑造时代精神而超越自身时代的精神,因此,哲学家们作用于一切时代。永恒哲学并非独断的、排他性的哲学真理,即不是唯一占有的、唯一可供自身使用的哲学真理,更不是唯一能够为自身提出要求的哲学真理,相反,永恒哲学无处不在,并且生气勃勃地、切合实际地从事哲学思维活动。④永恒哲学蕴涵着“最深刻的历史视野”,在一切历史中,这一视野都借助于敞开了的理性(Vemunft)认识到根源性。③雅斯贝尔斯借助于自身的永恒哲学概念反对从年代学角度整理哲学或把哲学理解为文献学发展的那种观察方式。因为“伟大的哲学家们是在这样一种特殊的空间中遇见我们的,在这个空间中,三千年独一无二的当下仿佛作为同时代人对我们说话,因此,这些人同样作用于永久的人的任务”固。永恒哲学使“共同性”(Gemein-samkeit)充分展现出来,在这种共同性中,“最遥远的东西得以相互联系在一起,中国与西方、2500年前的思想家与当下的思想家得以结合在一起”固。这些思想家们把所有哲学中,恒久不变的历史的、文化的内核标明为“永恒哲学”(immerwahrendePhilosophie)。

生活在不同时代、不同传统中的哲学家们回答了自身时代人们所寻求的、摆脱了一切时代的基本问题,因而他们能够越过时代而对我们说话。用雅斯贝尔斯的话来说:“这里可以设定若干定理,在数千年的沉睡之后,这些定理终于焕然一新,成为活生生的现实,因为它们如今才作为答案而属于现在所提出的那个问题。”对于雅斯贝尔斯来说,很清楚,哲学跟人一样古老,而且,只要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哲学就不会终止。圆因为“哲学作为一种圆满的、完整的生活方式是不可战胜的,确切地说,哲学寓居在全体中并作为特有的不可替代的价值保存下来”④。在哲学中,我们发现构成雅斯贝尔斯永恒哲学之核心的东西,了解到这东西乃是世界及其本身的存在(Sein),并且出于这一存在意识而生活,进而使其在全体中表现出来。对于希腊一西方的文化空间的特殊立场来说,这种观察方式并无更多空间。永恒哲学进一步返回到人类史中。哲学史这一类型指明我们作为人是什么。雅斯贝尔斯在《哲学世界史》中写道:任何时候哲学都是完美的,而且,哲学在生成和自我转变中是不间断的。但是,哲学的生成和自我转变指明人的“自我统一体”(Pwpfium)@,指明人的理性、人的自由。哲学是一种“内在行为”固,在哲学中,人的自由生长起来。因此,从事哲学思维活动绝非意味着对某物的一种认识,绝非意味着回顾现象和抽象的思维,相反,哲学意味着定位于人的自由的实现,并且,在这种定位中实现这种自由。

不仅如此,从事哲学思维活动不同于从事诸如认识论、系统知识和单纯的哲学史。

固哲学世界史和永恒哲学

同样地涉及构成哲学史对象和基础的那个人类的统一。哲学史的任务在于把我们引导到对所有哲学真理的生存获取,从这种生存获取中,人对自身在世的追问得到令人信服的回答。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历史的全体永远都不会成为知识的对象。历史的全体乃是一个不可终结的全体,作为全体,历史的全体是知识所不能把握的。历史(Geschichte)是一个永久的媒介,它持续不断地提供着人的自我发现。几乎以悄无声息的方式,哲学世界史塑造出了一种永恒哲学,并且准备了通向世界哲学的过道。在永恒哲学的意义上,哲学思维活动是世界哲学的初步阶段。世界哲学既不献身于某一文化传统,也不从属于某一文化传统。毋宁说,世界哲学开启和展现普遍思维的空间,从这种空间中,它越过永恒哲学而追求普遍交往的目标,为此,它不仅开启跨文化对话,而且胜任这种对话。借助于此,普遍交往成为实现世界哲学的起点和手段。在雅斯贝尔斯意义上,世界哲学明确地被理解为一种哲学思维活动(philosophieren)。显然,这种思维活动与获取世界思维的努力有关,就这点而言,世界哲学是一种积极的、能动的生存活动(Existieren)。就像世界哲学需要普遍交往一样,它也指向普遍交往。普遍交往在自身存在中与个人有关的交往,雅斯贝尔斯称之为“生存交往”(existentieleKommunikation),对于个人来说,这种交往构成唯一“真正的”交往形式。这种属于生存的交往是不容许客观化的,因而它是不能通过可界定的概念来直接地规定的。作为人的本真的自我存在,生存只有在与另一个自我存在的交往中才是真实的。光是单个的人并不是人自身,他也并不能成为一个本真的人,这一确信构成雅斯贝尔斯哲学的起点。

因此,在他的哲学中,交往与真理是直接地联系在一起的。在《我们时代的理性与反理性》中,雅斯贝尔斯写道:“但是,更重要的是,对于时间此在的理性而言,真理与交往是固结在一起的,没有交往的真理等同于非真理。”赢得真理意味着“实施一种人的自我转变”④。从理性概念和交往概念出发,看得很清楚,人的自我转变指的是什么。在雅斯贝尔斯那里,理性既与“任意”、“狂妄”对立,也与“狭隘的情绪陶醉”对立。按其本性,理性指向全体(Ganze)及其关系。只要理性是“追求统一的意志”,在这种统一中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与世隔绝的。理性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理性使“无限的开放性”成为可能,从而为指向全体的那种哲学思维活动提供了一个必要的媒介。④理性是这样一种样式,它许可大全的诸样式开启和走进“无限交往”的空间。在对理性的信任中生活,意味着渴望在无限交往的可能性中生活。这一理性与交往的必然关系还指点某种别的东西,而且,这东西恰恰涉及跨文化的实践。这一必然关系使我们有可能活动在基于人类统一的历史过程中。因此,雅斯贝尔斯写道:“除了我们一同走进交往之外,我们彼此都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本质性的东西。”④“一同走进交往”使得人的相遇及其交往成为可能,而且,这种交往也是不同文化之间对话的前提条件。不同文化之间对话的条件乃是坦诚对待不同的立场,在人和文化方面,放弃每一个自身观点的绝对效应。根据全体,理性觉察到这一尺度,即每一个流动的立场或僵固的立场都必须受到批判。理性突破并打开知性的教条主义,借助于此,理性能够为观察那种盲目“自信”(Selbstgewissheiten)而获得必要的时间间隔,这种盲目自信阻碍我们发现人类借以相互理解的那个共同基础。普遍交往创造一座人类联系的平台,在这座平台上,借助于理性,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都能够相遇而不放弃其差别。

这一人类大同的平台阻止人和文化的孤立隔绝,因为在我们的时代,这种孤立隔绝会对世界造成一种特殊的危险。理性是一种具有无限制的交往意志的东西,它能使我们发现一座共同的交往平台,在这座平台上,思维的可能性这一历史的不同根源得以联系在一起。理性禁止放肆地沉湎于自身,忽而中断交往双方,忽而开放交往双方。在最后一部大作《面临启示的哲学信仰》中,雅斯贝尔斯这样描述说:“只有在自由中,人类才能协调一致。我们今天寻求这样一个共同的基础,在此基础上,我们能够从所有信仰的来源出发,越过这个世界而富有意义地相知相遇,即对这种信仰来源的每一个特有的历史传承,准备加以重新获取、纯化和转变。对于信仰的多样性来说,共同的基础也许仅仅是思维方式的明晰性、诚实性和某种共同的根本知识。”在此表明,普遍交往的言论特别诉诸人,让理性针对教条主义的“知性”(Verstand)来展开。

汉娜•阿伦特说得对:一种人类的哲学区别于一种人的哲学,即一种人类的哲学坚持这一点:在地球上定居的人们并不是在孤独的对话中自言自语的人,而是互相沟通、相互理解的人。④普遍交往创造一个人们能够不再受阻而无拘无束地相知相遇的空间。正是这一意图促成了雅斯贝尔斯普遍交往的思维,并且出于这一意图,雅斯贝尔斯把自身的交往概念从生存交往扩展为世界中的普遍交往。在雅斯贝尔斯那里,普遍交往是旨在引导人类的一种挑战,因为这种交往不是乌托邦趋势,而是一种构想。雅斯贝尔斯相信这种交往的可能性,相信通过这种交往能塑造一个崭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能够共同生活、共同讨论、共同发现真理。∞只要这种崭新的世界成为普遍交往的目标,人类就必须理解自身、他人,了解不同的时代和不同的文化,从而雅斯贝尔斯的哲学就得以获得~种跨文化视点。世界哲学承认每一个人的正当要求,超越对地区、传统的每一种还原,同时禁止个别地区、个别传统的固执己见、目光短浅。世界的境况要求跨文化理解。世界哲学乃是对普遍理解敞开大门的哲学。

世界哲学与普遍交往

当雅斯贝尔斯论及未来的世界哲学的时候,世界哲学并不是那种代表特定哲学圈子的哲学,即它不是与欧洲或欧洲以外的哲学联系在一起的哲学。尽管世界哲学来源于各种不同哲学传统,但它没有家乡或祖国。世界哲学不是哲学世界史的总和。人们也不能占有世界哲学。世界哲学不是各种传统的某种折中主义。但是,我们可以肯定地说:世界哲学乃是来自普遍交往,来自超出所有民族一地域中心主义视界的一种哲学思维活动。作为未来的哲学。世界哲学创造这样一个论坛,在这座论坛上,所有文化都能够以自身的现实形态、自身的传统相遇在一起。因此,世界哲学是敞开某种普遍交往借以可能的那个空间。今天,由于全球化的出现,我们处于一个时代转折当中,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当下的境况要求人类一种与Et俱增的理解努力。从哲学出发,我们期待创造一种对于各个文化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交往基础,以便能够扩大各个文化之间的对话。在此,恰恰蕴含着世界哲学的可能性和功能:用心学会把当时的哲学思维理解为所有关于世界的思维的一部分,创造一种开放状态和准备状态,设身处地为其他人着想,在对其他人的思维中,看到自己的另一面。在今天的讨论中,人们经常谈论“全球化”(Globali.sierung)。然而,在世界化的过程中,问题涉及科学、经济、交通和通讯技术等领域里的统一。

这一过程并不是在人性中与人相联系,而仅仅在文明化层面上与人相联系。因此,必须把“世界哲学”概念与“全球化”概念分开来观察。在“轴心时代”固所出现的世界史的统一指明了世界哲学的方向:即在思维的全部多样性中,通过寻求“共同的基准点”来努力创造人类对话的先决条件。用雅斯贝尔斯的话来说:“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是:在这个世界上,不再存在人迹罕至的外部世界。世界关闭了。地球的统一出现了。”就普遍的问题而言,雅斯贝尔斯世界哲学的主旨及其意义成了世界哲学问题,即某种人类处境的境况问题。这一洞察形成世界哲学的根源,即首先形成伟大的理念,确切地说,形成一项伟大的任务或在实际发展中被认为是世界哲学本身的一条途径。世界哲学标志着源于欧洲哲学终结意识的一种哲学思维活动,标志着一种新的思维方式的开始,因为这种思维方式开启人类交往的空间并能够使这种交往成为可能,从而能够容纳出于非西方根源的思维。今天,交往哲学概念有时也使用这种新的哲学思维方式。按照这种思维方式的理解,跨文化思维“开辟伟大的文化向度,例如,印度的、东亚的、或非洲的文化向度,因此,这种思维意图除了把各种文化差异联系在一起,还特别确定跨文化的共同性。跨文化思维相信这样一种哲学,即在多种形态的、不同文化形式中的哲学思维活动”⑧。

哲学思维论文范文6

中医学是中国传统中宝贵的文化形式,是中国科学的代表形式之一,是中国生命科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文化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中医学的进步不但对中华民族的生存、繁衍有过不能以其它文化形式可替代的作用,也由于其坚实的本体论基础而持久的影响了中国文化发展的理路,“儒必通医”就是最好的说明。

近代以来,随着西学东渐的历程,西方的医学思想和医疗模式也开始输入中国。由于西方医学在治疗技术上的方便性,使之国人在医疗实践中能够接受西医的治疗方式,但是,正是这种实用主义和“全盘西化”的价值承诺形成了对中医学和中国文化的否定思潮。表现在思想形式上,由于自五四以来的“全盘西化”思潮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全面否定,数典忘祖、思想浅薄、急功近利成为学术思想界的主流之后,中医学也成为被否定的内容之一。为了提供否定中国文化的理性基础,自觉的不自觉的以西方的哲学思想判释中国文化的方法就成为时代的风气,以西方的医学模式判释中医学以比较两者的优劣,成为这个时代中医学研究的重要特点。如果说以西方医学技术上的特点做为可接受的标准还带有实用主义的特点,从而还能在经验论的层次上证明理性的必然,那么,以“全盘西化”对中国文化及其对中医学的否定就是对中国文化理性自觉的背叛,而成为厚西薄中的思想方法了。

时至今日,随着对西方科学文化产生的一系列误区的深入认识,中医学在医学实践中的特殊的、基本的疗效被肯定,中医学也日渐受到重视。但是,对中医学的肯定仍然是在经验论的层次上,远没有在哲学理性上实现自为而自在的统一。尤其对于解决这一已经产生了几千年的中医文化的继续发展的理路问题而言,就更需要哲学的根据和支持。

问题表明,对中医学的正确认识及其发展理路的研究,首先需要中医哲学的研究作为基础。然而,以我们已经熟悉并习以为常运用于思想的西方哲学思维进行中医学的哲学研究,是不能产生正确的结果的。以西方哲学的模式为坐标系进行中医学的研究,其结果只能是南辕北辙。正确的方法是,应对中国文化之所以能产生中医学的哲学思想进行发掘,进而研究中医学的科学性,以对中医学的发展方向作出推定。这些是研究中医学发展应解决的基础理论问题,应当成为一切关心中医学发展的学者应投以相当大的精力进行研究的问题。但是,对于中医学发展方向的困惑而言,面对的问题既是中医哲学带来的也是以哲学对中医学提出的本体论承诺出现的。这表现为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中医学学科的科学性及其产生的哲学基础与我们所熟知并运用自如的现代科学和哲学对其进行研究而产生的误区,另一方面则要求中医学本身能证明自身的科学性和哲学基础,即中医学的学科性在本体论哲学的支持下表明其科学形式与哲学方式的统一──中医学是中国哲学形而中论的自在自为的统一。

就中国哲学的基本原理进行研究,其表明的哲学原理与中医学有怎样的相关性以及中医学表现出怎样的规律,是中国哲学研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哲学和中医学的关系,表明了中医学的思维方式在与中国哲学的基本规律的统一性中展示出的科学上和文化上的重要意义。如果说由于中国文化的哲学基础生成了中医学的学科形式,从而表明了中国文化的一以贯之的理论特点,那么,中医学就在其内容和形式中展现出的基本规律将代表中国文化和哲学的基本形式。因此,应当说,进行中国哲学研究──真正想探索中国哲学奥秘、并认为中国哲学是不同于西方哲学的、具有独立的哲学形式,就应在《周易》、《道德经》和《内经》及《论语》等儒家和道学经典的研究上下功夫,这是研究中国哲学的基本方法,同样,这也是研究中医哲学的基本方法。

对中医学的哲学思维进行的研究,以发现其基本规律,这是中医学的基础理论问题,这已成为现代以来中国哲学研究中的重要内容之一。但是,由于近代以来的西学东渐产生的“全盘西化”、西体西用的理性进路,所以,目前的研究结果表明,和以西方哲学推定中国哲学的研究一样,中医学的哲学研究无不是以西方哲学的思维方式、概念、范畴及科学模式对中医学的思维方式、概念、范畴及科学模式进行西化式的推定。从产生的研究结果而言,由于脱离了自在的中国文化的基础──中国文化对哲学的承诺及其原理的推定,应当认为这些推定的结果根本不是中国哲学或中医哲学的本来面目,而只是西方哲学和西医学对中医学理论的异化。

如果承认历史和逻辑的统一性,并且承认中国文化的形式具有独立性──中医学也因此具有完全不同于西方医学的形式,那么,对生成中医学的哲学思维及其基本规律的研究只能是对中国文化研究的自在的哲学反思──哲学的承诺和推定的统一并进行推定的结果。生成文化的历史和逻辑只能是历史和逻辑在文化形式中的统一。所以,对生成文化的哲学基础进行推定,只能是由文化所承诺的哲学──哲学所能推定的文化形式在哲学形式上的统一。哲学在文化母体的自在性,使其被文化所承诺和推定,而不可能以任何外来文化所承诺的哲学进行推定。以西方哲学进行的推定,只是一种比较意义上的诠释,哲学的比较不具有本体论承诺和推定的统一性,本体是自身的逻辑推定。尤其是西方哲学在当代的进展产生了分析哲学和解释学,其理路表明的逻辑和形式对思维的限定,使对西方哲学思维方式的运用产生了严格的限定。西方文化的内在结构──被语言和文字及形式逻辑所限定,就其文化形式内部所进行的历史文本的解释──以其自在的语言系统和思维方式对文本所进行的解释,不可能达到本来的意义。既然对自在的文化的解释呈现出重重困难,使西方文化自在的文字和语言本身所进行的解释都不具备其文本意义,何以能用西方的哲学原理和学科形式对中国的文化和哲学进行解释呢?真不理解当代中国学界何以能用西体西用的方法论进行中国文化的研究,并自以为是的认为发现了中国文化的“基本规律”。当以中国哲学自在的形而中论的哲学原理与这些“基本规律”(例如辩证法)进行比较后,就会发现中西文化是截然不同的形式,就思维方式的基本性而言,中西文化不能在形式和内容上进行简单的类比和实现哲学思维方式的统一。因此,就中国哲学的研究而言,只能用承诺推定法进行哲学的外化。承诺推定法表明的哲学思维与文化形式的统一性表明,任何一种独立的文化是其自在的哲学思维所产生的结果,因此,中国文化的形式和内容只能是自在的中国哲学思维产生的结果。

所以,对中医学的哲学研究,是以哲学的承诺和推定法进行的研究。由于中医学的哲学基础和基本规律只能在中国文化的母体中寻求,所以,这种研究只能是中国文化的组成部分。这一研究还必然包括:中医学的哲学究竟是什么形式的?与中国哲学的关系是怎样的?对这些问题的研究表明,其中最重要的是关于形成中医学的哲学基础问题。显然,在这一研究进路中,将同时构成对中国哲学及文化的反思。我在对中国哲学的研究中,以《时空统一论》⑴的哲学原理对中国的知识系统进行承诺推定法的研究反思,发现在中国文化的知识形式中,《易经》是中国哲学的基础,而中医学是运用中国哲学思维所产生的成熟的科学形式,也可以这样认为,从中医学中可以反映出中国哲学的本质性,所谓“医易相通”是也。那么,中国哲学的本质性与中医学的统一是以怎样的原理表现出来的?这是研究中医学的哲学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所以,研究中医学的哲学规律首要的是用哲学的承诺推定法把《易经》的思维方式外化为哲学的形式。我对《易经》的思维方式进行外化为哲学形式的工作是以“时空统一论”的哲学原理对《易经》之“卦”的研究中作出的,并以形而中论⑵的哲学原理进行了对中国哲学的概括,形而中论的哲学原理及思维方式表明,时空对应的认识论原理、对应和中的方法论原理、中和统一的时空本体论是中国哲学的基本规律。因此,中医学能否反映出这三个基本规律就成为承诺和推定中医哲学的基本工作。

从中医学的基本原理中抽象出一般的思维方式并对其进行与中国哲学原理的整合是这一研究工作的组成部分。由于中医学的思维方式与《易经》统一,所以历代中医学者对“医易相通”的哲学问题都有相当深刻的理解,例如,清代名医章虚谷说:“诗、书、春秋,论世间事迹,褒君子,贬小人,以明治乱之所由,原非论阴阳之理者。《易》象表阴阳进退消长之理,儒者用喻世事治乱事之道。……故易为大道之源,医理、儒理俱在其中,《易·辞》为儒者之言,可用治世,不可治病也。……概医明大道之一截,易明大道之全体,医书岂真与易书比哉?医经与易经,体同而用异,拙集屡申其义矣。即将先天后天打作两橛,遂有一橛截全体之见,而不识其体用所在也。圣人韦编读易,不闻读医,假年学易,不闻学医,盖以此也。圣人为治世之大道,不为治病之小道,故言某未达不敢当。然道之用有大小,而其体一也。其所系之重,犹先于大道,何故?盖有性命而后有道德功业。保性命者,医道也。其理与《易经》同出阴阳太极之源,故体同而用异也。”(《章虚谷:《医门棒喝·论易理》)显然,章虚谷对《易经》和医经的哲学关系的认识是深刻的。由于中国哲学的外化是当代哲学的研究任务,因此,和所有对“医易相通”有相当深刻认识的古代学者一样,这一研究是以《易经》自在的哲学思维的承诺和推定并以外化的形式阐释中医学的哲学思维的。

笔者以形而中论对中国哲学所作的概括,就是上述研究方法的结果。既然中医学的哲学基础是形而中论的统一,那么,中医学在形而中论哲学思维中生成的基本规律是怎样的形式、以及这些基本规律对中医学发展的基本意义之所在就成为中医哲学研究的重要的价值论承诺。

《周易》和《道德经》及《内经》的哲学思维对当代的哲学发展及对中医学的继续进步将有极重要的意义。这已在近年的中国文化热中显见端倪。笔者在对人存在的本质性问题的研究中,结合西方哲学中的问题,以哲学的承诺推定法对《周易》的道器之论之承诺,推定出形而中论的哲学。形而中论的哲学认为,人对存在的认识,是以形作为主体认识、并区分为形上之道和形下之器,人的存在形式和主体地位实际上是世界存在形式中的形上和形下的中和者也,因此,人是存在的形而中者。人以时空的方式建立起对形的认识,因此,形而中论的认识论和方法论是建立在时空的本体论基础上,并且与中医学的时空观统一。所以,形而中论的哲学体系能很好的解决一系列重大的中医学哲学问题。

二、医易相通

随着世界学术界对《周易》研究的关注,“医易相通”作为中国古代学术史上重要的哲学命题,在当代尤为引起重视。“医易相通”的承诺表明,其不朽的意义和学术魅力发生于对人类生命本体的哲学思考和推定。“医易相通”概括了易学的哲学思维作为中医学理论基础的基本特点,其不但表现出易学的博大精深,同时也说明了中医学理论基础一以贯之的哲学内涵。显然,从内容到形式作出的分析都表明中医学理论基础的易学哲学性质。《周易》的形而中论的哲学制式,表明其哲学思维完全不同于西方的哲学思维。就医学的作用和价值而言,中医和西医这两种不同的医学理论和实践特点表明了其起源于两种不同的哲学思维,从对存在的本体论承诺和逻辑推定及其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的不同,使其各自承诺不同的价值及推定出不同的概念范畴和理论体系。对主体存在本质的不同认识,使其对生命形式本体的认同形成不同的医学观念,在此基础上的发展,使我们看到了人类对生命的不同理解并表明在历史形式中和由此产生的现实问题──中医和西医展现在历史中的不同的逻辑理路和学科建构。

然而,对当代人类社会的存在而言,就哲学的层次上推定人类的存在形式,不能不认为虽然有西方自然科学近三百年来的主导和促进,但是,人类就基本的存在问题而言,尤其是生命的本质性问题,还是作为一个亘古常新的课题困扰着人们的理性。近现代表现出所谓的人类进步绝大部分是在其表象上,而不是表现在人类生存本质上的进步,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人类是在其自为的异化形式下存在,对人类的理性的理想形式而言,自为的对自在的超越──自为的达到生命的更高的存在形式──实现自为自在的生命存在形式,显然,人类的存在现状表明,人类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一目标。

因此,当西方科学模式对人们所期望解决的终极关怀问题不但没有解决,而且又由此产生了严重的可持续性发展问题时,人们已经显得彷惶不安,尤其是自然科学产生的负面价值引起人们的反思时,后现代主义的哲学和文化思潮应运而生。可以说,后现代主义思潮表明的对理性否定的坚决性已经成为困惑西方文化及科学理性的重大问题。一些思想家把力图走出误区的方法寄托于中国文化时,中国的《周易》就不失时机的又一次成为显学。对中医哲学的研究而言,面对后现代主义哲学思潮,当企图再以西方哲学的制式推定中国文化时,无疑是当头棒喝。在这种形势下,对于中医哲学研究而言,许多学者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医易相通”的古老命题。所以“易学热”也把中医哲学带入其中。但是,就其以“医易相通”为命题产生的研究结果而言,却令人倍感失望,因为其产生的结论,无不带有西方哲学的“前见”。问题表明,因为《周易》的本体论承诺和逻辑推定与中医学的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的统一性,使之用西方哲学的制式不可能正确的推定中医哲学。中医哲学由《周易》的哲学制式所推定,这是应当首先明确的问题。

显然,后现代主义表现出的西方哲学的多元性及其带来价值取向的多元性对理性的异化是显而易见的。即使在当代中国,也随处可见西方文化的哲学、科学和宗教以各自的价值承诺带给人们存在方式的异化。以《周易》为基础的中国哲学的一以贯之,不但使“医易相通”,而且使《周易》与中国古代科学相通、《周易》与宗教相通,《周易》因此成为中国文化的基石。可以说,综观人类文明的几大形式,没有任何一个文明能像中国文明那样能够锦延不绝,持续发展并表现出文化的稳定性。西方哲学表明,就哲学问题及其表现出的多元性而言,西方哲学家们在近代和当代由于他们内在哲学传统思维形式的形式化限定使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显得无能为力,最终以据斥形而上学作为西方哲学的终结。然而,问题却没有解决,问题伴随着其造类存在的异化在当代使人们终于注意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巨大优越性。但是,由于中西方哲学思维巨大的差异性,所以尽管《周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但是,由于西方哲学及科学和宗教是对存在形式化的结果,所以,不能将《周易》与西方文化及哲学作简单的类比,例如我们看到的把《周易》比附为科学或者把西方的思想文化的成果认定为在《周易》中早已有之那样。形而中论表明,《周易》的重要贡献是其哲学的本体论思想,在这方面,同样不能与西方哲学的本体论作简单的比附。对西方哲学的形式化而言,《周易》哲学是内化的,因此,把《周易》哲学作为明确的形式外化出来,是一项历史性的任务,《周易》哲学的外化将带来人类哲学及存在形式的空前革命。

《周易》和中医学的学科形式表明,其属于不同的知识形式和结构,之所以称为“医易相通”,是指其作为共同的哲学本体而言的,具体讲,《周易》的哲学思维是中医学的基础,易道广大使中医学与《周易》在“道”的层次上相通。因此,对道的理解问题成为医易相通的哲学问题。这属于哲学层次的问题,在中国的学术史中被历代学者所重视,在基本方面提高了《周易》群经之首的学术地位,但是,在西学倡兴的当代,则带来了更重要的问题,这就是,以《周易》为首的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的关系和相互的哲学承诺,成为人类文化交融中的问题,尤其是人类发现其自身历史的和社会的、群体的和个体的行为方式所引起的价值失衡,使之把自身的本质作为反思的对象时,以《周易》为代表的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就又一次为人类提供了她深沉的思想。

所有人类存在的问题表明,其中最重要的,能引发出其他所有问题的都应归结为一个基本问题──这就是所谓的终极关怀问题,“医易相通”的哲学承诺表明了其与西方医学和哲学的截然不同的本体观──而西方哲学对终极关怀的无能为力在后现代主义哲学中已经充分的暴露无遗。中医学家、道家及道教学者在对“医易相通”的基础上和以自身的医疗及修炼实践中形成的中国生命科学关于人的本质和应达到的存在方式,解决了终极关怀问题。中国的生命科学表明,“医易相通”的哲学承诺和推定与《周易》的“穷理尽性,以至于命”(《说卦传》)终极关怀的价值论承诺的统一,是“医易相通”的重要表现形式。

关于“医易相通”的基本原理,在中医学的基本理论方面,在中医学的发展过程中,张介宾的论述简要而精到的指出了“医易相通”的基本意义。他说:“宾偿闻之孙真人曰:不知易,不足以言太医,每窃疑焉。以为易之为书,在开务成务,知来常往;而医之为道,则调元赞化,起死回生,其义似殊,其用似异。且医有内经,何借于易,舍近求远,奚必其然?而今也年逾不惑,学到知羞,方克渐悟。方知天地之道,以阴阳二气造化万物;人身之理,以阴阳二气而长养百骇。易者,易也,具阴阳动静之妙;医者,意也,合阴阳消长之机。虽阴阳已备于内经,而变化莫大乎周易。故曰:天人一理者,一此阴阳也;医易同原者,同此变化也。岂非医易相通,理无二致,可以医而不知易乎?”又说:“神莫神于易,易莫易于医,欲赅医易,理之阴阳。故天下之万声,出于一阖一辟;天下之万数,出于一奇一偶;天下之万理,出于一动一静;天下之万象,出于一方一圆也。方圆也,动静也,奇偶也,阖辟也,总不出乎一与二也”、“予故曰:易具医之理,医得易之用。学医不知易,必谓医学无难,如斯而已也,抑熟知目视者有所不见,耳听者有所不闻,终不免一曲之陋。知易不知医,必谓易理深玄,渺茫难用也,又何异畏寒者得裘不衣,畏饥者得羹不食,可惜了错过了此生。然则医不可以无易,易不可以无医,设能简而有之,则易之变化出乎天,医之运用由乎我。”

上论表明,张介宾非常精练的总结了“医易相通”的基本意义。把医学和易学在天地万物存在的基本层次上统一起来,使之形成易体医用、体用不二的一元论哲学思维,是中国哲学和医学上的重要思想。

总结前人在“医易相通”方面的研究,应当认为《周易》对中医基础理论的影响是重大的。《周易》是中医学的哲学基础,其具体影响了中医学的脏腑理论、经络理论、阴阳气血理论、病理病机理论、诊断理论、治疗理论、方剂学和本草理论。而在当代具有重要作用的是其在生命科学领域内的具体运用──“气功”理论成功的运用易理,可以作为“医易相通”最好说明。

以当代的哲学观推定“医易相通”的哲学承诺,必然要求从哲学本体论和认识论的层次分析《周易》对中医学的影响。《周易》的阴阳之论表明,阴阳之道是时间和空间产生的并由主体承诺和推定的形式,其表明本体是时空的阴阳变化生成的存在。阴阳之道的推定是主体所能发现本体存在之为存在的基本方式。就本体而言,《易传》认为:“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所以,阴阳能对人体的存在发生生命的本质性作用是因为时空的本体性,而这种本体性作用与主体性方式的正确统一,是在主体的形而中的方式性中产生的正确推定。形而中的方式性由“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易传》)的命题承诺和推定。人作为一种存在,本身是属于《周易》哲学推定的哪一种形式呢?人是什么呢?这些问题的存在使人的存在方式成为哲学所关心的也必须给预回答的主体论哲学承诺和形式推定的重要问题。但在《周易》哲学中,是不作为问题的,因为结论已经内化于“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的承诺之中。所以。对应于西方哲学的主体论承诺而言,《周易》对这一问题没有作出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因此,在研究关于人的主体性的中医学中推定这一与《周易》相关的哲学问题,对今天的人类哲学而言是重要的。我认为,《周易》的哲学模式表明,从“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承诺的主体论作出的形式推定,说明了人的主体形式既不属于形上之道,也不属于形下之器,而是属于形而中,即形而中者谓之人。所以,主体被形而中所承诺──人是形而中者也。所谓的形而中者,以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而言,是指人的存在的时空层次和主体意识时空能力的对应和中,通过主体时空方式所能把握主体自身存在和客体存在的形而中的方式,即通过主体的形而中实现对存在──主在和客在的正确认识。

“医易相通”是中国生命科学中的重要命题。“医易相通”的形而中论哲学推定,使主体的生命存在形式成为中国生命科学研究的内容。形而中者谓之人的主体论形式推定,使人的存在是形而中的方式,主体将通过对时空的形而中的方式性实现主体的价值。主体能够适应时空层次,并通过时空阴阳的形而中的自作而把握存在,从而超越生命的时空形式。这是形而中论哲学承诺的生命科学原理。形而中者谓之卦──形而中者谓之人的统一,从而解决了认识论的主体性问题。形而中论哲学表明的认识论本质是:人没有独立的主体性,客观实在也没有独立的客体性,自为是自在的自为,而自在也是自为的自在,世界的时空统一性要求人类把握的世界要成为人在其中的世界,因此,对客观的存在而言,绝没有独立性可言,人的主观存在也绝没有独立性,因此,在方法论上的建构,《周易》之卦是形而上和形而下的统一,形而中论推定的人的存在形式,是形而中的方式性的──-而不是西方哲学的形而下的形式性的存在。因此,以形而中的方式性把握世界,是《周易》对人类哲学发展作出的重要的本体论和认识论及方法论方面的贡献,其由形而中的主体方式承诺和推定的“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的生命科学将成为人类科学的终极形式。

在“医易相通”中,以阴阳的概念范畴承诺了哲学认识论。《易传》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阴阳的推定成为中国哲学中的基本概念范畴。在中国文化中,阴阳范畴的具体应用,可谓一以贯之。在中医哲学中,阴阳承诺了哲学本体论的逻辑推定和主体论的形式推定。例如“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第五》),“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素问·生气通天论篇第三》)、“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第五》)、“阴中有阴,阳中有阳”(《素问·金匮真言论篇第四》)等等。张介宾认为:“阴不可以无阳,非气无以生形也;阳不可以无阴,非形无以载气也”(《类经附翼·求正录·真阴论》);石寿棠认为:“阳不能自立,必得阴而后立,故阳以阴为基,而阴为阳之母,阴不能自见,必待阳而后见,故阴以阳为统,而阳为阴为父”(《医源·阴阳互根论》);吴谦等认为:“一阴一阳者,天地之道;一开一和者,动静之机”(《医宗金鉴·删补名医方论》卷二·六味地黄丸集注);郑寿全认为:“人身所恃以立命者,其惟此阳气乎!阳气无伤,百病自然不作,阳气若伤,群阴即起”(《医理真传》卷二·阳虚证问答目录)柯琴认为:“阴阳互为其根,阳中无阴,谓之孤阳;阴中无阳,便是死阴”(《伤寒来苏集·伤寒论注·卷一·伤寒总论》)等等。从上面众多的论述中,可以看出阴阳概念在中医学中的应用是相当广泛而重要,并且在逻辑上是自恰的。如果阴阳的推定方式对人的生命形式的作用是自律的,那么,形而中论哲学的对应和中的推定方式,将使这一自律由主体的自为而实现。这是“医易相通”承诺的中国生命科学自在性的表现。

三、形而中论与中医学

如果把《周易》作为群经之首,那么,中国的哲学原理就应当被《周易》所包容。形而中论对中国哲学的形式化,是以“时空统一论”的哲学原理对《周易》之“卦”的研究而推定为哲学形式的──形而中论是对“卦”的时空本质性研究并以“形而中者谓之卦”的命题产生的哲学原理。关于“形而中者谓之卦”,我已多次进行论证⑴,在这里再简单的作一介绍。“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思维以时空方式生成对存在的认识,中国哲学是以“卦”作为方式的,其中所表明的认识论原理是形而中的方式。这就是说,“卦”是存在与思维的统一方式──存在与思维的对应和中,“卦”是“道”、“器”的对应和中者也。因此,笔者认为“形而中者谓之卦”,这是中国哲学的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的重要表现形式。就人存在的本质性而言,因“卦”承诺了主体论及其形式推定,所以,以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的统一,就有形而中者谓之人的推定。形而中者谓之人的哲学推定表明,主体的对应和中是外化并推定出形而中论的哲学体系,是由形而中论哲学的本体论承诺和逻辑推定与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及价值论承诺和范畴推定的统一而实现的。

笔者在关于《周易》的研究方面,从认识论的角度把“卦”的哲学内涵归结为“形而中者谓之卦”,“卦”的形式为阴阳爻表示的“时”和“空”,由此使“卦”无所不包,“卦”作为万物即形而上的方式和形而下的形式的中和性,推定出“卦”之上的形而上,即“道”,已是方式的存在,而不是形式的存在,由此理解《易》的“太极”,才能推定“太极”承诺的本体。把“太极”以“太极图”和“八卦图”统一的推定,都出于形而中论的哲学推定。具体讲,在“卦”之下,即“器”,是“形式”化所把握的与主体对应的存在,“卦”之上的“太极”或“无”是不能与主体的形式对应的因此是用“方式”所能把握的存在,“卦”是“形式”和“方式”的“中”,“卦”是以“中”的方式推定出“形上”和“形下”的主体形式,因此,方式性的把握本体,即本体不能作为形式推定的存在,本体只能以时空进行方式性的即和中的推定,即以“中”的方式推定形上之道。下面简单的讨论形而中论的几个基本问题。超级秘书网

哲学思维论文范文7

“政治化”是一种片面强调理论为政治服务的教条主义,它把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论证或证明某种政治理念的工具,让哲学教育去解释政策、论证个别政治事件以及不加分析地美化现实,淡化以至取消理论对现实问题研究的自主性和批判性。而政治性本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一个基本特征,是其革命性和思想价值所在。它不但强调该学说的阶级性,而且强调对现存事物批判的、革命的辩证本质。这意味着哲学教育中的政治导向,不仅要依据客观事实解释和论证社会的实践本质及其发展的规律和趋势,而且要分析现时代和社会生活中的矛盾冲突与疑难问题,引导学习主体对党和国家正确的大政方略与价值理念形成政治认同与思想共识。哲学教育的政治性和人的本性并无冲突。这与哲学教育中“社会的”和“本体的”双重职能是一致的。以往的问题在于仅从政治生活需要去片面强化马克思主义哲学及其教育的社会职能,忽略了个体哲学素质培养的目标,用政治宣传话语解构、甚至取代哲学对人性真善美的解释与终极关怀。其实,哲学教育中的政治性和人本关怀,不是非此即彼的。相反,只有把哲学教育的政治导向与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终极目标有机结合,才能体现教育中公共的和个体的双重价值。一旦离开哲学素养培育的目标,哲学的教化就容易滑向“政治化”,而抛开教化去追求哲学教养的目标,哲学教育也势必流变为知识教育,这都难以使人获得思想上、品格上和行为上的哲学提升。哲学教化中知识内化的要求、教养主体修为的指向,本然地要求哲学教育达到“转识成智”。当下重提与强调这个命题,还有其现实针对性。诚如武汉大学汪信砚教授所言:我国马克思主义哲学教学中所存在的“最根本的问题”,就是在教育观念上“把哲学教育视同知识教育、知识传授的问题”。[1]

为了消解此种哲学教育的观念和模式,人们进行了各种尝试,如以讲经典原著取代原理的教学,通过文本解读来训练学习主体的哲学思维;或者致力于“问题”分析,从中透析哲学的方法论。这些做法对克服那种只重知识传授而忽略素质培养,恢复哲学“智慧之学”的本性,无疑都很有价值。然而,其中也流露出一种把知识与智慧、世界观和方法论割裂开来、或视两者为不相容的思考倾向。学界有一种观点认为,哲学教育是“智慧培养”而不是世界观的理论教育。其中一个基本的理由是:马克思的哲学是“实践哲学”而不是“理论哲学”,它承续与弘扬了古希腊苏格拉底的“生活哲学”和“爱智慧”传统,旨在帮助人们审视生活,因而哲学教育的目的是使人“爱智慧”,而不是为了获得哲学的知识。这是有一定道理的。的确,对苏格拉底来说,“他心中的目标不是要建立一个哲学体系,而是激发人们爱真理和德性”;“他根本没有提出一种理论,而是实践一种方法,在生活中体现它,而且以身作则教诲别人遵循它”。[2]就此而言,与马克思哲学实践唯物主义的思维方式及其生活化旨趣确有某种共同之处。但不能由此推出,哲学的智慧培养与知识习得、理论教育是不相容的,更不能以此否定哲学成为一种真理性意义上的知识体系的合法性;至于后来在哲学及其教育中出现的那种脱离现实生活的“体系哲学”和知识教育,则是由教条主义引出的另外一个症结。

哲学作为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的教育演变为知识教育,问题不全在其知识体系(如传统哲学教科书)上,关键在于人们对哲学知识本身的理解。其中,最主要的问题是把哲学知识看作一般的科学知识,此为近代以来科学主义知识观影响的结果。传统哲学教科书把哲学视为关于世界的本质和规律的最具普遍性和最大普适性的知识,强调哲学原理的客观性、普遍性和可证性,反映的正是此种知识观。这样,哲学教育的使命与实证性的自然科学一样,是传授知识、开发智力,而人生智慧培育的整体目标无形中被肢解了。同时,科学主义知识观中的“知识”是指事实知识,排斥了哲学和人文社会科学中一种非常重要的知识属性:价值知识。由此而言,哲学教育变成了一种纯粹的理性活动,与个人的情感、需求和境遇无涉,与社会理想、信念无关。不仅如此,科学主义知识观还使得在理解哲学的世界观与方法论的关系时,往往把两者简单看成知识的形态(理论)与知识的应用(实践)两个层次上的外在关系,并把哲学教育的重点放在让学习主体熟习哲学原理上,以为把原理弄明白并牢记了,就如同掌握了科学的定理、公式一样,在解决实际问题时能拿来“套用”。之所以会有“公式化”、“语录化”和“口号化”这样一些哲学教育庸俗化的极端形式,大多与上述原因相关。

高清海先生提出过马克思主义哲学有显性和隐性“两种理论形态”的观点,即言说书写的有形的“显性理论”和体现在言说书写之中无形的“隐性理论”。前者是有时空限制的“普遍的原理”,后者为“超时空限制、具有普遍指导意义的内容,包括它所运用的哲学思维方式、价值取向原则和思想精神意境,即我们过去常说的属于它的思想精华的‘立场、观点和方法’”。[3]这个见解有利于人们正确理解哲学知识的特性。循此思考,哲学作为世界观的理论知识,不仅有事实与价值、客体与主体、历史与逻辑相结合的特点,而且世界观与方法论有内在统一性。方法论实质上是指世界观中隐性的哲学思维方式,它是哲学文本或话语层面中隐含的思考原则、逻辑程式与法则,它并非知识之外的东西,而是依附和渗透在理论知识之中具有普遍性的解释系统。由此可见,哲学知识是内在地关联着理论构建与应用的思想模式、价值理念和行为准则的,这些因素与知识有关又超出了单纯的知识界域,属于智慧的范畴。把世界观转化为方法论,包涵着把哲学知识中隐性的思维方式内化为主体的思想素质、外化为主体的实践意识的意蕴。而这些可以说是哲学教育使知识转化为智慧最基本的前提与涵蕴。

思辨或形上之思,是哲学区别于日常的和科学的思维的重要特征。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实践唯物主义,把西方传统哲学那种远离现实生活追求绝对抽象本体的思辨,转换为对实践生成之现实的人和人的现实的审视,诉求在解释世界中改变世界与在改变世界中解释世界。这一转变对哲学教育来说,意味着既要以“形而上”的哲学的思辨、批判和反思为依皈,又要以“形而下”的社会现实为依托,使理论和实际有机结合。哲学教育要始终保持“理论性”的本色。当今信息化的浪潮,导致教育对多媒体技术的“崇拜”,常常迫使哲学这一高度抽象的“理论教育”褪去“纯思”的本色,屈从于形象化的感官呈现。“通俗易懂”的诉求甚至使哲学课堂话语变成了“哲理”的日常叙事,或者“原理+例子”的教学。笔者并非排斥哲学教育中的多媒体话语形式,更不是否定哲学教育走向大众的通俗化探索和尝试。而是要指出,作为“形上之思”的哲学要求其教育持守“理论性”的本色,不能丟掉哲学的逻辑性、反思性和超越性的本性。此为哲学作为“智慧”之学的要求,也是素质教育对人的思想或理论素质培养之使然。#p#分页标题#e#

哲学教育又要有“现实性”的底色。哲学的文本或话语应面向人生和关注生活,从中解读时代的实践,解释社会发展的规律,解决个人的困惑,此为理论联系实际的方法论原则。哲学教育“联系实际”,不能只停留在社会调查式的实践性教学环节上,它首先是一个教育原则,应贯彻于整个文本阐释或叙事讲理之中。这里的“实际”,就是实践中生成的现实问题和理论问题,包括社会发展和个人发展两大方面。前者体现了哲学作为“时代精神的精华”意蕴;后者显现出哲学教育的人文关怀。哲学教育只有关心人的需要和成长,帮助人们审视自身的处境并做有意义的选择,确立超越现实的理想和信念,最大限度地发挥人的潜能与培养人的个性,才有现实意义,才能实现“转识成智”。哲学教育中文本与生活、理论与实际的关联与融通,是以“问题”为中介的。聚焦于“问题”做哲学分析,不仅是哲学原理之知识理解的基础,而且是以此进入“哲学思考状态”而展开哲学思维方式训练的关键。哲学的文本或话语中的“问题”,根据其不同的性质,可分为“哲学中的问题”和“问题中的哲学”两个维度,都关涉到思辨与现实相结合的方法论。“哲学中的问题”是哲学研究界域的问题,属于形而上的问题;“问题中的哲学”是科学研究或现实生活中所蕴含的哲学问题,它并非直接的哲学问题,而是形而下的问题。“哲学中的问题”本来就存在于实践中、隐藏在人的现实生活中,来自于“问题中的哲学”。“哲学中的问题只有来自问题中的哲学才是有生命力有现实性的哲学问题”[4]。

哲学教育阐释文本所内含的哲学中的问题,是要帮助学习主体把握好由这些问题构成的哲学原理的真正内涵。此一维度上所说的思辨与现实相结合,侧重于思辨的“现实规定性”,它并非要去考虑如何使哲学关注和介入现实,把问题中的哲学变为哲学中的问题,而是指在教育中把哲学原理有关对哲学问题的思考,置于历史与时代的语境中、哲学史和学科史的背景中去阐发其意义,使学习主体真正领悟哲学原理的原本精神。哲学是形上之思,哲学中的问题虽然归根到底来自现实生活世界,但哲学既成理论,便有其独特的提问方式、思考角度、结构体系和话语风格。在教育中要把哲学原理讲清楚,不但不能离开说理本身特定的“哲学视角”和特有的“哲学话语”,而且要结合理论产生的特定语境。逻辑与历史相一致的法则表明:哲学原理总是关联着哲学发展史并以此为背景的。“哲学史本身就应当是哲学的”,“哲学史的研究就是哲学本身的研究”。[5]黑格尔这些话在哲学教育中可解读为:不懂得哲学史,就难以学好哲学。恩格斯在论及哲学理论思维培养时也说过:“除了学习以往的哲学,直到现在还没有别的办法”。[6]因而,阐释哲学原理所包含的哲学中的问题,应处理好原理与语境、论与史的关系,按“从物质实践出发来解释观念”[7]、“逻辑的事实”与“事实的逻辑”相一致的原则,着力于理论解释的“语境-语义”分析,阐明哲学概念、哲学原理的内涵和意义。如果说“哲学中的问题”属于理论问题的话,那么“问题中的哲学”则属于思想中的现实问题。

哲学教育在此维度上,思辨和现实相结合重在以思辨的方式去分析诸种现实问题。这一方法论原则有以下几个要点:其一,哲学教育所面对的现实是“思想中的现实”,不能把一切科学中和现实生活中的问题都简单等同于哲学问题,碰到什么都拿哲学去说事。否则,哲学就不自觉地成了包医百病的灵丹妙药了,就会实际地蜕变为日常的自然思维。其二,哲学教育所关联的现实问题,关键不在“问题”,而在于问题之中所蕴涵的“哲学”。哲学说理叙事重在“生活逻辑”与哲学“话语逻辑”的内在融通,要从哲学的视角———“问题”的必然和偶然、实然和应然、历史与逻辑、事实与价值诸方面切入,探析“问题”的理据、意义与前景,探索解决“问题”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把现实生活中由诸种矛盾、困境和冲突所构成的“问题”,转换为哲学的“视点、视角、视界”而做形上之思。其三,哲学教育联系现实问题,不能只是为了增强“现实感”而加入生活叙事,而要介入社会生活和个人境遇,对现实问题展开深刻反思和多元批判,并从中检视学习主体的理解前结构,培养其辩证思维能力。

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转识成智”,意味着促成学习主体对知识的领悟、体认与运用,使之“化”为“自己的”思想与言行,即把“认知”转化成“修为”。德谟克利特对“智慧”一词的解释耐人寻味:“智慧生出三种果实:善于思想、善于说话、善于行动。”[8]即是说,智慧作为主体一种内在的思想素养使人善于思考,并通过完美的语言表达能力和有效的实践能力体现出来;换言之,智慧能够直接生成并体现为人的思维、德性和能力。对哲学教育而言,“转识成智”就是冯契先生从广义认识论角度所言之“化理论为方法、化理论为德性”。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作为一种规范性教育,“转识成智”通常是由教育主体(师生双方)对教育文本的共同解读并经由特定的教育话语叙事而实现的。在这里,认知与修为相涵化的方法论,有不少值得深思的内容。哲学理论阐释要着力于透析其中的方法论。哲学教育说理叙事,不仅要讲清理论知识的涵义,揭示其价值意蕴,而且要阐明理论观点的思考逻辑,透析理论生成与应用的方法论,使人“学会思考”。此为哲学理论教育区别于一般知识教育的特点,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教育的根本要求。用恩格斯的话来说,就是学会“依据自己的情况像马克思那样去思考问题”[9],使“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成为“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提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

[10]唯其如此,哲学原理才有可能从“说”的道理经由学习主体思维的逻辑运化(思维方式的训练)而转变成“做”的指南。哲学教育文本解读要重视其意义的创造性“生成”。以往哲学教育多把学习中的“理解”看成对教育文本意义的“复原”。其理由在于,文本的意义是作者预设的,文本解释是为了让读者(学习主体)“避免误解”与“更好地理解”其中给定的意义。这不过是一种“知识论”立场的“作者中心论”理解观,哲学教育要“转识成智”,必须代之以“实践论”立场的作者与读者“视界融合论”理解观。应当看到,文本的解释固然是为了让学习主体接受哲学知识的涵义,但这里有一个师生双方作为理解主体、必定会在各自的生活体验以至特定的历史文化传统等诸种语境中进行文本理解和解释的问题,更重要的,还有一个理解和解释之中或之后何以达到化育主体精神世界的问题。因而,文本的理解犹如伽达默尔所言,是“以不同的方式在理解”,要看到“理解”始终“不是一种复制的行为”,而“是一种创造性的行为”。[11]由此看来,哲学教育中文本或话语的理解与叙事,既要重视文本原意的“再现”,更要注重文本原意的延伸及其意义的创造性“生成”。只有这样,哲学理论才有可能从外在的知识经由学习主体的自主性与创造性的理解而转化为其立场、观点与方法。#p#分页标题#e#

哲学思维论文范文8

马克思主义哲学课教学除了要培养大学生坚定的政治信仰外,还应该强调养成大学生哲学思维方式,其中最重要的是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养成。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养成是大学生创新的重要前提。如何在马克主义哲学课教学中培养大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是当前《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课教学改革中亟待解决的一个重要课题。

关键词:

马克主义哲学思维方式;批判性思维;教学改革

中图分类号:

G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98(2014)23011902

马克思主义哲学课作为一门学科与教学有其自身的特殊规律。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课教学中积极探索和遵循这种规律,是我们这些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老师的主要职责。

1 大学生批判性思维的特征、存在的问题及价值

学者们对批判性思维的界定各不一样,但大多都较认同以Faeione为代表的德尔菲报告中所下定义:批判性思维是有目的的、自我调控判断的过程,包括解释、分析、评价、推理及对证据、概念、方法、标准的解释说明,或对判断所依据的全部情境的考虑。

大学生批判性思维应该是以理性为工具,不迷信教条和权威,勇于突破定势思维,对所学知识进行反思和质疑,对其真实性、精确性、性质、价值及前提等方面做出个人的判断。具体说来,大学生批判性思维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认知技能,也就是批判性思维技能;二是情感意向,又称批判性精神。

自恢复高考以来,我国高等教育培养了大量政治素质过硬,专业知识扎实,学术视野开阔的学生,为国家建设输送了大量人才,但这些现象背后依然存在着一些问题与危机。其中,创新能力的缺乏是当前大学生的重要短板之一。其原因在于:一是教师对批判性思维认识不到位,没有认识到批判性思维对学生创新能力的重要促进作用;二是学校管理制度中的不利因素,有的学校过于注重考核教师教学任务的完成、教学的规范性和考试的标准化,忽视学生的个性化要求;三是社会功利化的负面影响,学生读书是为了修学分,拿学位,找个好工作,他们不再相信精神的力量,亦不再追求思想的乐趣。

批判性思维的价值主要是通过培养大学生获取有效的知识、质疑意识和质疑能力、突破思维定势以及论证能力,从而达到提升大学生的创新素质的目的。这就要求教师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课部分教学应该更着重于大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的训练,着重培养他们哲学思维方式和问题意识。哲学思维方式和问题意识成了一个制约大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培养的重要因素。笔者将对这一问题进行剖析,试图探寻养成大学生哲学思维方式和问题意识的有效路径。

2 马克思主义哲学思维方式的基本特征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课的三个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科学社会主义的理论基础和逻辑前提。纵观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发展和完善的历史,其本质就是在一定在历史境遇和文化差异的基础上提出问题,反思、批判现实的结果。实践性、批判性、反思性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思维方式的基本特征。

(1)实践性。可以把马克思主义哲称之为“实践哲学”,其理由是马克思的哲学以实践为基础,围绕着主、客体的关系展开,通过批判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揭示社会历史的客观规律,为无产阶级革命和自我解放提供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指导。马克思把现实的人及其活动作为自己哲学的逻辑起点,突出强调哲学改造世界的价值功能,这也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区别于传统思辨哲学的最主要的地方。如讲到物质概念时,马克思批判旧唯物主义对物质的理解不是从主体方面入手,而是一种受动性的解释。新唯物主义则从感性的人的活动,从实践上去理解,即从主客体的统一上去理解物质,确立了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实践的思维方式。“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

(2)批判性。马克思主义哲学思维是一种反思性的思维,而反思一词内含有反省、内省之意,是一种批判性思考。作为人类理性的运用和表现,批判性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最突出的思维方式。马克思认为哲学活动就是一种理论批判活动,他的理论创新就是通过批判的手段实现的。如异化理论,马克思通过批判商品拜物教揭示了物与物的关系背后是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真实关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批判本性,集中地体现在辩证法的批判本质上。马克思指出: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着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当然,这样的反思性批判,不是简单的否定,也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对敌对方或对立面的批判。它是辩证的、自觉的和理性的。这种思维方式具有重要的方法论意义。

(3)反思性。哲学是人类理性对于包括人在内的整个世界、特别是对人与外部世界的关系的思考,这种思考具有反思的特点。正如黑格尔所说:“哲学的认识方式只是一种反思,――意指跟随在事实后面的反复思考。”马克思主义哲学思维是一种反思思维,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事后之思,要求在事实后面反复思考、分析和总结。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指出:“对人类生活形式的思索,从而对它的科学分析,总是采取同实际发展相反的道路。这种思索是从事后开始的,就是说,是从发展过程的完成的结果开始的。”二是哲学反思是对事物本质的思考,要求超越经验现象探求事物的本质和根据。黑格尔说:“哲学并不考察非本质的规定,而只考察本质的规定。”

3 马克思主义哲学课教学与大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培养

与一般知识类课程不同,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的教学目的不以传授知识、增加知识为终极目的,其最终的目的是提高学生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素养,坚定他们的政治信念。过去我们的教师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课教学中主要是强调学生对知识点的熟练掌握,而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对于学生哲学思维方式的养成方面不够重视。因此,在马克思主义哲学教学中,把批判和反思的过程,以及批判和反思的方法传授给学生,将会是教师最重要的工作。帮助学生在学习马克思恩格斯如何运用批判性思维和方法的基础上,让学生更关注现实社会的问题,让理论换发它应有的生气,把学生导入对理论的逻辑思维和对现实的深层次思索,从而能够更科学地运用马克思主义方法来进行分析现实问题,使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得到有效的锤炼和提高。

首先,培养大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师资条件是教师要成为批判反思的楷模。教师在教学活动中对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养成起着重要的引导作用。教师要对批判性思维的精神实质有一个准确的把握。有的教师对批判性思维存在误解,常用斗争的观点来分析问题,所谓批判就是否定一切。实质上批判性思维方式就是要打破传统的非此即彼的形而上学思维方式,树立辩证的思维方式。要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重要的是教师的批判性思维素养的提高,否则,一切都只能是空话。教师要积极主动的在教学和科研工作中,应用批判性思维去观察、思考、探索、发现和改正教材以及各种教学资料中可能存在的各种问题,给学生树立批判性思维的榜样。教师还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生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培养上,把教学的中心放在如何促进学生学习上,成为学生学习的激发者、促进者、各种能力和积极性的培养者。

其次,设问题情境,培养问题意识,激发批判性思维。美国哲学家、教育家杜威说:“思维是由问题开始的。”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是学生形成批判性思维能力和创新的前提和基础。问题意识是对主体知觉、揭示矛盾外部多方面之间的关系、进行辩证思维的主观能动性的反映。如人们在认识过程中,经常意识到一些难以解决或疑惑的问题,产生怀疑、困惑或焦虑、探索的心理状态,这种心理状态促使个人积极思维,去发现问题、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这种心理品质称为问题意识。问题可分为“伪问题”和“真问题”,老师要引导学生把问题从经验层面上升到理性及理论层面,超越问题本身,提出“真问题”。例如,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课教学对唯心主义如果用简单的对错来评判的话,怎么解释唯心主义哲学家们的思想在人类思想史上产生的深远影响?如何理解不可知论在哲学史上的重大影响?因此,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必须从问题意识培养开始。

最后,教给学生批判性思维的方法引导学生独立思考。批判性思维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在马克思主义哲学课教学中,批判性思维的培养有法可依,既要消除学生迷信书本和权威、盲目从众的心理定势。学生只有在思想上解放自己,才可能有自己的思维,进而敢于怀疑,勇于批判,在这里“批判”不是简单的否定,而是以科学的态度予以重新审视,即绝对不盲从,绝对不应提倡奴隶主义,要教给学生批判的方法。以下教学方式的实践可以作为参考。一是进行相关知识的主题演讲,分组讨论提交发言。如课本中关于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这一节,如果单纯的去讲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内容,效果会大打折扣。换由学生去讲,让他们课前去查资料,作充分的准备,在课堂演讲中教师要努力营造发言的氛围,再组织演讲后的分组讨论,以此够激发他们思考的积极性,开阔他们的视野。二是引导学生读经典,定期召开读书会。在教学中,老师可以根据不同的专题布置任务,如实践问题、认识论问题、本体论问题等,每次读书会指定一个中心发言人作中心发言,其他学生可以向其提问,通过思想的交流和碰撞,激发创新思想的火花。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理观告诉我们,任何认识都是绝对和相对的辨证统一。要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应鼓励学生挑战“权威”,受中国专制传统的影响,学生统统把教材和教师看作知识的权威,一味迷信。引导学生挑战权威,首先要让学生明白:书本上写的,教师讲的,只是真理的一种接近状态,并非真理本身。由于受各种条件的限制,人们对于知识――真理的认识,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局限,不可能完全穷尽――到达终极真理。

综上所述,马克思主义哲学课教学除了要培养大学生坚定的政治信仰外,还应该强调养成大学生哲学思维方式,其中最重要的是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养成。批判性思维能力的养成是大学生创新的重要前提。

参考文献

[1]许金红,吴飒.国内批判性思维的研究述评[J].语文学刊・外倍教育教学,2011,(1).

[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06.

[3]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112.

[4]【德】黑格尔.小逻辑[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7.

哲学思维论文范文9

关键词:教育哲学素养 教师 教育信念 教育智慧

教育哲学素养是教师自觉运用哲学来探讨教育的理论和实践诸方面问题的一种特殊的综合性的素质与修养。从本质上讲,教育哲学素养不是纯粹的知识体系,它应该是教师的一种教育态度、一种教育思维品质;它是教师借助哲学的概念、方法,运用哲学的理论思维能力和坚持对理性的信仰,来理解、澄清和研究教育领域的基本或重要的教育现象、关系和问题。教育哲学素养对于教师职业生涯来说是极其重要的,它的重要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教育哲学素养可以坚定教师的教育信念

教育信念是教师认定的教育理想和教育理念,是教师对某种教育理论、思想或观念的确认和坚信。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他们的教育信念理应是民族繁荣富强和人类文明进步。教育哲学作为哲学体系中的应用学科,把教师的教育信念作为其研究内容是必然的选择。教育哲学的目的是让教师对教育意义和价值有正确清醒的认识,对从教应该树立怎样的信念有清醒的认识和执著的追求。教育哲学素养可以加深教师对教育的认识和理解,从而逐渐形成对某种教育理论、思想或观念的确认,形成适合自己个性的教育信念。教育信念体现的是教师的追求和精神,是形成教师判断力的内在依据,它是使教师工作得以升华变得更有价值的关键所在。

教育是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活动,需要有科学的教育理论和坚定的教育信念来指导。教师是教育的主体,他们有无教育信念,有何种教育信念,不但直接影响教师工作的积极性和学校教育的质量,也直接左右着学生的思想信念和发展方向。有无自己正确的教育信念是划分教育家与教书匠的重要标准之一。苏霍姆林斯基说:“教师的信念――这是学校里最宝贵的东西,有无成熟的教育信念是划分学者型教师和教书匠的重要标志。”美国教育哲学家奈勒说:“无论你干哪一行业,个人的哲学信念是认清自己生活方向的唯一有效的手段。如果我们是一个老师或教育领导人,而没有系统的教育哲学,并且没有理智的信念的话,那么我们就会茫茫然无所适从。”

二、教育哲学素养可以开阔教师的教育视野

提升教师的教育哲学素养,可以将教师的教育目光指向广阔深邃的知识和多元的思想范围。教师的教育视野愈开阔,思想就愈全面、深刻,对于教育实践也就愈有意义。为此,他说必须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是重新理解传统文化的内涵。在传统价值失落之后的时代,必须要有宽阔的文化视野,切忌不可重犯“教权专制”、“罢斥百家”的文化专制主义错误;二是具备跨文化的学术胸襟。利用传统文化资源进行文化创新的前提之一,是文化价值取向的转型。在引入西方现代型科学知识,破除传统文化的知识论基础的同时,必须同时引入以形而上学眼光衡量文化意义的现代型文化价值取向,以打破功利型实用性的传统文化价值框架,民族文化独立性格才有坚实的价值论基础。

教育哲学素养可以帮助教师的教育视野既反映时代、针对时代,又可以创造时代、超越时代,努力养成自己富有生机和活力的教育理念,从而主动掌握和化解教育领域中存在的根本问题,形成针对不同教育对象、不同教育实践中对教育问题的基本认识和看法,进而真正实现教育观念转变当然,教育观念的转变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教师在转变教育观念的时候,必须依赖深厚的哲学素养,开阔视野,充分考虑不同情况,建立不同层次和水平教育观念。事实上,教育哲学给教师的教育工作提供了内在依据,使我们对人类的存在与我们周围的世界有了更开阔的视野和更深刻的洞察力。正如石中英教授所指出的,“教师可以直接从教育哲学里边获得从事教育工作的思想养料、观点的启迪、思维的力量”。奈勒也说:“教师追溯各种教育问题的哲学根源,从而用比较广阔的眼界看待这些问题。

三、教育哲学素养可以启迪教师的教育智慧

教育哲学素养可以促使教师沉思教育行为在思考中实现感性与理性的统一。具有教育哲学素养的教师,就会有明确的教育思想、独特的教学风格;可以透过繁杂的教育现象直视本质,具备教育的睿智、能力与勇气,从而把握教育工作的核心,能科学地去实践,去影响学生,促进他们的健康发展。

思想性的东西,从而主动把握实践的灵魂。所以,一个不懂教育哲学的教师,可以成为一个好的教书匠,但不可能成为成功的教育者。教育智慧是教师取得事业成功的根本,拥有它就能以最少时间、体力和智力取得最大的教育效果。

四、教育哲学素养可以发展教师的理论思维